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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随着尖叫声的远去,堀井敬三已经从我眼前消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我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是茫然地凝视着脚下这个四方形的洞穴。
我听见遥远而黑暗的洞穴底部传来东西裂开的声响,紧接着是重物的碰撞声,然后一切回归寂静。
我感觉一阵刺骨寒风吹掠过心头,仿佛利刀般地划过我的胸口。
“亲爱的……敬三!敬三……”
我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失去堀井敬三的绝望与悲伤使我忘却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敬三!敬三!”
法然和尚从我身后紧紧地抱住狂叫的我。
“好了,夫人,你不可以跳下去。”
“敬三!敬三!你没事吧……”
我趴在洞穴边缘,悲戚地嘶吼着。
“不要让那个女人跳下去。”
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我惊愕地转头一看,竟看见令人绝望的一幕。
(在格子窗外冷笑的人不正是古坂史郎和佐竹由香利吗?佐竹由香利的后面是鬼头庄七……
啊!古坂史郎的阴狠,果然连男人都惧怕三分。)
“小郎,你还对这种女人恋恋不舍吗?法然和尚,没有关系,赶快把她推下去。”
这句话竟然出自楚楚可怜的佐竹由香利的口中。
“不行、不行!不可以……不能把她推下去,法然和尚,不可以杀那个女人!”
佐竹由香利紧紧拉住神情惊慌、急于进入室内的古坂史郎。
“哇哈哈……史郎,你对这个女人的感情用得那么深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老和尚,你到底在磨菇些什么?难道你对那女人也有‘性趣’吗?赶快把她推下去!”
佐竹由香利后面说的这句话很奇怪,我不懂她的意思。
但是,原本紧拖住我的法然和尚在听到她这句话的瞬间,将我抱得死紧的双手顿时力量全失,我趁这个机会甩开他。
“亲爱的……”
我大叫一声后,往黑暗的洞穴纵身一跳……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阵激烈的热吻中悠悠醒来。
“音祢,音祢……”
一阵轻唤声使我慢慢恢复意识,我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健壮的男人抱在怀里。
“啊!是亲爱的……你真的是敬三吗?”
我转头找寻他的脸,但四周尽是一片吓人的黑暗。
“音祢,是我!我是敬三!”
在一片黑暗中,我们俩疯狂地相拥,紧紧抱住对方不放。
此刻,我深深地体会到即使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之下,能跟堀井敬三在一起是件多么幸福、美好的事。
堀井敬三心疼无比地抚摸着我的脸庞说:
“音祢,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不觉得有哪里会痛。”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很有技巧地把你接住哦!音祢,你也是被那个老和尚推下来的吗?”
“不!是我自己跳下来的,如果被他那些狐群狗党逮住的话,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
“你说的狐群狗党是指谁?”
“就是古坂史郎、佐竹由香利,还有鬼头庄七。亲爱的,你有没有受伤呢?”
我的手摸到黏黏滑滑的液体。
“嗯,掉下来的时候我曾抓住一个东西,后来断裂了,所以才掉到这里,当时左肩被勾破受了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如果伤口一直流血不止,会有生命危险的!我用领巾先将伤口绑住,你有没有带火柴?”
“啊!我想起来了!我外套的口袋里有手电筒。”
我在堀井敬三衣服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终于找到手电筒。我试着按下开关,漆黑的井底登时明亮许多。
“亲爱的,把上衣脱掉。”
“好。”
堀井敬三脱去上衣,衬衫已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好大一片。他露出健壮结实的左手臂,臂上戴着一个大型、青铜制的蛇形手环。
无论任何时刻,堀井敬三都不会取下这个手环,也不让我触碰它。
“亲爱的,不行耶!一定要将这个手环取下来。”
“没关系,音祢,你把它拿下来,但是你可不可以先亲我一下?”
堀井敬三眼角带着笑意,我在他的双眼和嘴唇留下亲吻之后,轻轻地取下手环,从肩膀流下的鲜血已经染遍他整只手臂。
我用领巾为他擦拭血水时,竟看见如下的刺青图案——
第十章 井底的告白
真假丈夫
当我发现堀井敬三的左手臂上刻着“音祢、俊作”的名字时,心中的震撼自是不在话下。
在国际饭店被杀身亡的那名男子,他的左手臂上也有相同的刺青。
同样的刺青为什么会在堀井敬三的身上出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我明白了,说不定堀井敬三是被杀身亡者的替身,打算和我结婚之后,再来侵吞巨额的遗产。
不!不!这是不可能的事!
黑川律师也知道高头俊作被杀的事,没有道理现在才跑出个替身来,更何况堀井敬三的眼神是那么温柔……
我真是困惑极了,来回看着刺青又看着堀井敬三的脸,一颗脑袋纷乱不已。
“亲爱的。”
我深呼吸一下,才开口问道:
“这个刺青是怎么回事?”
堀井敬三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大叫一声:
“危险!”
瞬间,他用强壮的手臂将我抱到旁边,下一秒钟,一颗大石头掉落在我的后方,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音祢,关掉手电筒。”
(原来他们籍着手电筒发出的光亮,对准目标投掷石头。)
我急忙关掉手电筒,在黑暗中朝堀井敬三的怀里猛扑过去。
大石头接二连三地掉落下来,所幸井底的一边有个窟窿,刚才堀井敬三把我拉到窟窿里,我才没有被落下的石头压扁。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听到石头与石头碰撞的声音,我的背脊不由得隐隐作痛,倒在堀井敬三怀里的身体不断地冒出冷汗。
连续落下三、四个大石头之后,碰撞声便停止了。接着,上头传来盖上盖子的声音,可能是那些坏蛋把井口封住了。
堀井敬三抱着我挪动身躯,望着井口的方向。
“音祢,已经没事了,快来帮我包扎伤口。”
“亲爱的,现在可不可以打开手电筒?”
“当然可以。”
一打开手电筒,就看见地上有五、六个滚落的大石头。
“刚刚真是太危险了!”
堀井敬三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还能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着。我对他的依靠和信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过。
我动作敏捷地包扎伤口,并抬起头来问道:
“亲爱的,这个刺青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告诉你……等伤口包扎好之后,你先把手电筒关掉,我在黑暗中比较说得出口;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须节省电池。过来这里,让我抱着你。”
“嗯。”
他将我抱在膝盖上,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音祢,你到现在还没发觉吗?”
“发觉什么事?”
“我才是真正的高头俊作。”
虽然他以平淡无奇的口吻叙述着,但是开头的这句话宛如平地响起一声雷,十分具有震撼性;我因为惊吓过度,久久无法开口说话。
“音祢、音祢。”
堀井敬三紧紧地抱住我。
“你为什么沉默不语?”
“亲爱的……”
我现在正陷入一团混乱中,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那么,在国际饭店被杀的人又是谁呢?”
“他是我的堂弟高头五郎,狡猾的叔叔在我小时候,将我的名字和身分与堂弟对调,这件事的详细情形等一下再告诉你。”
“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让你知道。你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我相信。”
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澎湃、起伏的情绪。
“谢谢你!其实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恶徒,由于我从事地下买卖,而且事业范围很广泛,因此在各个业界的人脉很丰沛、吃得开。还有一点,音祢……”
“什么事?”
“在你之前我没有认识其他的女人,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你一定要相信我!”
“亲爱的……”
不知不觉间,我的泪水已经湿透衣襟。
“照你这么说来,赤坂的百合和鹤卷食堂的富子……你对她们又作何解释?”
堀井敬三温柔地抚弄着我的发丝,沉默不语。
“喔;我了解了,玩弄她们的人是你的堂弟。”
“音祢,你终于明白了。我堂弟是个大坏蛋,他平时自称为高头俊作,只有使坏的时候才使用自己的本名——高头五郎,所以都是我在替他背黑锅、做善后的工作。”
“亲爱的,对不起。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呢?”
我的眼泪像水龙头般哗啦哗啦不停流出,冲走我内心长久以来的歉疚及芥蒂。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实情?”
“对不起,音祢,你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被杀害吧?”
“还会有人被杀害吗?”
“是啊!你看我堂弟只说自己是高头俊作,立刻就引来杀机、一命呜呼;而且幕后主使者一个晚上就以三名男女做为代罪羔羊,手段残忍又不留痕迹。”
“高头俊作活着的事已经让凶手觉得很不爽,那么正牌的高头俊作若以莫名出现,必定成为凶手狙杀的目标。虽然我不是懦弱、胆怯的人,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目前不知道凶手是谁,根本无从防范起。”
“因此,我当下决定隐姓埋名,当一个不相干的第三者。尽管如此,我最放心不下、最担心的还是你的安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