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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晚上。”
“原来如此,那么……”
“是的,接下来就是非常重要的场面了,那个男人叫我先在散落一地乐器的房间等
着,然后独自走进隔壁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出声叫我进去,我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对了,那一间就是我拍这
张结婚照的房间,里面大约十坪大,墙边有一扇金色屏风,新娘坐在椅子上,新郎则站
在她旁边,他的左手还放在新娘的肩膀上。”
“你就这样拍下这张结婚照?”
“是的,只是事情有些奇怪……”
“你说事情有些奇怪是指……”
“我们当摄影师的,总是习惯在拍照时帮新娘整理一下衣摆,或是调整一下姿势,
才能让照片拍得比较好看。可是这位留胡子的男人却拒绝让我做这些动作,当照相机摆
好之后,他就不准我再往前踏出一步。只要我稍不留神朝新娘走近一步,他就会像只发
怒的狮子般,整个人气得怒发冲冠。
因此,我只好笑着对他说:‘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可是我心底觉得奇怪得
不得了。”
“你为什么觉得奇怪?”
“是因为那位新娘子。”
“新娘子怎么了?”
“这个新娘子就是当天傍晚来我们照相馆要求拍结婚照的女人。”
神秘的新娘
金田一耕助吃惊地看着照片里的新娘子,本想说些什么,没一会儿却又改变主意。
“这么说,是新娘子自己跑去请你们拍结婚照的?”
“是啊!她说因为自己的姊姊很害羞,所以才由她出面,没想到她说的姊姊却是她
本人,因此我才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她脸上的表情很严肃、陌生,就像头一回见到
我似的。”
金田一耕助再次仔细观察照片里的新娘子。
“你真的没有弄错吗?去照相馆请你们拍照的女子和这位新娘真的是同一个人?”
“女人一旦化了妆,容貌多少会有些改变,可是我敢肯定这女人就是那天下午去照
相馆的女人,不过,金田一先生……”
直吉的眼中突然又出现一抹怀疑的目光。
“难道你认识这个女人?”
“这怎么可能!对了,你没跟新娘子说过话吗?”
“我想跟她交谈,可是却碍于那位留胡子男人在一旁,所以根本不敢跟她“话。更
何况她的眼神……刚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她一直看
着远方,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一直是这种眼神吗?”
“是的,从开始到结束都是这种眼神,因此我才觉得很怪异。金田一先生,你对这
件事有什么看法?”
“光凭一张照片,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出什么东西。对了,本条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你确定这个新娘子是活着的吗?”
“当然,只是她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直吉固执地盯着金田一耕助的双眼看。
“老实说,我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被人注射药物了。”
“药物?你是说麻醉药?”
“是啊!就是那玩意儿。”
“你好像对麻醉药很有研究。”
直吉闻言,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
“金田一先生,我知道你一定很怀疑我的为人,所以我得在这里稍微澄清一下。
我从战场回来之后,和几个军中的朋友从事一些偷偷摸摸的行业,不过麻醉药品,
我是绝不沾惹的,因为我觉得只要沾上那玩意儿,就会后患无穷,因此我对麻醉药品方
面的知识,其实是非常浅薄。
当时我的脑子突然浮现一个念头: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被这些玩乐器的人下迷药了
吧!”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露出牙齿笑着说:
“对了,那位留胡子的男人怎么称呼新娘子,他有没有叫她的名字?”
“没有,他只是一直用‘喂、你’之类的字眼叫她。”
“那么接下来呢?”
“我一拍完照,新郎便抱起新娘到后面去。当时那个满脸落腮胡的男人脸上堆满笑
容,心情似乎非常愉快。”
“那么新娘子呢?”
“这就更奇怪了。她好像药效过了,多少恢复点意识似的,眼神看起来灵活多了,
可是她并没有想逃走的意思。”
“于是你就回去了?”
“不,我因为一时好奇,很想瞧一瞧这座宅院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偷偷用脚推开门,
只见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对面是一间和式房间。和式房间的纸拉门半掩,台灯
还亮着,房间里有一组友禅(染有花、鸟、山、水之类图案的绸子及其染法)之类的大
红寝具。
胡子男人走到走廊上,就从外面用脚把门带上,因为那时我听对面传来拉门的关门
声,接下来就听到男人取悦女人的声音,以及女人嗲声嗲气的撒娇声……我觉得心里面
有些毛毛的,便赶紧扛起照相器材逃出这栋宅院。”
直吉的双眼紧盯着金田一耕助,似乎想打探他心中有何想法。
金田一耕助却很有技巧地回避他的视线,并且说道:
“这么说,当时你认为这桩婚姻有问题,很可能不是在女方的同意之下所结的婚,
而是胡子男人用麻醉药控制女方的意识,然后再侵犯她……”
“大概是吧!至少当时的气氛给我这样的感觉。可是这么一来,他们为什么又要叫
我去拍照呢?照片不是会成为日后的证据吗?”
“对了,你后来有没有再去那户人家看看?”
“等一等,在此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那位留胡子的男人好像是叫阿敏,新娘
叫阿漩。”
“你怎么知道?”
直吉一边打量皱着眉头的金田一耕助,一边说:
“我一离开那户人家就直接冲下斜坡,后来我才知道我走的那个斜坡叫里坡,而它
的正面则是医院坡。
当我来到里坡途中的时候,正好听见坡下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五、六个人正准
备走上斜坡……由于那条路正好形成一个T字型,左侧斜坡下面是学校的运动场,右侧
是一条窄路,为了避免让他们看到我,我赶紧走进窄路,躲在一座土堆后面。
老实说,当时我一颗心噗咚噗咚跳得好厉害,因为T字型的街角处有路灯,我很怕
会被他们发现。”
“然后呢?”
“还好那些人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他们只是迳自谈笑着,我则整个人缩着,连
动也不敢动一下。”
直吉想确定金田一耕助是否对这件事感到好奇,可是因为金田一耕助始终静静地抽
着烟,他只好轻笑一声,继续将那些人的对话转述给金田一耕助听:
“他们当中有人说:‘照相馆的老板大概已经回去了吧!’听那人的声音好像已经
喝醉了。另一个人说:‘那还用得着说吗?都已经一个钟头了,这会儿阿敏说不定正抱
着阿璇在床上亲热呢!只是我不懂,阿敏和阿璇这么做可是兄妹乱伦那!’‘德州佬,
你真傻!’‘我是很傻,是个企图强暴阿璇未遂的傻子,你瞧我的左眼。’‘是啊、是
啊!当时我也吓呆了,你的眼珠子还被阿敏揍得飞出来了!那时候的阿敏还真是火爆。’
‘畜生,瞧他平日笑嘻嘻、一副大好人的模样,没想到那时候竟然像凶神恶煞一般,我
可从来没见过阿敏那么奇怪。’‘喂,等一等!’‘干什么?’‘不喜欢阿璇的人请举
手!哈哈哈!没有人举手吧!’‘总之,今天晚上的婚礼就这么结束了。’‘什么呀!
怎么就这么结束了?我们根本不会把阿璇当成是阿敏的情妇或是老婆。’‘哦,原来如
此,今天晚上的婚礼只是一种伪装啊!’他们谈话的内容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这五、六个人就是乐团成员罗?”
“是啊!那群人一边说,一边从灯下走过去,他们有的穿夏威夷衫,有的穿大红色
衬衫,其中还有个人一只眼睛戴着眼罩,就像外国电影中的海盗一样,他大概就是其他
人口中的德州佬吧!反正那些人全都是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每个人脸上都留着胡
子。”
“这群人就这样走进那栋诡异的宅院?”
“没错。当他们从我面前走过之后,我便悄悄地探头出来瞧了一眼,结果那群人在
那栋房子前突然安静下来,而且还聚在一块儿讨论了一会儿。这时,屋子里刚好传来高
亢的小喇叭声,那群人一听到小喇叭的声音,便高喊一声冲进门内。”
“哈哈!小喇叭的声音?那是在奏凯歌吗?对了,你当时有什么感觉?那真的只是
一场假结婚吗?还是新郎和新娘真的举行过洞房花烛夜?”
“我认为他们是真的结婚了,虽然隔着一条走廊,但我还是清楚听见对面房间里传
来男人和女人的呼吸声、喘息声,还有男人的咆哮声。当然啦!我并没有从头听到尾。”
金田一耕助从直吉微红的眼睑看出,即使他没有从头听到尾,也一定待在那儿一段
时间,打探那间房间的情形。
“接下来你又做了什么?直接回家吗?”
金田一耕助还是一副职业性的问话口气。
“没有,我跑进泉岳寺旁边的小酒馆,一直喝到十二点多才回家。等我回到家时已
经一点了,我爸爸和房太郎还没睡,他们问了一大堆问题,我只是支支吾吾地应了几句
就去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因为我爸爸和房太郎又追问前一天的事,我只
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门。我爸爸听完之后吓了一跳,还问我:‘那户人家是不是医院坡
的上吊之家?’”
“医院坡的上吊之家?”
直吉盯着金田一耕助,不答反问:
“你听过这地方?”
“当然没有,我只是猜想是不是有人曾经在那里上吊自杀过?”
“根据我爸爸所说,昭和二十二、三年时,有个女人在这栋房子里上吊自杀,房太
郎也记得有这么回事,他说那是发生在二十二年的梅雨时节,有个女人在医院坡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