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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死!我才不要变成河岸那个样子。初芝为了从这里逃开而试图坐起来,但是全身却象灌了铅一样沉重,就连想动一下手都并不容易。就在这期间,他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个黑点,然后转眼之间黑色就蔓延到了全身。
初芝的悲鸣引来了一片嘈杂的足音。自己被一大群人所包围,一个看不清脸孔的人嘀咕着。
“啊,这下子已经不行了,把他收拾掉吧!”
救命、救命、救命!初芝拼命人叫着。我还活着,我还有呼吸,我还有知觉……
初芝因为贯穿脊背的寒冷而颤抖着,冷汗夺走了身体的热量,好像为了洗清噩梦的余韵一样,初芝拼命冲着热热的淋浴,然后加大了暖气,裹着毛毯坐在了沙发上,与其做那种梦,他宁愿一辈子都睡不着。
时钟已经过了上午两点。初芝搬着手指数着自己还能活多久,一年、两年,如果坚持不吃药的话,也许会更早也说不定。
他好几次下意识拿起了电话,但是又放回到了茶几上。他想听见由纪的声音,想听见她用温柔的声音对他说没事了。可现在是半夜,如果对方已经睡着了就不好了。不行、不行,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还是忍不住打了过去。哪怕一句话也好,只要能听见她的声音就安心了。可是……没有打通,由纪好像已经关了电源。房间中电话的存在感突然加强了,手机不行的话,就直接打座机好了,初芝只犹豫了一瞬间,因为打手机的事情,他对于对方是否方便似乎已经不太在意了。可是家里的电话由纪也没有接。半途中就转成了留言电话,明天还有工作,她不可能不在家,也许只是睡得太熟了吧?
无法听见她的声音让初芝感到十分难受,一个人静悄悄呆在夜晚,总有一种好像会有什么东西从脚底跑出来的错觉。胸口隐隐作痛,泪水不断上涌。初芝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将脸孔埋进毯子里呜咽了出来。药物的事情,还有刚才的梦境,令他对于死亡的恐怖如同洪水一般喷泄了出来,他的手指颤抖不已,如果老是想着这种事情,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初芝取出了电话,调出了高中和大学的朋友的号码后又一一抹掉了。这些人没有一个知道自己的病情,他们不可能理解的。突然,他的眼光停住了,初芝长久的凝视着最后调出来的后辈同事的号码……
门口传来敲门声音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了深夜的三点。
“那个……你没事吧?”
初芝茫然注视着喘着粗气,面颊和鼻子都红彤彤地站在门口的乾。大开的门口传进来的冷风让初芝打了个寒战,乾立刻关上了房门。虽然初芝还没有让他进来,乾已经毫不客气的脱了鞋子进了房间。
“你为什么会来?”
乾站在初芝前面,有点难为情地搔着脑袋。
他是在一小时之前给这个后辈打的电话,用很困倦的声音接电话的男人问他“有什么事情吗?”初芝什么也没有回答。“你从哪里打来的?”,初芝说了一句“从家里。”然后他再问了一遍“出什么事了吗?”的时候,初芝就单方面挂断了电话。然后切断了电源将手机塞到了沙发底下。
“谁也没有叫你过来啊。”
“嗯。可是我很担心啊!因为初芝老师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在半夜里打电话吵人的人。所以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而且我也想来看看你……”
乾说着说着突然闭上了嘴,有点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难道说打扰到你了吗?”
初芝没有回答。
“如果是的话你就直说,不用客气,我会回去的。我的事情你完全不用介意,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我其实蛮憧憬那种深夜里因为一个电话就飞奔出来的电影情节。”
初芝按住了脑袋。
“你真的不用在意我的事情啦。”
看着乾拼命想让自己不要介意的身影,初芝非常地不好意思,然后后悔给他打了电话。
“要喝杯咖啡吗?”
对于初芝意料之外的问话,乾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
初芝坐在沙发上,乾坐在地板上开始品尝咖啡。虽然他的来访并不在初芝的计划之内,但是有个人陪在身边的感觉还是好了很多。
“不好意思……”
心情得到了缓解之后,初芝坦诚地道了歉。
“我做了个不好的梦,然后就睡不着觉……”
“那么不好的梦吗?”
“是啊。”
说出来之后,初芝也就可以客观的看待事情。只不过因为噩梦就旁若无人的打电话打扰别人,这次的行为可以说是非常没有常识性的,而且乾完全没有义务来分担自己的寂寞。
“也许我这么说的话会让人觉得'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可是我真的有点儿感谢你的恶梦呢,因为你作了噩梦后想到的就是我啊。”
初芝一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觉得空虚的好。有时候就是什么也不知道,才会有什么都说得出来的勇气吧?
“最初我是给由纪打的电话,但是她不在。”
乾自我陶醉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半开着的嘴也一下于闭上了。乾双手紧握着咖啡杯摇晃了一下。
“由纪是你女朋友的名字?”
“对。”
“那我应该感谢她了,因为她不在,所以我才能在这里。”
连初芝自己都觉得过分的恶意报复,却换来了这么出乎意料的回答。即使告诉他,他只是恋人的替身,乾居然也无所谓。
“不好意思。”
“什么?”
乾歪了歪脑袋,即使知道也不说出来,这就是乾的体贴吧?彼此都闭上嘴后,周围就被深夜的沉默所包围了。
“对了,你能借我张白纸和蓝色的笔吗?” 乾突然说道,初芝一边寻思着他是要干什么,一边提供了纸笔。就在初芝的面前,乾在白纸上画了个大大的星星,然后在里面写了个Z。
“睡觉的时候请把这个放到枕头底下。”
“这是什么东西?”
再怎么看这也只是星星里面有个Z字而已。
“这是我妹妹经常做的咒语,据说只要把这个放在枕头底下的话,就不会做噩梦了。”
虽然初芝完全不觉得这个会有效果,但还是接受了他的心意。
“虽然只是种心理安慰啦。”
“我会试试看的。”
初芝将那张纸折叠起来,放进了睡衣的口袋里,轻轻叹了口气。
“你做了什么噩梦了?”
乾嘀咕了一句,初芝将视线转移到他脸上之后,他好像有点慌张的急忙摆了摆手。
“你不愿意说的话完全没关系,我只是想你说出来的话也许会轻松些吧?只是做个听众的话我还办得到。”
“没什么……”
初芝又想起来了,黑色的身体,白色的骸骨。“下次就是初芝先生了”,这句话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
“我只是梦见了自己的死亡而已。今天我去医院接受检查,结果不大好,所以心情很低落……”
初芝注视着咖啡黑色的光芒,那上面反射出了自己的面孔,明明不想哭泪水还是夺眶而出。乾来到他的身边,紧紧握住了初芝的手。
“我的免疫力不断下降,靠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恢复了。我明明不觉得身体那么差,结果突然就让我接受化学疗法……”
乾轻轻抚摸着初芝的手。
“我想,只是换了个疗法而已,只要你好好吃药,在生活上注意一些的话,应该和现在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可是,我的身体确实恶化了。”
“也许是这样没错,但只要好好接受治疗就不会有事。”
听到乾坚定的口气后,初芝起了脑袋。
“因为现在的化学疗法非常管用哦,只要你好好吃药,让免疫力不再下降,然后过规律的生活就没有问题。在这个期间,也许就会出现非常神奇的特效药呢。”
“可是……”
被乾紧握的手甚至到了有点疼痛的地步。
“有什么让你这么不安吗?”
他非常清楚不安的来源,他害怕就这么死亡,就这么衰弱而死……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初芝倒想见识一下。
“我认为初芝不会死噢!”
乾的口气很坚定。
“你要我说具体的证据我也说不出来,但我就是这么觉得。”
乾没有正视现实,盲目乐观的声音让初芝有点冒火。
“你不要因为不关己事就信口开河……什么特效药,什么不会死,你倒说得倒轻巧……”
“我没有信口开河,而是真的这么认为。我怎么想就怎么说的,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为什么要断定我是信口开河,为什么一定要认为绝对不会有特效药?也许真的会发明出来也不一定啊。”
被他的势头所压倒的初芝倒退了一步。
“老师你所说的不可能也没有证据吧,而且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事先知道不是吗?”
乾抓住初芝的肩头大力摇晃。
“初芝老师不会有事的,至少我这么认为。”
听他不断重复着不会有事,就好像被施加了暗示一样,初芝也开始觉得“也许真的……”
“那种事情,不可能的啦……”
他抵抗的声音渐渐变小。
“一切事情都是从相信开始的,我认为你可以治好,绝对可以治好!”
乾的话深深地渗透进了初芝的心灵和身体。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看到出口了,那个一直无法找到的出口……他并不是完全相信了乾的话。可是,自己必须一直活下去,既然要活下去的话,与其活在绝望之中,他宁可抱着希望而活下去。
初芝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了被乾所握住的手指上传来的力量,感觉到了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没关系,没关系的……”他重复的安慰让初芝产生了极大的安心感。恐怖的乌云渐渐远去,初芝被带进了深沉的梦境中。
因为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