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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关门的时候,李哲来接我。
他穿黑色的大衣站在风里,和往常一样静静微笑。我最爱的温柔笑容,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感觉厌倦。
“累不累?”
我摇头。
“过来,张开嘴。”
朝他哈口气,他很满意点头。
“没喝酒。”
我笑,“你就象我老爸一样。”
我们慢慢朝前走去,路灯下的影子拖得很长。我慢慢伸过手去摸到他的手,轻轻的碰……他张开手掌,握住我的手。
“方方,你爸爸和妈妈不在这个城市么?”
“恩。李爷爷和李奶奶告诉你了?”
大学毕业以后我就留在这边,很少回去。
“那他们,知不知道你的事……”
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我很幸福吧,父母接受我的性向,虽然我在他们脸上眼中还是看到会令我难受的情绪,可是,我真的很满足了。
“我会在找到真正另一半时回去见他们。”
转过头,很快乐的看着李哲。
“爸爸妈妈一定会为我高兴。”
他无声的笑,握着我的那只手紧一紧。
“也许,我和彬彬会在这里下雪前回美国去。”
回美国?
我抬起头看看夜空。
“那么阿哲,你知道这个城市什么时候会下雪?”
他摇摇头。
“可现在已经很冷了阿……”
真的很冷了,我缩一缩脖子,还是感觉冰冷的空气灌到衣服中,刺痛肌肤。
李哲放开我的手,我转头看他,视线直直落进那双沉寂的黑色眸子中。在他眼中,在他生命里,我真的愿意做一条鱼,慢慢的游,却不能离开。因为离开,就只能死去。
他张开手臂,拥我入怀。
“还冷么,冷的话,我就这样抱着你……”
我的脸颊紧贴他的胸膛——但这个怀抱,并不属于我一个人。
就算是这个时候,我仍然不会开口问他那句话。
“阿哲……”
他恩一声。
“如果一直都是冬天,你是不是一直这样抱着我?”
他笑。
“可是,怎么会一直都是冬天?”
“我说如果。”
“如果是……”他想一想,仰起了头看着坠满星辰的夜空,“也许不会吧……”
我意料中的答案,可在听到的一瞬间,还是想哭。
慢慢的,我们走回了家,有时真希望这条路很长很长,长到没有尽头,长到够我们走一辈子。当走到底时,也就是我们分开的时候。
远远的,我看站在楼前的李彬。
“是彬彬。”指给身边的人看。他放开我的手,快步走了上去。
“彬彬!那么冷的天你站外边做什么……”
我停住脚步,静静看着那对父子。
他们是最不会分离的人,因为他们有浓厚的血缘,看不到却无比坚固的联系。我有这样的感觉——在他和他之间,我永远是个外人,永远走不进他们的世界。
“方方。”李哲向我招手,“快进去吧,小心你的感冒加重。”
李彬没有看我,他紧紧靠着自己的父亲,走上楼梯。
楼梯很窄,我跟在他们的身后,无法与他们一同上去。
“方方。”李哲转过身伸出手。
拳头握紧,然后松开来,我终于收回自己的手,看着他微微的笑。
“你们先走,这里太窄。”
冷风过境,那瞬间我打个冷战,裹紧了衣服。
在各自的房门前,李哲向我说晚安,“好好休息,记得多喝水,一定要注意保暖。”
我点点头。
“爸爸进去了。”
李彬站在他的身前,微微一动,刻意阻隔我们的视线。
“阿哲!”
他们关门的时候我伸出手去,没有碰到他,只看到慢慢关紧的房门。不过是几尺的距离,却象永远到达不了的彼岸。
洗完澡出来时电话刚好响起来。
“喂?”
对方沉默着,我只听到很轻微的呼吸声。
胸口轻轻震一震,一丝几乎觉察不到的疼缠了上来。
“林乐阳?”
这个我几乎忘记的名字,从舌尖溜出来。
他笑了。
“方方。”
我在沙发上坐下,轻轻呼口气,“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
“那么久了……怎么不说一声?”
“喔,你忘记了?我们暂时连朋友不要做的。”
这家伙,倒记得清楚。
“那现在不要紧了。”
“为什么?”他问。
“我想我们都忘记了吧……”初恋,那段在青涩岁月中的,也许可以被称之为爱情的爱情。
“……我见到阿哲,还有他的女朋友。”
我笑,却没有提到另一段往事。
“林雨,阿哲要和她结婚了呢。”
“结婚?”他似乎吃了一惊。
我点头。
“怎么,你舍不得?”开玩笑的语气,不想让他知道我早知道他喜欢他的事实。
“方方……阿哲他……”
“怎么?”
他沉默一下,“没什么。”
我们一同沉默,忽然庆幸这个时候我和他并没有面对面坐在一起。分开太久了,久到我们都快忘记彼此间的默契。
“很晚了,方方你休息吧。”
“喔好,你也是。晚安。”
准备挂电话的瞬间听到林乐阳突如其来的问题,“你好么?”
我愣一愣,泪意涌了上来。
“很好。你呢?”
他的声音里带了放心的笑意,“我也是。我要结婚了,他在美国,很帅的男人。”
“金发碧眼?”
“不,黑头发,蓝眼睛。”
我笑着,却没说话。
“方方,你会幸福吧。”
“是,我会幸福。你也会很幸福很幸福……每个人,都可以幸福。”
挂上电话,我蜷缩在沙发中,静静看着窗外墨色的天空。
每个人都可以幸福么?
那么是谁,可以在寒冷时永远拥抱我……
终于还是发烧了。
当然发烧并不见得是件坏事,按照陈哲的话就是“身体里正在打战,守护身体的士兵们要把病毒赶出身体”。
可躺在床上实在是种折磨,尤其是耳边还要受到某人的连续轰炸。
“方方你真是白痴加笨蛋,哪有人大冬天在沙发上睡着还什么都不盖。你存心想被冻死是不是?”
这句话被陈哲说得我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是啊,尤其是连暖气都没开。方方你到底多大了?”
连阿蓝都来凑热闹。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就站在他身边,一脸羞涩的模样。
其实我很想调侃阿蓝几句,可实在没了力气。
只能任由某几个人上前宰割。
我讨厌生病,痛恨发烧——终于深切体会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真谛。
“方方吃药了。”
林雨端一只瓷碗过来,里面有黑色的散发着怪味的液体。
“我不喝中药。”
“不喝?谁让你要生病。”
没商量的余地,林雨把碗递到我嘴边。
皱眉,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碗里的东西。
“李哲呢?”
阿蓝看看门外忽然这样问。
“有事。他就快回美国去,还有些事没办完。”
阿蓝还想说什么,那女孩拉了拉他的衣角,“阿蓝,我要回学校,你送我好不好?”
“你怎么那么麻烦?早跟你说不要跟过来,真是……”
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牵过女孩的手,“我们先走了,方方,乖乖吃药,不许喝酒,对了,睡觉时不要踢被子。”
这死小子。
林雨喂我喝完了药。
“阿哲,帮我把桌上那杯蜂蜜水拿过来。”
吃了药,喝了甜甜的蜂蜜水,我重新躺回暖暖的被窝。
“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陈哲看看表,然后他走过来在我额头上狠狠弹一下,“笨蛋,等我回来你可不要还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阿哲!”林雨瞪他一眼,“快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陈哲笑一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我走了。”
我笑嘻嘻看着他们,觉得这才是幸福的情景。
林雨转头过来时脸有些红。
“方方你看什么。”
“嘿嘿。”我奸笑,“到底啥时候结婚,我急着做干爹。”
林雨帮我拽了拽被角。
“结婚……也许,不会有婚礼呢……”
“啊?你们只同居不结婚了?”
林雨气急败坏,“谁说的!”
“你说不会有婚礼了啊。”
她笑一笑,但那笑容却有一丝落寞。
“是,不会有婚礼了吧……”
我不是傻瓜,所以我终于听懂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怎么回事?阿哲他对你怎么了?”
她转过头去,回头时眼角有些微湿,“没事。对了,下午吃鸡丝粥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小菜?”
我从床上坐起。
“林雨你不要瞒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看着我,静静的,好半天后忽然微笑。
“你真想知道?”
废话!事关陈哲和她,我怎么会不想知道?
“阿嚏!”
正想开口就打一个喷嚏,鼻子痒得很难受。
“快躺下。”林雨把我按回被窝,“那些药可千万不要白喝了……”
想起刚才那碗中药,我打个冷战。
“林雨,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喔。”她把挂在一旁的毛巾放在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