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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条最少也有百来斤重,但悟真居然能高高举起,怒声喝道:“走,不走就砸死你。”
水柔波柔声道:“你们都不要动手,悟真,把石头丢回原处,等下再过来。”
悟真眼睛在严温佩剑上转几转,终于听话去了。
严温笑得很温柔,道:“现在你一定明白我为何千方百计要你开口说话,如果你永不开口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很不希望看见你美丽面孔长出许多溃烂流脓的大疮,那时候不但是我,随便任何男人看见都会呕吐。”
水柔波面色苍白得比白纸还甚,她暗暗提聚全身功力,下了决心好歹趁现在还能够出手将这个恶魔杀死。
却听严温道:“也许你朋友能帮你解毒,如果他不行,还有我,我过几天自然会找到你,我一定亲耳听到你的回答才死心。”
因此水柔波改变主意没有出手,忧虑而又痛苦地目送严温扬长而去。
她忽然觉得很冷,因为她想起微尘,更因为她从来都是无限柔情地想起他。
现在她明知应该不要“柔情”,但办不到,而且生命中若是没有了“柔情”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孤独迷情蛊”难道真是天下无双的绝毒,有没有人能解得此毒呢?
第六章 高手中的高手
水云寺的大雄宝殿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因所有的人(镖客大盗以及各式各样江湖武林人物)都挤在云源老方丈那座禅院内。原因是这么久以来谁也不知道水柔波何以天天来此寺上香?何以上过香就往后面跑?
现在已有了答案,她为了一个和尚,而这个和尚现在正在方丈室内。所以人人都涌去那禅院,等着瞧瞧被天下最美丽的美女水柔波看中的和尚。
当时只有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婴儿悄然离开。
似乎那尖细脑袋的方学香师爷散布的消息,他们完全不感兴趣。
他们的确对微尘和水柔波完全不感兴趣,只对“空前绝后”严温极为关注。
他们一直来到码头,茫茫江水,自古至今都向东流。
他们也都望住东面,顺流而下最大的码头就是镇江。
女的很年青但不漂亮,因为她眉毛画得又粗又浓,脸上脂粉太厚,嘴唇亦涂染得有如血盆大口一般。
不过她如果洗净铅华,现出本来面目,一定有人认得她就是杭州著名美女马玉仪。
而且那男人如果弄掉眉毛胡须等伪装,更多人会认出他就是“沈神通”。
马玉仪望着一般待发快艇,深深叹口气,道:“我忽然希望你能忘记从前一些事情。”
沈神通亲一下小儿子,道:“你那件事情,我可以忘记,但可惜并不只这一件,你真的已认出他那双手?”
马玉仪涌出泪珠点头道:“是他。”
沈神通道:“他就是大江堂堂主严温,我本来就很怀疑他。你仔细听着,如果我两天不回来而又没有人捎信给你,你立刻把这封信交给茂兴绸缎庄的林掌柜。”
马玉仪眼光中无限惊惶也无限倾慕。
明明是万分危险之事,他为何还要去做?但又为何他如此做却博得女人的祟拜和倾慕?
本来极幽静的禅院一旦挤上三十多人,虽然没有人开口,却也失去“幽静”气氛。
方丈室竹帘深垂,隐隐传出老和尚和蔼平静声音,甚至还听得见“生死次第”,“圆满次第”以及“提、调、降、散”等奇异不可解的专门名词。
人人都凝神聆听,都猜测老和尚可能正在传授奇异深奥的武功。
只可惜没有人听得清楚,更无一人能够明白了解。
忽然一阵嘻哈笑声使大部分人感到纳闷惊讶。因为这阵笑声正是来自香积厨下,看柴火以及在膳堂用斋时替大家摆碗筷端菜盛饭的那个肥胖长工。
人人都叫他老洪,人人对他都很熟悉,他何以此时此地来到方丈禅院?
只见他左手提着一桶热腾腾白菜稀饭,右手拿着一个长柄饭杓,穿过众人来到方丈室门口。
原来他送稀饭来,人人不讶疑亦不向他多看一眼。
老洪跟任何人都嘻哈熟落,当下便向旁边的一个人问道:“王大镖头,怎么大伙都上这儿来啦?”
王镖师反而笑问道:“老方丈要吃稀饭?”
老洪胖脸上笑容很惹人好感,道:“是呀,但老和尚却不是一定要吃,如果老和尚不叫我拿进去,我等一下就走。”
他居然已忘记问题尚未得到答案,嘻哈连声向各人招呼问安。
菜粥香气四溢,时已近午,众人闻了都不觉饥肠辘辘。
老洪肥大身子忽然打个转,宛如中瘟的鸡鸭,砰一声摔倒,听那响亮声音随便谁都知道不是砖头就是骨头必有一样碎裂,砖头即比骨头硬,想来必是老洪的骨头摔断了很多根。
众人惊讶声中,几个最靠近老洪的相继跌倒,个个都是一倒下去就昏迷无声。
有人叫一声:“是什么人使毒?”
人人纷纷闭气查看,但一阵和风吹过,居然寒冷得有如严冬朔风,风过处顿时有十几个人跌倒全身僵木,不过眼睛仍然睁开,仅仅叫不出声而已。
禅院内转眼只剩下五个人仍然屹立不动,其中一个瘦削中年人举步向院门奔去,但脚步歪斜竟自摔倒于院墙下。
一个年约五旬的锦袍大汉摆摆手,后面两上中年汉子分别向两边跃开。
他们飞跃之势使得剩下唯一的年轻人微微动容,而且立刻堆起谦恭笑脸,向发号施令的锦袍大汉抱拳躬身行礼,接着慌忙退到禅院角落远处。
锦袍大汉扭头望住他,目光严冷如刀,道:“你是谁?你认得我?”
那年轻人远远欠身应道:“小可陶正直,虽然未见过前辈,但看了这两位兄弟灵翔身手,已知道你更是非同小可,否则以西方双飞燕他们两位名震武林,岂肯任你调动?”
锦袍大汉眼光缓和不少,道:“好眼力,你既然也能抗拒毒力,可知武功修得不同凡响,但你为何不离开而缩到院子角落?”
陶正直道:“小可刚刚出道,所以如果有机会开开眼界自是求之不得。”
锦袍大汉见他态度礼敬言语谦恭,微微一笑,先向西门双飞燕比几个手势,然后道:
“陶正直,你当真想开开眼界?”
陶正直连忙大声应道:“当然是真的啦。”
锦袍大汉向他比两个手势简单明了,随便是谁都能明白,他道:“你不妨走出院门瞧瞧,便知道使毒之人是谁。”
陶正直道:“好,小可的确很想知道。”
话声方落,只见他转身跃起数丈,扳住墙头向外面望去。
他望去之处与院门方向一西一北,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却见墙外也是个院落,有两个僧人正侧耳聆听这边院子动静。
陶正直哈哈笑道:“喂,你们怎可把诈语当作真话?”
两上僧人诧骇顾视时,眼前一花,每一边已多出一人,正是西门双飞燕。
只见两僧又挥袖又吹气又踩脚,但西门双飞燕凝立如山,每人看住一个和尚,眼光中全无喜怒哀乐。
陶正直又哈哈笑道:“凭你们两上也想毒倒西门双飞燕?别做梦了。如果你们毒功已施展完,不妨用武功拚一拚。只不过他们有一条规矩,如果你们敢动手,他们便记住一共拼了多少招,直到你们完全落败被擒,那时一招割一块肉,拚十招就是十块肉。”
只见两僧身躯颤抖显然甚是害怕。他又哈哈一笑,道:“如果你们不敢用武功拼斗,那就只割下一只鼻子斩掉一只手掌,便可放你们逃生。哈、哈、哈,这就是他们西门双飞燕的规矩,尝过滋味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人。你们快说一句,动手还是不动手?”
两僧亲眼见到西门双飞燕身法快逾鬼魅,功力深厚得不怕所有毒功,根本没有一拼之力。但拼命固然后果严重之极,而不拚的后果亦是奇惨。不禁骇得全身抖个不停,面色惨白得快要昏倒(却又不敢昏倒)。
连西门双飞燕也觉得陶正直很会吓人,很是有趣,死死板板的脸上透出了淡淡笑意。
陶正直大喝一声,两僧骇得跳起好几尺高。他道:“你们究竟拼是不拼?若不立刻回答,就当作不敢动手拼命,每个人都割下鼻子斩下一只手掌。”
两僧一个高瘦,一个肥矮。高瘦和尚道:“广化,左也不是右也不行,不如拼命吧。”
矮胖的广化和尚道:“唉,难道你忘记了西门双飞燕这两兄弟曾经在三招之内杀死苗疆黑石砦四个寨主之事?”
高瘦和尚道:“我几时忘记了?”
广化和尚道:“那你一定忘记了我们曾经跟黑石砦那四个寨主之一动手拼斗的事。”
高瘦和尚抗议道:“我怎会忘记?”
广化和尚颓然道:“那你的帐是怎样算的?我们当时只不过拼了十二招就负伤落荒而逃,而你居然要跟西门双飞燕拼斗武功?”
高瘦和尚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矮胖的广化和尚又道:“但说不定我们赶紧解去众人所中之毒,西门双飞燕两位大侠心里一高兴就放过我们这一趟。”
高瘦和尚忙道:“对,对,待我问一问他们……”
墙头上那陶正直又大声道:“笑话之至,西门双飞燕几时卖过别人的帐?被你们毒倒那一伙乱七八糟的家伙与他们非亲非故。凭什么因为他们的贱命而饶了你们狗命?”
高瘦和尚身子一挺,仿佛高了大半尺,厉声道:“好吧,依你说我们今日非残即废,活着也没有意思。陶小子你下来,我广开先弄死你,好歹捞一个垫底。”
陶正直笑道:“我为何要下来?难道我活得不耐烦?而且你万勿忘记,西门双飞燕有一位就站在你旁边,你必须先斗倒他才轮得到别人。而我了打赌你一定毒不倒他,动手拼命也不行。”
广开虽是赋性凶毒莽撞,但一加一等于二的帐还是会算的,不觉颓然,凶气全消。
眼看已是无可变易的结局。这意思就是说那广化广开两毒僧若不能击败西门双飞燕,他们只好接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