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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Saber无法抑制住焦躁的情绪波动,Archer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向他手上的东西致意过去,然后不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Saber强壮的胳膊里抱着的是死去不久的Berserker的Master,那个红头发的小女孩。关于阿琪娅的存在,Archer仍有印象。
Saber和Berserker的主人交情颇深,应该在开战前就互相熟识的吧。但是对原本就毫无兴趣的人,Archer根本不打算去想起来。
“放下那姑娘,和我好好打一场。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你存心找我麻烦?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已经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措辞了,可是Saber声音中的尖锐杀气却无处隐藏,十分真切地传到了Archer的耳朵里,更加激发了他的战意。
“别紧张,我对死者是很尊重的。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她的尸体受到任何损伤。”
“——”
顿时,如潮水般泛滥的怒气瞬间横生,在月光下裹挟着碎银般深幽光泽的宝剑往地面挥击,愤怒的剑气卷起沙尘以电光火石之势逼近二十米外的Archer。
【无毁的湖光】贯穿大地,泥土被掀飞吹了起来,就像一阵暴风朝敌人盖去。Archer警觉地扫视着,撤身急退,同时露出无比喜悦的笑意。在战斗中,利用溅起的沙土让敌人视线受到阻碍是百试不倦的手段。Saber一定还有后续动作。
“Archer,给我消失啊——!”
这位在战场上受到精灵祝福的辉煌骑士此刻就像噬人的恶鬼一样,迷倒无数贵妇的美貌顷刻间就扭曲了。
果不其然,以Archer为目标的沙尘暴只是障眼法。在蒙蒙尘埃的掩护下Saber跳至一边,从左侧取道疾奔,在一棵粗壮的大树边停下脚步,瞅准时机将躺在树下的一块巨石踢了过去。
尘土配合飞石,完美无缺的攻击。可就算如此,依然没有减弱Archer迎战的斗气。
弓之英灵的双眼,锐利如鹰,一眼就瞄到了在沙尘掩饰下真正致命的物体。
暂时收起长矛的Archer就像面对皮球般举起左臂,毫不躲闪,企图用单手将飞射而来的巨石击碎。
“太小看我了,Saber!”
随着高昂的一记喝声,Archer无视漫天沙尘,单拳就将大小足以和纪念碑底座媲美的巨石击得粉碎。
不过,他还是失策了。
Saber打从一开始就是以脱战为目的做出这一系列进攻。不想和Archer耗费时间,始终保持右手握剑、左手紧抱阿琪娅姿势的Saber趁Archer迎击巨石的空档一跃而起跳到他的身后,使出剑士职阶所能释放的最快脚程,大步流星地奔跑起来。
“竟然在我面前落荒而逃吗,胆小鬼——”
Archer不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歪头注视着后方渐行渐远的Saber,在狰狞的微笑中化为灵体。
对方看似没有追来,但是Saber也不敢放慢脚步,不用回头也能清楚地感受到Archer的气息还在逐渐逼近——看来是以灵体化的状态下才能进行的高速移动追赶自己。
沿着山坡一路飞奔直到听见河水奔流的声音。四下静谧的树林终于要突破出口了。跑到河边的话,那么切赫桥也应该不远了吧。
Saber打算就这么一口气跑下去。可是对手是灵体化的英灵。如果继续以实体的脚力奔跑的话,马上就要落于下风了。一想到会丧失掉利用沙尘迷眼和飞石阻挡积攒下来的优势,被逼得不得不从战场上逃跑的Saber简直气得咬牙切齿。
幸运的是,就在这个时候,Saber细长的眼睛在瞥到树林深处的某个物件时,微微惊喜之色划过了和头发同色的眸子。
停在山路边的一辆破旧的四轮马车,不过又不能完全称呼它为马车,因为只有车子部分留了下来,原本应该拴在车前为其保航护驾的马匹不知去向。
Saber是有【骑乘】技能的。比起获得骑兵职阶出现在现实世界的Rider,剑士所
能驾驭之物虽然不能在天上飞行,但是除了幻兽和神兽外的可乘坐物体都能被Saber驾驶。
看来【精灵的加护】这项保有技能总是能在战场上为英灵兰斯洛特招来幸运。
好不容易抓住的转机让Saber非常高兴,对于骑士而言必不可少的要素就是能够拥有一匹得心应手的坐骑了。在亚瑟王传说的年代,骑士们战斗时都是跨坐在马鞍上,手握缰绳和爱马一同驰骋于战场的。
只见Saber翻身跳了上去,铠甲上的银色像水流一样一点一点侵蚀着马车的外壳。没有马在前面拉动,马车是无法行驶的,不过Saber能够将废铜烂铁转化为自身武器的特殊能力颠覆了常理,让一切变得可能。
咯吱一声,轮子动了起来。终于,破破烂烂的马车被赋予了生命,就像一匹斗牛,充满力量地沿途狂奔。完全控制了马车使其化为坐骑的Saber单手抓住车辕,另一只手抱着罩袍包裹下的少女。
Archer的实体出现在树上,朝下方飞驰的马车放眼望去。废树林的山路并未仔细开辟,狭窄弯曲,崎岖不平。听起来水流声好似就在耳边,其实那是Servant的耳力好罢了。离真正的河岸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蜿蜒曲折的道路上,Saber的驾驶技术早已突破物理法则的限制。不消一会儿功夫,原本还能看见全貌的马车逐渐变成一个光点,Archer和Saber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这才像话嘛,值得我当你的对手!”
鼻子发出一声冷笑,Archer展开了他的长矛方阵。想要继续以灵体形式追上Saber除非他和Archer一样也是步行。若是以那辆全速奔驰的马车为对象的话,哪怕Archer脚力再好也追不上了。
简直就像是庆祝节日的礼花一样从空中砸下来的长矛群,Archer开始了戏谑的攻击。
【倾城之力】一口气射出十六支长矛,雨点般降落到马车所在的上空,目标非常明确,是驱车奔行的Saber的脑袋。不要说直接命中了,就连随便一支在马车侧面擦过一下都很危险。
是想要摧毁马车还是想要Saber主动弃车而下,没有时间去想了,唯一的活路就是不要犹豫地朝前猛冲。
坚定决心后,Saber咬紧牙关,随着手部魔力侵入的程度让坐骑速度再次得到提升,车轮转动的频率越来越高,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散架的马车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声,在不断降落的长矛之雨下穿行。
Archer不容间断地射击着,却阻挡不了Saber绝尘而去。Saber的马车已经达到常人无法理解的高速,没有任何胆怯地一路向前高歌猛进,以现在的速度通行百米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数轮射击全部落空后,Archer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愈发遥远,【千里眼】探测极限是半径五公里,如果放任Saber继续惬意地横行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逃脱鹰眼所能看到的范围了。
在树与树之间跳跃的Archer目不转睛地朝远方眺望,脸上露出满意十足的笑,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兴奋。在心中酝酿完应敌之策后,Archer再度隐没身形。
切赫桥,就在前方!
黑夜中透出的曙光在向Saber招手。成功过桥到达居民区的话,就能摆脱Archer不再被穷追着不放了吧。虽然凌晨的马路上不会有行人逗留,但是Archer还不至于执着到不惜以宝具毁坏民房也要和Saber战斗的地步吧?
“再见,Archer!”
碾碎一路泥地狂奔不已的马车速度已经到达极限的边缘,舞动的四轮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在下坡的冲力加成下使后轮离开地面悬在空中,单靠前轮维持平衡的马车,滑行的动作看上去是那样滑稽,不过,想必辛苦追赶的Archer肯定笑不出来了吧。
比起沿山道不断拐弯的马车,在两点间以最短的直线距离奔跑的Archer应该能轻松追上才对,但事实不是这样。
Archer现了形,利用灵体移动略微拉近的距离却在马车俯冲的优势下化为徒劳。这时候他和Saber之间的直线距离就快要超过四公里了。
那么,只有赌一把了!
“记住了Saber!被我盯上的猎物从来没有跑掉的记录!”
Archer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射击精度上。疾风般从天上铺陈而去的宏伟长矛群,Archer一连启动了三十二支。这一次瞄准的目标不是马车或者Saber了,而是——
暴风雨般凌空而降的宝具,铺天盖地从Saber的头顶飞射而下,撕破了夜空的寂静。
那个家伙该不会是想要——?
当注意到长矛射过来的轨迹时,Saber内心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都荡然无存了。Archer果然是盘算着切断他的前进之路——无论是疏密有致的间隔还是令人兴叹的长度,简直就像是一道由长矛形成的屏风,阻挡在大桥的入口处。
那可是不能轻视的障碍物。飞一般的速度如果撞上那些长矛,在【骑士不死于徒手】作用下只被赋予了D级宝具能力的马车无疑会在弹指间被砸成碎片。
“……可恶。”
插在地面的长矛挨个朝天交错地杵在前方,砌成一堵围墙横挡在切赫桥前。眼看就要和那些长矛相撞了,Saber圆睁双眼,回头瞪视了一眼不断追近的Archer后,果断放弃“坐骑”从旁一跃而下。
长发的骑士使劲全力,在地上翻了个身缓冲卸力之后迅速地站起来。
被抛弃的马车就非常不幸了,保持直冲的态势高高地朝桥边飞去,和长矛屏障猛烈撞击后彻底碎裂了。
健步如飞的Archer一个刹车停了下来,在Saber的正前方再次出现,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悠然自得地站着。
“哈哈哈!太棒了!不愧是剑之座的英灵!能让世间最伟大的英雄阿喀琉斯费尽心思才能挽留,Saber,我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Archer很是痛快地扬了扬眉毛,露出一如既往的狞笑。
绝好的逃离机会白白丧失了,Saber想要生气却没有发作。刚才因为沿路狂奔的拉锯战而变得激奋的面容已渐渐恢复平静。Saber紧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