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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天理……”谭翊喃喃地念叨着,突然仰天大笑,“庄王爷,你这话尽可去胡弄黄口小儿,老夫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岁,从来只知道成王败寇,你说我是那日的歹人,‘冰月飞明’现下却是在你手里,至于这账册……”
他双手轻轻一扯,账册顿时碎成两半。
“庄王爷,安王爷,老夫虽功寡德薄,好歹却也是三朝元老。”谭翊张狂地笑着,“没有证据,你们能奈我何?”
言罢,他顺手一扬,那本不知沾染了多少人鲜血的账册,便飞入了熊熊的烈火,灰飞烟灭。
“你!”六王爷气得两眼充血,一张俊脸几乎咬扭曲了,正如阎王殿的鬼吏夜叉。
“二位王爷,老夫最近身体欠佳,受不得此处火气,少陪了。”谭翊一脸悠然,足下轻轻一跃,便越过燃着的院墙,往火场外去了。
“往哪里跑!”六王爷大喝一声,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我惨叫一声,被施展轻功的六王爷,提包袱一般提出火场。
刚被六王爷放下,却立马被场外的侍卫围住,接下来的自然还有那句永远慢半拍的口号——“保护王爷!”
我再吐血,靠你们保护,我不知都死了多少回了。一抬头,刚要开骂,却立马愣住了,几乎要开口狂笑。
方才不可一世的谭翊,现下正被这群侍卫堵在墙边。
老天爷果然偶尔还是会睁睁眼,谭翊这老头子也不想想,你爪牙众多又能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这金陵总督府现在可是我曲微的地盘,这帮侍卫再不中用,双拳难敌百掌,再加上这边的六王爷,你根本插翅难逃。
可是谭翊本却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主,他拍了拍被火焰熏得满是污迹的衣袍,装腔作势地沉下嗓子:“本官是先皇御封的正一品官诰,当今皇上的启蒙之师,便是圣上见了我也要敬我三分,王爷想当着这么多人取我性命不成?”
我看着谭翊,我心下暗叹,果然姜是老的辣,原来他思付我们空口无凭,却又害怕六王爷先取他性命,故意跳出火场,笃定我们无法在人前奈何他。
“住口!”六王爷厉声呵斥,“你包藏祸心,权势越重,祸害越深,今日不取你性命,岂非贻害他人。”
“慢着!”我不慌不忙地拉住他。
“你又要干什么?”他恶狠狠瞪我一眼,显是还在气我把账册给交了出去,不过也终于还是没有冲出去。
“杨侍卫,于我把谭翊拿下!”我暗气六王爷小肚鸡肠,语气自然不善。
“可是……”杨挚的犹豫性子怕是这辈子也改不掉,居然在这时候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
“可是什么?”我有些不耐烦地说,“叫你抓你就抓!”
“可是王爷,他说……”
“废话!”我勃然大怒,“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我是你爷爷,你会不会叫我爷爷?”
“主子让我叫,属下自然得叫!”
默,我无语,待回过神却发现在场的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再回头居然连六王爷神色都透着古怪,他们根本是在看笑话。
“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拿下!”我气急败坏。
“无凭无据,安郡王要以何罪抓我?”谭翊抬了抬眉,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谭太师,你可记得家父当年是如何过世的?”我上前一步,似笑非笑。
“这与老夫有何关系?”谭翊依然不知死活,负隅顽抗。
“的确无关,本王不过是好心给谭大人提个醒!”
谭翊,你真以为烧了账册就可高枕无忧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玩弄权术,弄虚作假,屈打成招,这些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么,这些年你在别人身上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怎么现在轮到自己,却反倒忘了?
“你……”谭翊有些疑惑,待得明白过来,却已一张死人脸,“你!”他横眉竖眼瞪着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说。”我冷冷笑道,“礼尚往来,谭大人你给我个前车之鉴,我现下也还你个前车之鉴。”
谭翊啊谭翊,今日我安郡王若是正人君子,的确拿你无可奈何,可我曲微偏偏不屑那些礼义廉耻,谁叫我立志要做天下第一贪官呢,你这现任‘首贪’不除,我岂非永无出头之日。
“来人!”我厉声道:“把这罪臣拿下,这头一条罪名便是纵火总督府,谋害钦差。”
“黄口小儿!”谭翊恼羞成怒,两掌生风,直直向我逼来。
我不知他这招式在江湖中有何名号,但见他来势汹汹,便知以自己的身子骨,莫说两掌,便是一掌也可要让我肝胆俱裂。只是谭翊尚未近我三尺,杨挚与六王爷二人却已纵身齐齐挡在了我的面前,各自出掌,六王爷身手本就胜谭翊一成,杨挚虽说木讷终究是大内高手中的高手,武功恐怕不在六王爷之下,六掌相对,谭翊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倒着弹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侍卫们乘机一拥而上,待得他抬起头,花白的胡子已被血染了一半,脖子上更是架了十余把明晃晃的佩刀,再也难逞威风。
得意一世,到头却是如此穷途,他以前怕是做梦也没想过。
“王爷这位是……”待谭翊被押走,杨挚上下打量着被火熏得浑身污迹,一连煤黑的六王爷,小心翼翼地问。
“他是六……啊哟!”我尖叫一声,转头狠狠瞪六王爷一眼,你要隐瞒身份早说啊,干嘛突然掐我。
埋怨归埋怨,六王爷的身手我刚刚是见识过的,哪敢违逆他的意思。当下只得改口,替他隐瞒。
“他是德公公……”
“啊?”杨挚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六王爷的脸更是一寸一寸地暗了下去。
“……乡下的侄子。”大喘气结束,逃过一劫。
“哦。”侍卫们恍然大悟。
“王爷,那德公公呢?不会……”杨挚看看烧得不亦乐乎的总督府,一脸惧色。
“呃……今儿下午,德公公的家里捎信说是德公公的老母病重,要他回去看看,德公公怕我没人服侍,就让他这个侄子留下来,暂时替他一阵。”我擦擦头上的汗珠,幸亏脑经转得快。
“哦,原来是德小哥。”杨挚身手在六王爷肩头拍了拍,一副“好兄弟,讲义气”的样子。
我看着六王爷的脸上阴云密布,一阵心悸,以前不知道他是六王爷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虽不能挑明,总不好再让人把他当下人对待。
只得上前一句:“杨侍卫,这位……”
呃,该叫他什么……
“宣庭,在下姓宣,单名一个庭字。”六王爷冷冷道。
哦,皇帝这辈是玄字辈,原来六王爷是叫玄庭。
清清嗓子。
“杨侍卫,这位宣爷虽说是德公公的侄子,却也是江湖中人,也是本王的朋友,你们以后要当他客人一般对待。”
杨挚听了尴尬不已,连忙行礼称是。
六王爷面上这才舒缓许多。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今夜还真是多灾多难,不过也总算过去了。只是我仍不清楚,六王爷既然活得好好的,干嘛好好的王爷不当,偏要装成我身边的老太监。总不至于真有什么古怪嗜好。
第五章 清风满楼(上)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多少琼楼玉宇,亭台楼阁付之一炬,白玉为堂的金陵总督府顷刻间化为一片砖石瓦砾,断壁残垣。可怜金陵总督无缘无故毁了这么大的基业,心中如丧考妣,面上却还得强颜赔笑,磕头如捣蒜地向我赔不是:“下官无能,王爷受惊!”
我擒了谭翊,又没了住处,只得收拾包袱,打道回京。
当下遣人去聚鸿阁,让金大富直接把我要的东西直接送上京城,谨亲王府。
南下的目的到了,日子也到了,我交了差,余下的善后事宜便叫他人烦心去,我自落得一身轻松。
此番回京,事出仓促又抓了谭翊,自然不敢声张。一路上行色匆匆,闷头赶路,远没有来时风光。
眼看着京城一天天近了,六王爷的脸色却越发阴沉起来,行为举止也是越来越古怪,有一日半途休息时竟盯着树下的一只摔死的雏鸟,呆了大半个时辰。
我虽说不爱多管闲事,尤其是这个古怪的六王爷的事,却也实在看不过去,眼见得日式渐微,他再这么呆下去,日落前赶不到下一个驿馆,难不成陪他露宿这荒郊野外?
“宣庭,我们是不是可以上路了。”我走上前,从背后拍拍他的肩,
六王爷却似受了极大惊吓,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待看到是我,仿佛很是松了一口气:“是你?”
“我来叫你……”
我话尚未落音,他却拉了我的胳膊:“你来看。”
我早看见了,可不就是那只死鸟,难不成他要我也看大半个时辰。
“你知道它是如何死的?”
啊?我目瞪口呆。怎么死的,可不就是摔死的。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六王爷却不理会我的反映,自顾自说道:“这是山雀的巢,可是杜鹃却把卵产在了里面,开始雏鸟之间尚可和平相处,可是待得大了,食物和空间都不够了,杜鹃便会把山雀推下去……就像这样……”他做了个推的手势,可是知推出一半,却有转过手心,看着空空的双手,兀自发楞。
“山雀巢中一般会有两只雏鸟,一只已经被推了下来,还有一只呢,要等到什么时候?”六王爷转过身看着我,眼中有种难以言喻悲哀,仿佛在问我,又仿佛在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