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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笑吟吟立在原地,不再追击,道:“大当家中了我的毒掌。即使宫素雪此时复活,也是救不了的。”
戚少商左臂微感酥麻,并不难受,反而有几分舒快之感。知是因为那毒厉害,心中更怒,道:“那我就在毒发之前,杀了你。”举剑又再攻上。
忽数条黑影掠入厅中,其中一人拦住戚少商道:“慢。”伸指点了他胸腹几处要|穴。
戚少商与顾惜朝齐道:“见性……”
见性向他二人合掌施礼道:“二位施主,老衲有礼。”
与他同来的正是当日颖昌城外拦截顾惜朝的罗一天等人。
罗一天笑道:“顾公子,好久不见。我们的比武还未结束,罗某特来京城向顾公子请教。”
顾惜朝点点头,左眉微挑,道:“原来,命罗一天等人抢夺血玉令的,就是见性大师。”
见性道:“阿弥陀佛,罗大侠等人助老衲一臂之力,老衲感激不尽。”
顾惜朝笑道:“大师意欲抢夺血玉令,难道,也想染指教主之位。”
见性口宣佛号不止,道:“老衲岂敢。老衲与顾施主在西湖之畔比邻而居有两年了。这两年里,老衲看着施主入魔日深,越走越远。老衲不忍,再三明提暗示,请施主回头。无奈施主一意孤行,也是老衲一时疏神,未留意到你练成了玄冥九幽,出手杀了陈府一家老小。善哉善哉。”
顾惜朝道:“原来,这两年中,我所行之事,你都知道。所以才每每与我谈讲佛理,又给我送圆觉经中的偈言。”
见性道:“老衲也曾托戚施主转交一本《金刚经》给顾施主,只盼能以我佛无量慈悲化解顾施主心中魔障。奈何顾施主执迷不悟,设下如此毒计。”
罗一天道:“顾公子这一着连环计中计端的厉害。不仅收回玄冥教主之位,报了昔日武功被废之仇,更除掉了诸葛神候。一箭三雕,叫人防不胜防。只是你们如此做,若战端再开,则必置我大宋江山于危亡之地,陷百姓于水火,你们于心何忍?”
顾惜朝冷冷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欲成大事首当用忍。区区辽军何足挂齿。我既能挑起战端,一样可以率军克复中原。”
见性道:“罪过罪过,顾施主只为一己野心,便将众生性命视为蝼蚁。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人间有此八苦,更有不如意之事长八九紧相连随。五色令人目眩,百年之后,任你豪门高宅,金车玉马一样皆是尘土。顾施主深明佛理,怎会在功利之上堪不破。”
顾惜朝道:“人各有志。了达于无明,知彼如空华。纵使百年之后一切成空,我活着时,也要尽享荣华,建功立业,方不负人生在世一场。”
见性道:“一将成功万骨枯,顾施主一念之间,便教千万兵士舍命沙场。实在是罪过。”
顾惜朝道:“在下也不曾想到见性大师来头如此之大,竟能差得动这许多江湖上的前辈高人。”
慧明向他打个稽首道:“见性大师是小僧的师叔祖。”
顾惜朝道:“原来是少林寺方丈的师叔,失敬。晚辈与大师相交两年,竟对大师身分毫无察觉,惭愧惭愧。大师此来,想必是要迫在下放过戚少商等人了。”
见性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顾施主及早回头为是。”
钟平踏一步道:“这庄园内外,有上千精兵把守,强弩硬弓,你们若想强行抢人,怕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惠明双掌合什道:“灭除障垢无有余,一切妙行皆成就。于诸惑业及魔境,世间道中得解脱,犹如莲华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悉除一切恶道苦,等与一切群生乐。”
顾惜朝冷笑:“观音经中说,若复有人,临当被害,称观世音菩萨名者,彼所执刀杖,寻段段坏,而得解脱。我倒要看看,见性大师与慧明法师要如何大展佛法,救渡众生。”
袍袖微扬,双手攻向慧明胸腹要|穴。罗一天斜跨一步,挡在慧明身前,长剑斜指道:“顾公子,你我一战尚未完结,罗某领教顾公子高招。”
顾惜朝曲肘内弯,掌缘外扫。罗一天只觉极轻柔的一股和风拂过面门,一缕极淡的清香携裹其间。暗暗心惊,知其掌力中含有剧毒,不敢硬拼,当即屏息退开,长剑横扫。
慧明清楚顾惜朝毒掌厉害,顾不得江湖规矩,抢步上前夹击。
少乾、子坤欲待上前相助,却被清玄与马铎拦住,缠斗在一处。
见性道:“阿弥陀佛。”
赵誉瞟一眼钟平,钟平会意,暗暗移向厅门边。
入松三客中的青松高声道:“小心。”
三人一同上前扶起无情等四人。
清玄道:“快退。”与马铎急攻数剑,逼退少乾、子坤,同时后跃,如两头大鸟落在赫连与息红泪身边,一人扶起一个。与入松三客一同退出大厅。
赵誉豁的立起,高声道:“放箭。”
马铎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掷出数枚黑丸,落在地上,呯呯数声,厅里厅外烟火顿起。
钟平高叫:“快进来保护王爷。”急步跑回赵誉身侧。
厅内外顿时一片混乱。
顾惜朝大怒。不管慧明与罗一天,扑向仍委顿地上的戚少商。浓烟中眼前黑影晃动,耳听得一股颈风袭向胸前。顾惜朝顾不得许多,只怕戚少商逃脱,双掌齐出,与那人双掌相交。那人内力绵厚温蕴,却深如瀚海,其醇正深湛,当世披靡。顾惜朝身形一晃,自知已受了内伤,立即运力外逼,那人显然忌惮他毒掌,一击即退。顾惜朝运足全力,击向戚少商身处之地,呯呯两声闷响,地下碎石四溅,却没了戚少商身影。
30
“铮铮”两声琴声荡漾在庭院中。初冬渐至,庭中草木渐相枯败,唯有几株苍松湘竹依旧显绿,只是那绿也失了精神气,萎蔫不振。
顾惜朝坐于亭中,随意拨动琴弦。
赵誉从园外进来,想一下,挥退随从人等,独自缓步踱到顾惜朝身后,道:“听顾公子琴声郁郁,似有心事。”
顾惜朝止了琴道:“可查到戚少商的下落?”
赵誉道:“还不曾。”
顾惜朝怫然道:“你的人都是吃什么的?如此不中用,查个人都查不到。何况,他们还不只一个人,难道钻入地下去了。”
赵誉道:“京城各要道早已严密封锁,他们出不了城。只要他们还躲在城内,一家家挨户搜,本王不信,他们当真能飞到天上去。”
顾惜朝不答,又再抚琴。赵誉听了两声,眼中微光暗动,悠悠吟道:“所思不远,若为平生。”
顾惜朝问道:“什么意思?”
赵誉笑道:“伯牙水仙操中说,精神寂寞,情志专一。听顾公子琴音,虽未达极致,但琴为心声……”他故意打住不说。
顾惜朝冷冷道:“王爷有话便请直说,为什么吞吞吐吐?”
赵誉道:“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这两个月中你与戚少商朝夕相处,却犹如隔了千山万水。他为你出生入死,你却机关算尽只为害他。想想,无法不叫人寒心。”
顾惜朝道:“我设计的戚少商,王爷寒什么心?”
赵誉道:“今次天时地利人和尽在你手,仍被戚少商逃脱。我在想,当年你对他千里追杀,始终杀不了他,非为无因。”
顾惜朝道:“戚少商中了我毒掌,活不过五日。”
赵誉道:“我只恐,那戚少商命硬,你的毒掌奈何不得他。”
顾惜朝蹙眉道:“王爷到底什么想说什么?”
赵誉一笑,撩起他一绺长发道:“我是怕,你终究对他下不了手。”
“铮”一声,顾惜朝拨断一根琴弦,起身直视赵誉道:“王爷在疑我?”
赵誉摇头笑道:“怎么可能。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坐客,我若疑你,我自己如何善终。何况顾公子心思慎密,确实让本王心有忌惮,即便疑,也不敢怎样的。”
顾惜朝道:“王爷说笑了,将来王爷身登大宝,坐拥天下,顾惜朝怎敢怀有二心。”
赵誉道:“你我大事将成。界时你如何打算?回西域?”
顾惜朝不语。
赵誉道:“莫如将玄冥教移至中原,你也不必呆在那苦寒之地。我封玄冥教为护国神教,而你,就是,朕的太宰。”
他紧紧盯着顾惜朝神色变化。顾惜朝却只淡淡一笑,道:“顾惜朝已是残疾之人,岂上得庙堂?王爷说笑了。顾惜朝早已不存了出将入相的心思。正如当初你我约定,我助王爷除去诸葛小花,身登大宝。王爷助我夺取玄冥教主之位。”
赵誉用力握住他肩,深深看入他眼中道:“顾惜朝,你是那种人吗?别告诉我你死了名利之心。我不信。残疾人又怎样?只要我坐上龙椅,天下都是我的。我说什么便什么,规矩都是我立的。谁敢看轻了你。到时你官拜大将军,统率千军万马,上阵杀敌。替我灭了那些番邦小国,重扬我大宋威仪天朝气概。大丈夫,理当驰骋沙场封候拜将,才不负男儿之志。”
顾惜朝眸光深深,不见底的酽黑中暗潮潜涌,半晌道:“你我的协议,只到你助我夺回玄冥教,我助你登上皇位。如今王爷大事将成,又许我高官厚禄,不知,王爷有什么条件。”
赵誉笑了,温柔却凌厉,刀一般锋锐,不容他躲避:“忘了戚少商,永远留在我身边。”
息红泪端了一碗药走进房间,戚少商正坐在窗边仔细打擦拭逆水寒。
“少商,过来把药喝了。”她唤他,声音温柔,一如当年。
戚少商恍若未闻,专心致志擦剑。
“少商……”她又唤他。
戚少商收起剑:“见性大师怎样了?”
息红泪神色黯然,微微摇头。
见性中顾惜朝毒掌,顾惜朝功力远不如他深厚,是以内伤倒无碍。但顾惜朝掌中之毒颇深,见性虽功力极深也难以化解。何况他不顾己身伤势,连日耗费真力为戚少商逼毒,元气大大受损,卧倒在床。
戚少商道:“我去看他。”
息红泪想拦,看到戚少商鬓边两绺散发,终究没动。
见性盘膝坐在床上,手握莲花,长长的白眉垂在眼畔,在戚少商眼中,显出几分灰色。见性见他进去,显得很是高兴,双掌合什道:“戚施主,絮老衲失礼了。”
戚少商胸口一热,道:“大师……”
见性笑着向他挥手,道:“老衲正想找施主,来来,过来这边坐。”
戚少商坐到床边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