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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关于破坏事件。”他说。
“我也这样想。我猜洛塞尔认为是我在幕后操纵。”
“没那么严重。”
“他以为我蠢吗?他是否想像我认为只要几次破坏就能阻止你们搞那种男孩子们的游戏吗?”
“不止几次破坏,现在已经发生了六起事故,任何一起都能致人于死地。” “把镜子从镜框中敲出来也能伤人吗?”
“如果他们正在上面搞维修的话。”
她又问道:“还发生过什么别的事?”
“昨天一辆卡车从超深钻洞井壁的路上翻下来,差点掉在我头上。”他听见她呼吸有些紧张,
“是第三辆卡车出了事。那面镜子掉到一个螺旋轴上,当时一个维修工人正在上面。她不得不独自一人去镜站处理这事,她一小时后才到达这里,但几乎无能为力。埃里苏姆超深洞里,一个临时弹药堆积处偶然爆炸,全部工作人员离开那里才刚刚一分钟,所有安达尔山上的地衣苔鲜,都被一种会导致整个实验室关闭的病毒所杀。”
安耸耸肩说:“你从基因工程微生物上能得到什么?那很可能是件意外的事,但我奇怪这种事故发生得并不多。”
“那不是意外事故。”
“这些事加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洛塞尔认为我蠢吗?”
“你知道他不会这样认为的。不过那是一个起决定性作用的问题。在这项工程上投入了许多地球上的钱,但抽出一大笔钱来公众也未必会不接受。”
“也许是这样的,”安说,
“不过,当你说类似这样的事时,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与阿卡迪就是某种新火星社会的最积极的鼓欢者,你们俩,也许再加上广子。但洛塞尔、弗兰克和菲莉斯获得地球资金的途径,以及整个事情你都无法控制。跟平常一样就是经济活动,你的想法是没有市场的。”
“我往往想,我们大家都想得到同样的东西,”约翰说,“我们都想在一个环境好的地方干好工作,我们各人只是在达到目的的过程中侧重了不同的部分,不过是殊途同归而己。如果我们能努力合作,作为一个团队来工作——”
“我们要的不是同样的东西!”安说,“你要改变火星,而我不想,事情明摆着的。”
“嗯……”约翰对她的挖苦有点支支吾吾。他们环着山慢慢地走着,用一种复杂的舞蹈动作来模仿谈话的样子,有时脸对脸,有时背靠背,她的声音始终回荡在他的耳朵里。他喜欢那种穿着火星服边走边谈的方式,他已经习惯了,因为那神不知鬼不觉的声音悄悄地钻进耳朵里,是那种晓之以理的语气,有似抚摩的感觉,还有催眠作用。“即使如此,事情也并非那么简单。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帮助我们当中那些最接近你的信念的人,反对那些离你的信念最远的人。”
“我是这样做的。”
“那就是我来向你了解那些坏分子的原因。这是有道理的,对吗?”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我倒祝他们有好运。”
“个人的希望?”
“什么?”
“这几年我跟踪了你的行这,每次事故发生前一个月左右你都在现场附近。几个星期前你到这里的途中经过森泽尼那,对吗?”
他听着她的呼吸声。她很生气。“用我做替死鬼。”她咕哝地抱怨,其他的话他没有听清楚。
“谁?”
她背对着他;“关于这类事,你应该去问郊狼,约翰。”
“郊狼?”
她浅浅一笑:“你没有听说过他?人们说,他不穿火星服,在地面上到处游荡,有时一个晚上就可以在世界的两边跑个来回。那还得追溯到过去的好时光。我们知道他是‘巨人’,是广子了不起的朋友,但却是火星改造的大敌。”
“你见过他吗?”
她没有回答。
“瞧,”他们俩大约同时呼吸了一分钟后,他说,“人们将被杀害,那些都是无辜的旁观者。”
“当永冻层融化。土地崩裂,无辜的旁观者将被杀害,我与这两种事都毫不相干。我仅仅是在干我的份内工作。我只想把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的实际状况编成目录,记载下来。”
“是的,安。但你是最著名的红派分子,这些人因此而与你接触。希望你劝阻他们,这将挽救一些生命。”
她面对着他,头盔上的面罩反射着西边的天际线,上紫下黑,两种颜色的交接处成锯齿状。“如果你单独离开这颗星球,将会挽救许多生命。那是我所希望的。如果我认为有帮助的话,我将杀了你。”
说完之后,没什么可说的了。在回到活动屋的路上,他试着换了个话题:“你认为广子和其余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消失了。”
约翰眼睛转了一下:“她没和你谈这件事吗?”
“没有,她和你说了吗?”
“没有,我想,除了她那个小组,她不会同任何人说的。你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吗?”
“不知道。”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吗?”
“也许他们想摆脱我们,搞些新东西。你和阿卡迪表示要的东西,他们也确实想得到。”
约翰摇摇头:“如果他们要干的话,那也是为二十个人干的,我的意思是要为大家干。”
“也许他们比你们更现实。”
“也许吧,我们会弄个水落石出的。不只用一种方式去干,安,你得学着点。”
她没有回答。
当他们走进活动屋时,大家都盯着他们。安风也似的冲进厨房。她得不到什么帮助。约翰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又向他们问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关于阿尔及尔地面水的水位问题,还一般性地问了些南半球的情况。这些大盆地海拔很低,但在形成盆地的冲击力的作用下脱水。看来行星上的水大都渗透到了北部。这个谜的另一个方面是:没有人解释过为什么北半球与南半球差别如此之大,这是火星学方面一个悬而未决的难题,如果这个难题有了答案,将成为解释火星地形地貌形成之谜的关键,如同地球构造板块理论解释了地质学上许多不同的难题一样,事实上,许多人想重新运用构造理论的解释,假设一块古老的地壳通过自身的运动滑到南半球,让北半球形成一块新的地壳,于是当行星的冷却停止了所有的构造运动之时,整个地壳就在原地静止不动。安认为这是荒谬的,以她的观点来看,北半球是最大的撞击盆地,是诺亚时代的最后碰撞。同样大小的碰撞使月球离开了地球,也许大约就在同一个时间。火星学家们一度就这个问题的各个方面讨论起来。约翰仔细听着,偶尔问一个不偏不倚的问题。
他们打开电视观看从地球上传来的新闻,看一条有关正在南极兴起的采矿与石油钻探的短新闻特写。
“你知道那是我们在干的事。”安在厨房里说,“甚至从国际地球物理年和第一个南极条约以来,他们一直在南极采矿,钻探石油,将近一百年了。但当这里的火星改造开始时,一切都要毁掉。他们正在耗尽那里的石油,而‘南方俱乐部’又穷,在那些北方富裕国家的隔壁就有这么一整个大陆储藏着丰富的石油、天然气和矿物,所以那些富国把这个大陆当成了国家公园来任意开采。南部国家会看到,同样是这些富裕国家开始完完全全地把火星瓜分了。他们说,天哪,你们能把整个星球瓜分掉,我们只想保护我们在隔壁得到的冰山,那里有我们急需的资源,难道不可以吗?去你的吧!于是他们撕毁了南极条约,正在那儿加紧钻探。现在,地球上最后一块净土也消失了。”
她走过去,坐到屏幕前,一头埋在正冒着热气的巧克力杯上。“如果你想要,还有。”她有些粗鲁地对约翰说。西蒙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其他的人睁圆了眼看着他俩,吃惊地看着这首批一百人中的两位的交火:太有意思了!约翰差点笑出声来。他起身为自己倒饮料时,冲动地凑过身子吻了吻安的额头。但她却很冷淡。约翰到厨房去了。“我们都想从火星上得到不同的东西,”他说着,忘记了他在小山上对安说的相反的话,“但是,我们现在到了这儿,我们人数不多,火星是我们的地方,我们应该得到我们想要的,就像阿卡迪说的那样。现在你不喜欢萨克斯和菲莉斯想要的东西,他们也不喜欢你想要的,而弗兰克不喜欢任何人想要的。每年都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一下子支持这个立场,一下子支持那个立场,而他们对一些事情并不清楚,火星将要变得丑陋起来,事实上,随着对设备的攻击破坏,火星己经变丑陋了。你能想像在安达尔山发生的事吗?”
“广子小组在安达尔山期间就一直在那里搞肢解破坏活动,”安说,“他们非得那样做,非得像那样离开不可。”
“是的,也许吧,但他们不是在威胁生命。”卡车掉落坑井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虽然瞬间即逝,但却清晰生动。他喝着热可乐,烫着了嘴唇:“该死的!不管怎么说,无论何时我对此事灰心丧气时,我就竭力去想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人们将要去战斗,这是不可避免的,而现在我们是为了火星上的东西而斗争,我的意思是,他们的斗争不是因为他们是美国人还是日本人还是俄罗斯人还是阿拉伯人,还是为了某个宗教、种族、性别等等,他们战斗是因为他们想要一个火星现实,这才是现在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已经箭在弦上。”他朝安皱了皱眉,她凝望着地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扫了他一眼:“这是关键问题的第二部分。”
“不错,也许是的。你对一切都是那么想当然,不过人们大多这样。但是,你必须认识到,你正在对我们产生影响,安。你己经改变了人们对我们在这儿所从事的工作的认识。见鬼,萨克斯以及许多其他的人过去常常谈到,要尽一切可能的手段尽快地改造火星——把一些小行星直接纳入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