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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个圈，你丢下了什麽？”眉纱捏了捏他耳朵。
“没什么啦，师父，会痛。”采撷撒娇，反正就是不肯让自己稍离片刻。
“我很想扁你。”眉纱认真地说。她喜欢的是自己自家文雅而乖巧的宝贝徒弟，不是一只黏人的鼻涕虫。
采撷轻咳，站直身体乖乖说：“奇点。”
眉纱无语，要不说是师徒呢，喜好都差不多，对黑洞那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玩意儿情有独锺。
“如果我们被吸进去——”
“绝对不会死嘛。”采撷柔声说道：“顶多是不定数穿越时间、空间，都是师父玩剩下的。”
“我还是很想扁你。”眉纱扯着这光芒姑娘就落了下去，进入那边汹涌呼啸的大地。
“看到了吗？不想死，就给我一个让你活的理由。”
安静的要命，一点答案都没有。
眉纱回头，迎接她的就是莫名其妙的目光，这闺女根本没听懂眉纱的话是什麽意思。
采撷轻笑：“好纯洁哦。”
眉纱轻哼一声：“就是说打开这个星球的结界，放我出去。”
“我没办法，这里有结界吗？我从来不能出去，我不知道。”
“呼…………”眉纱吐出口气：“我真佩服那个给你啓蒙灵智，或者说从你啓蒙灵智开始就捉住了你的人。”一星之灵是最聪明、资质最高的，竟然硬生生被教导成一个白痴了。
光芒歪头看着她，明显还是听不懂。
“……我是在讽刺，OK？讽刺你。”眉纱把她扔到一边：“惑儿，回来。”
“喵——”惑儿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眉纱眯起眼睛看着，尾巴那段拖着的竟然是另外一片天空。
天，倾了。
“好壮观。”采撷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他喜欢破坏，任何一种破坏都可以，无须顾及后果，只需要开心，在崩溃与痛苦中享受。有时候爲了这种快乐，他甚至不惜让自己痛苦。
现在，痛苦的是别人，是那团光芒中的女孩，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这更让人开心。采撷的双眼已经放光，呼吸已经停止，冰冷正在蔓延，身体的力量更是起伏不停。
不断提醒自己那是哈迪斯，不过看着他这副样子，惑儿还是没忍住，一脚丫踢了上去：“你像样点！大变态！”
眉纱笑得很温柔：“采撷，有病记得治，不许在我面前抽风。”
“师父，这不是我的错。”采撷示意她看着这一切：“毁灭，蕴含在新生之中，却又毁灭了全部希望，多么美丽，死才是最美的，任何生者都比不上。”
“死最美丽？”眉纱看着，悠悠道：“可是谁会想去死？”
“就算不想吧，该死的也一样会死。”采撷不在意地说。的确不需要在意，无论怎么说什么，师父都不会因为他特有的看法而生气的。
“你和以前一样，喜欢绝望；我也和以前一样，更喜欢爲了生存而挣扎，放出最璀璨光辉的人们。”
“破而后立，师父比我看得远。”采撷稍稍落下去一些：“嗯……地陷已经开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闲聊。”他想揪起那团光，却碰不到：“女孩，下去吧？你是属于这里的，这个星球就是你。不乖乖留下等着死亡，你还有什麽好期望？”
“……是要下去的吗？”点点头，那团光便要飘下去。
“回来。”眉纱立刻叫住她：“看你运气，如果你没死，我就收了你。”
落到已经凝固的海面上，眉纱深吸一口气，小心凝聚力量。
采撷勾起嘴角，一切正如他所想，果然如此。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眉纱凝聚力量，惟一的感觉就是越来越快速。
无论凝聚，还是施展，越来越快的速度，自然也代表了越来越强的水平。这种提升速度是神奇的，自从继承了路西法的名义，这股飙升的力量就没有停下来。
很快，眉纱给人的感觉变了。
她的身体似乎成了一个漩涡，源源不断吸纳周围可能给她提供力量的一切——海啸、雷电、火山爆发……
“的确是这个说法没错。”采撷转头对惑儿和那个女孩解释：“只要师父又足够能力吸附这里的一切力量，那么就等于吸附了这星球的能体。实体仍然会坠入黑洞，能体却留下，可以供你栖息。只要你跟在师父身边，就暂时不会死。”
“我不会死了？”女孩傻傻问，显然只听明白了最后一句。
“只要眉纱把这里爆发的力量吸收干净，你就不会死。”连惑儿都受不了，自己都没有这么白痴。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师父，你这只蠢猫还不赶快过去分担？”采撷拎起它，用力甩了过去。
女子的身形立刻变得清楚，金光仍在却只是环绕外围，脸上的神色变了，狡猾而妩媚：“陛下……”
采撷摸了摸她的髪，她立刻受宠若惊的红了脸颊。
“做得不错，不枉我费大力气，将你的元神与这星球结合。”采撷低头：“她能成功，所以你不会死，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
“吾王，属下日后可以永远跟随您了。”女生用彷如梦中的飘忽嗓音说。
“是否可以，要看你能否过最后一关。”采撷拍拍她的脸颊：“你是要跟着师父的，这次不许骗她，若她原谅你，你自然能等到我去。”
恐惧的神色一闪而没，女孩还是点头，哈迪斯从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可是王，路西法陛下能做到吗？她难道不知道，一旦将这里的力量吸收，她将——”
“若是往常，师父一定会发现，但是如今，没有给她发现的时间，谁能比我更了解师父呢？我说她会按照我的路一步步走下去，她就一定会。”采撷轻叹：“利用这点，我可以时时刻刻轻易算计她，她却不会提防我的算计……所以说师父就是师父嘛。”
女子静静听着，没像在死神殿里的那些人，说什么‘那就借此机会把路西法的力量纳入手中’的白痴话。
“相反，我也一样信任师父，信任到就算知道有可能，也从不防备她的任何举动。”采撷突然看向她：“你最让我满意的一点，就是从不会说不该说的话，我本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我和师父自在的生活，不过你办成了这么大一件事，带着你也是应该的。记住，办成才好。”
咬着唇瓣，女子默默点了点头。她也只有办成一条路可以走，如果下面那个女人不原谅她，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她的王不可能让她回去冥界，泄露重要秘密。
眉纱还在吸纳能量，层层叠叠压在身上，纳入体内，转为最纯粹的力。
惑儿大快朵颐，时不时看一眼天空。采撷黏着眉纱是常事了，可它总觉得这次回来之后，这小子就是透着不对劲。
那团光落了下来，神圣的光辉逐渐散去，露出内里那人的本相。
看了眉纱半晌，她小心凑过来一点，蹲下身，轻声问道：“我会活着吗？”
惑儿瞪了她一眼：“照这样下去，会，只要你不打扰眉纱。”
“好，我不打扰。”女孩在一边等待。
她并非在等眉纱吸收完能量带她离开，而是在等这吸收的能量和爆发的能量持平的瞬间——锁定！
突然涌出的力量，如最粘稠的液体，困住了眉纱的身体，将其牢牢黏在了下面的大海上，也就等于牢牢黏在这颗星球。
眉纱睁开眼睛，吸收的力量猛然倒流了不少，更加促使了这种联系的紧密。
“谁……给你的胆子？”到头来，竟然是要害她的？
“愚蠢的女孩，你认为一个小小的黑洞就能对付我？”
“我知道不可能，若不是因为不可能，也不会有这种选择。”女孩恭敬地说：“黑洞不会让您有任何损伤，请您不要挣扎，就这样等待，好吗？”
“等待？是啊，绝对不可能对我造成伤害……黑洞，还可以把我送走。”眉纱怒色闪过眼底：“采撷，你给我下来！”
“师父。”采撷下来之后，乖乖唤了一声。
“不敢当，采撷大人，你真出息啊！”眉纱讽刺道：“听路西法说你下手一点也不留情，甚至没特意查探什麽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聪明了呢。”
“师父，我其实也很聪明的。”采撷蹲下身，小心扯了扯她的衣袖：“你看，我不是把师父都给骗住了？”
“原因。”眉纱知道采撷不会伤害自己，那就一定是有什麽大事发生。
“我不能说啊。”采撷磨蹭着她掌心：“黑洞会把您送走，师父，在我去找您之前，不要回来了，好不好？”
“不好。”眉纱斩钉截铁地说：“你信不信我一样有办法脱出这个桎梏？”星球已经开始溃散，中间的黑洞已然形成，在这种情况下的结界，怎么可能还困得住她？
采撷无辜地咔吧着眼睛：“我知道师父很强，所以手动往里搀和了点东西，您还是会被困住的。”
“哦？呵呵呵——还好意思笑？你小子争气了嘛，这种事也干得出来，还敢不对我解释。看来是我这个师父当的不称职，你想要我下岗了。”
“师父~我怎么会这么想？您现在继承的只是路西法的神格，也就只是一个身份，力量还未吸收，我怎么能让您冒险嘛。”
眉纱冷哼：“少撒娇，不好使。我这人从来没心没肺也不愿接受别人的‘好意’，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采撷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把这边事情交代一下我就回去找师父，到时候要打要罚随便师父哦。”
说罢，他便抽身疾退，以最快速度离开这个星球，总不能把自己也卷进黑洞里面去不是。
“臭小子，你死定了，等着瞧……”
这是眉纱传出的最后声音。
采撷站在远处，看着黑洞把整个星球连同里面的人一起吞没。
“唉……”长嘘短叹，这下可把师父气大发了，万一不能原谅他的话……前途一片黑暗啊！
“既然你担心，爲什麽不告诉她？”路西法的身影又隐隐绰绰浮现。
“当然不成，我从以前就发誓要保护师父，如今终于有了这个能力，怎么可能再让她涉险？”就算对方并不愿意，想护着谁那也是自己的事情。
“原来你早就知道潘多拉之盒，还是说，这只是你让你的属下们编出来的？”
“厄运箱是真的，否则我也不需要送走师父。厄运箱和潘多拉有关，也和师父有关。”他要护着他的师父，阻绝一切障碍和危险。
“随便吧，反正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