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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了几下推不动,才想起自己有钥匙。手忙脚乱的终于进去了,卧室里面陈忆荣取药的那间房子他还记得。把杜美娟给自己的钥匙和磁卡全都试了一遍,却怎麽也打不开。他心里著急,用尽全力撞了两下。只是简单的锁,禁不住他的力量,连金属的挂鈎表面都有些变形了。顾维扬肩膀火辣辣的疼。小屋子里只有两个比较大的柜子。顾维扬打开那天陈忆荣开著的那个。抽屉里全是药,看说明大多是处理外伤或者淤血的。顾维扬想起当时自己笑话陈忆荣‘怎麽你一个人住备那麽多药,难道你是个总受伤的小笨蛋。’仍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想到鼻子发酸,几乎哭出来。他把这个抽屉放回去,又拉开其他的。有两个抽屉是空的,再往下是綳带,满满的一下子。最下面是润滑剂,顾维扬知道陈忆荣与郑祖辉的关系,亲眼看见这些,却是另一种滋味。他合上了这边,去翻另一个柜子。抽屉打开,顾维扬不能置信的看著里面的东西,心里一阵发冷,几乎站不住。
他伸出手去,还没碰到抽屉,手就不由控制的哆嗦。猛的把那抽屉推上了,一步步退出去,直到靠在走廊的墙上,才不在向后退。手心已经湿了,全都是冷汗。他沿着墙壁缓缓坐下去,抱住了头,嘶哑的叫:“忆荣,忆荣。”房子空旷的发出些回音,石质的墙面冰冷异常。
顾维扬猛的站起来冲进去,一把推倒那柜子,里面东西发出哗啦的掉在地上,响成一片。他用力的踹折那些大小不一器具。用尽全力!直到他们变形扭曲,发出凄厉的碎裂声段段骨折。鞭子是踏不断的,顾维扬伸手去扯,韧性的皮质在手上勒出深深的印,纹丝不动的陷在皮肤里。豁出去一样的用尽全身力量,皮肤立刻渗出血珠,一点点染在鞭子上,钻心的疼。顾维扬终于冷静下来,他远离痛感已经太久了,最近一次是几个月前忽然兴起,亲自下厨弄螃蟹被那小动物的钳子夹了。
顾维扬拿起那只在电视与牧场见过的条状物,稳住战栗的手,向自己抽了下去。火辣的痛一瞬间就席卷上来,尖锐的叫嚣着冲进大脑。顾维扬慢慢跪在地上,抱住头,眼泪汹涌的流出来。
陈忆荣和郑元海去英国参加猎狐大赛,住在郑元海的朋友家里。主人的家族在维多利亚一世在位的时候就是贵族,整个城镇都是他的封地。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为陈忆荣找了一匹曾获得国际大奖的退役赛马。陈忆荣本来不想来,郑元海的盛情难却。在乡下住了几天,觉得这里有趣至极。因为猎狐每年都被反对者大肆攻击,所以很有可能成为最后一场的比赛参加人数非常之多。来自地球各个角落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可怜的小狐狸被放出来,血统纯正的猎犬追的它们四散奔逃。人们随即骑马追逐,热烈的更像一场奔放的舞会。陈忆荣的马久经“沙场”根本无需主人指挥,率先奔腾而去。郑元海远远看着一身骑装的陈忆荣,笑着追过去。人头汹涌,不到一半路程,就已分出距离。落后的年轻男女开始结伴成双,互相调侃。
郑元海赶到终点时,有人在悄悄给陈忆荣拍照。郑元海拍了他一下:“记者?”那男人笑了下和他握手,上道的说:“记者,难得看见华人面孔,不发表。”郑元海点头。陈忆荣看见他,远远的摆了下手。马踏着轻快细碎的步子走过来,倒比人还骄傲。郑元海示意远处:“我们去那边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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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海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和陈忆荣下马坐在草地上,冬天快到了,感觉倒很清爽。郑元海仰面躺下去:“那几只小狐狸被谁捉到了。”陈忆荣笑着摇头。郑元海折了一只草绕在指间:“我早就知道你捉不到,小王子怎么会捉狐狸。”陈忆荣怔了下:“你也读童话。”郑元海失笑:“我也不是生下来就三十岁的。”指着天空:“我小时候常常这样躺在草地上,想着遥远的宇宙里,哪一颗是小王子的星球。”把陈忆荣拉的躺下:“你也试试,很好看。”陈忆荣望着天空,听郑元海问自己:“小王子走了以后,小狐狸会怎么样。”陈忆荣心中微微刺痛:“小狐狸会心痛,直到心碎。”郑元海摇头:“小狐狸会忘记小王子,重新开始。或者不忘记小王子,也可以寻找欢乐。失去的不必悲伤,谁也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待,你明白么。”陈忆荣出神一会:“小王子去爱他要爱的花,小狐狸有小狐狸的生活。”郑元海问:“明白而做不到,是不是一样痛苦。”
陈忆荣明亮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郑元海把他抱在怀里:“花与狐狸,骄傲的王子会选谁。”陈忆荣默然,推开他坐直身体:“我不是王子,没有花也没有狐狸。我……”郑元海截住他:“忆荣,你不需要谁的宽恕。”陈忆荣微微战栗,想站起来却摔了一下,挣扎着爬起来。郑元海压住了他,一声声的叫他。陈忆荣瑟瑟发抖,忽然抱住了郑元海放声大哭。郑元海轻拍他的背安慰。
他清楚一切,所以放任顾维扬去接近陈忆荣。陈忆荣渐渐松开了他,郑元海察觉他的躲避,微微叹息了声。陈忆荣重新躺在草地上,随手折了只草叶放在嘴里。郑元海陪他坐了一会,只觉天凉的很了。
他们刚从英国返回苏黎世,郑元海的秘书黄亚就赶过来了。交一批必须郑元海签字的文件给他。郑元海苦笑接了。黄亚大事完成,剩余时间跟着陈忆荣转来转去,陈忆荣亲自泡了茶给她,弄的黄亚胆子大起来。贴着他坐在沙发上。郑元海大笑:“真是时代不一样了,女孩子脸皮是越来越厚。”黄亚大大方方的听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蹭了一下陈忆荣:“有没有女朋友。”陈忆荣摇了摇头。黄亚热情的很:“姐姐给你介绍一个。”陈忆荣想了一想,郑重的点了点头。黄亚倒愣住了,好半天才遗憾的拍了下大腿:“我怎么就结婚了,我现在去离你介意不介意。”陈忆荣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不介意。”黄亚哇的叫了一声,重重的向后撞了一下沙发,装了几声痛哭,沉痛的表白:“姐姐我是来不及了,一定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郑元海想了想:“我们黄亚的妹妹也是学画的吧,这小算盘让你打的。”
黄亚嘿嘿笑了一声。陈忆荣问她:“怎么追女孩子。”黄亚站起来,上下打量他:“你只要伸出手去,问一声,一起吃饭好么。追一个保一个。”陈忆荣大笑。
郑元海拍了拍手:“都要吃什么,吃完去楼上唱歌。”黄亚飞快的念了一串,陈忆荣说厨师知道他吃什么,郑元海吩咐了两样。三个人热闹的吃了。陈忆荣在学校与女同学从不怎么接触,现在听黄亚妙语如珠,觉得异性的确可爱的很。吃过了饭跑去顶层。黄亚唱了首流年,很有萧索宿命的味道,陈忆荣给她鼓掌。黄亚问:“你唱什么。”陈忆荣想了想,郑元海开口:“快让他唱滴汗,保证诱惑你一辈子。”黄亚嘻笑着答应。陈忆荣接过话筒,音乐才放出来,管家上来请示:“有一位顾维扬先生要见您。”
陈忆荣微皱了皱眉,郑元海吩咐:“请他到这里来。”看陈忆荣也点了点头,管家才下去了。黄亚好奇:“你朋友?”陈忆荣坐在她旁边:“不是很熟,认识一个多月。”黄亚了然:“难怪我看你很意外。”陈忆荣嗯了一声:“其实也不是朋友,没想到他会来看我。”郑元海笑了笑:“认识时间短,就拿你当好朋友也是有的。你面冷心热,交不到朋友多寂寞。”
顾维扬进来时,黄亚在心里大大赞美了一句。看陈忆荣的表情实在不寻常,没有说出口。吐了吐舌头,回头看时,正好郑元海对他做了个微微摇头的表情。陈忆荣站起来伸出手去:“顾先生。”顾维扬没想到有这麽多人在场,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握,却不舍得再松开。忽然用力把他拉到怀里,狠狠抱住。陈忆荣挣扎了一下,放弃了抵抗:“松手。”顾维扬收紧手臂:“我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郑元海招呼黄亚悄悄走了。
陈忆荣咬了咬牙,也伸出手去抱住顾维扬。顾维扬手忙脚乱的去亲他,眼泪已经掉下来了。过了好一会,陈忆荣拉他坐在沙发上。顾维扬把头枕在陈忆荣的肩上:“我好委屈。”陈忆荣问:“怎麽了。”顾维扬咬了他一口:“我只扔了你几天,你扔了我这麽久。”陈忆荣哦了一声推开他。顾维扬扶住他的肩,收起脸上的玩笑神色:“忆荣,别离开我,我们永远在一起。”陈忆荣挣开他的手,侧躺下去,在沙发边的茶几上拿了支烟,修长的腿架在一起,脸上是一种形容不明白的神气,带著些讥讽。却不知道是对别人还是自己。他将烟轻轻吐出来:“谢谢你肯花时间来找我,维扬,我和你想的根本是两回事。我……”顾维扬跪在沙发边上,低下头去吻住他的唇。陈忆荣顺从的合上眼睛,顾维扬耐心的撩拨他的热情,在他唇上用尽全部力气辗转,直到陈忆荣冰凉的唇变得温热。
顾维扬伏在他身上:“我错了,你的过去和我没有关系,别离开我。”陈忆荣轻抚他的头发。伸手去弹烟灰:“维扬,你没有什麽错。我不想和任何人厮守终生,谁也不会陪谁到永远。”顾维扬拽过那支烟狠狠的按灭了,把陈忆荣抱在怀里,也不说话。陈忆荣忽然笑了笑:“那天你来勾搭我,我们两个多熟练,谁都不像好人,也都很快乐。维扬,你没有必要负担这麽多,我也不愿意负担。那样的话两个人都太累了,不如在还算过得去的时候分开。”顾维扬抱紧他:“我不是好人,你是。”陈忆荣笑:“天下哪有好人,你吃过饭了麽,难爲你找到这里。”顾维扬摇头:“还没吃。”陈忆荣坐起来:“厨师今天晚上请假回家,糕点之类的你不爱吃,我们去自己动手。”顾维扬的心悬在半空中,陈忆荣还是过去的陈忆荣。可是有什麽地方不一样了。过去他的不张扬和自敛是自在的,现在却是萧索的,像冬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