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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听了画儿这么凄惨的叫声,不用看,也能想到这是何等的痛了。
画儿惨叫了一声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却没有如预期那般传来疼痛,不由得微眯着双眼,瞧向手臂,没有出现血迹——原来那匕首落在她手背上的是刀背。
谢明覃略带懊恼的声音,落在了众人的手里:“唉,我这心肠到底是软,最是怜香惜玉不过,一见到漂亮的姑娘,这手就落不下去,居然连匕首都拿反了。”
随即,又给自己鼓舞气势:“不行,这一次就算了,再来一次,一定要狠得下心才好。”
画儿的脸色白的如雪,嘴唇发紫,抖着咬唇了血丝,她再也忍不住了,跪在那里不停的对着锦好磕头:“五小姐,五小姐,你就饶了奴婢吧,就饶了奴婢吧!”
倒是个嘴硬的,即使到了此刻,也只是求饶,并不肯招供。
画儿是真的害怕,她也想招供,可是想到一家人的性命都落在王氏的手里,她就是再怕,也得忍着。
锦好凉凉的开了口:“我也想饶你,可是你不说实话,我又怎么能饶你?”她吹了吹手指,态度冷漠:“你也别求我了,要求就求你自个儿。”
说完,又抬头对着谢明覃轻轻地抱怨:“谢公子,你也真是的,就算是怜香惜玉,你也要看什么人吧!这丫头,心思恶毒,手段狠绝,是要往死里逼我,您怎么能手下留情?”
谢明覃摸了摸鼻子,笑道:“五小姐说得是,倒是我糊涂了,怎么就将一条恶狗当成了女子?不过五小姐放心好了,这一次,绝不会有丝毫手软。”
刚刚听了锦好说谢明覃和叶若铭的手段是一回事,亲眼瞧着,那也是一回事情,虽然说谢明覃没有真的削下画儿的肉来,但就这样,这屋里不少丫头婆子的胆儿都快吓破了。
尤其是往日里,不曾将二房当回事的那些丫头婆子,更是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们从来不知道,五小姐居然还有这等的运气,遇到这样的救命恩人,更没有想到,往日里胆小懦弱的五小姐,此刻居然如此冷酷:这一刻,这些丫头婆子,是真真的将锦好看在了眼里,记在心里,这位五小姐是真正招惹不起的主子。
锦好让谢明覃如此做,就是要威慑莫府的人,就是要在莫老夫人和王氏面前威慑所有的人——今儿个,她算是彻底得罪了莫老夫人,日后就是在撒娇卖乖也不会再讨莫老夫人的欢心了,还不如让她心生忌惮,相安无事为好。
莫老夫人想护着王氏,锦好知道,满屋子的人,包括莫家的丫头婆子也都很清楚。
现在,谢明覃当着莫老夫人的面,要肢解了画儿,而锦好出声赞痛,就是在向所有的人说明一个事情——只要有人敢算计二房,就算是有莫老夫人护着,她莫锦好想要出手教训那人,那也是谁也护不了她——包括莫家的老夫人!
锦好的意思,满屋子的丫头婆子读懂了,莫老夫人自然也读懂了,所以她的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难看,死死的盯着锦好,就像是要将她瞪得消失掉才好。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孙女才是真正的恶狼,这些年一直畏畏缩缩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心里记恨锦好同时,对王氏也更为恼怒了,都是这么个是非精,惹得锦好这只恶狼的恶性给激发了出来。
莫老夫人知道今儿个这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她是半点脸面都没有了。
可是,她不能开口啊,就如同王氏一样,急得心里都生火冒烟了,却还是不能开口。
这才是让莫老夫人最难受的地方,锦好的一举一动都在打她的脸,偏偏她还不能说一个不字——只要说了一个不字,就坐实了她偏宠大房,护着王氏,视锦好如草芥的罪名。
所以从未遇过这等事情的莫老夫人今儿个,这可窝囊之气憋得她快要吐血,一张脸五颜六色的,难看的,就是锦好都不忍看了——实在是太难看了。
谢明覃不管众人的神色如何,又是高高举起手里的寒光闪闪是匕首,目光却是盯着画儿左瞧右瞧,像是在寻找落手的地方。
王氏脸色一变再变,却只能咬着牙,默不出声,她知道她不能喊停——她一喊停,就证实了一个事实:她心虚,那时什么都不用说了。
而王氏心里也清楚,锦好此时一定正睁着眼睛等她开口。
锦好看了王氏,不开口喊停,心里又是一声冷笑:她就是希望王氏不开口,越不开口,她就越高兴。
王氏只是猜到她的用意之一,却没想猜到锦好的另一层用意,她就是要让莫家为王氏卖命的丫头婆子看清楚,王氏是个怎么样的人?
画儿可是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是贴身的大丫头,往日里最是有脸面的,可是又怎么样,事情败露了,还不是由着画儿受罪去!
锦好就是要让王氏众叛亲离,就是要让跟在王氏身后的人对她冷了心,否则即使王氏今儿个被她赶出了莫府,只要这些人心还向着王氏,她和姚氏就还不够安全。
瞧着这威慑的火候差不多了,锦好给了谢明覃一个眼色,谢明覃心领神会,狠狠地落下手里的匕首。
接着就是画儿响彻云霄的惨叫,那声音又惊又恐,听得屋里的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直,静观其变的王氏,忽然此时大声叫好:“谢公子果然是英雄,说到做到,这次真的不再怜香惜玉了。”随即冷哼:“不过是一条助纣为虐的恶狗罢了,就该这么好好的教训着,才能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
王老夫人眼皮子颤颤之后,附和道:“恶奴欺人,就该千刀万剐了。”
莫老夫人听着这二人说说话话,没有开口,只是那气喘得一声比一声急。
而,叶若谦也拍手叫好:“八表哥,今儿个表弟可算是见识到表哥的手段了,实在是痛快,恶奴就该如此对付,否则岂不是以为天下良善之人就是软包子,谁都能来咬一口,辱一口吗?”
“好一句,岂不是以为天下良善之人就是软包子,谁都能来咬一口,辱一口吗?叶二公子这话说的好,世人都是欺善怕恶,不就是瞧着良善之人好欺吗?”锦好笑盈盈的看着王氏:“大伯母,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氏的脸色就跟万花筒一般,青一会,紫一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辈子,她是第一次被逼到如此地步,还是她一直都没放在她眼里的锦好。
而张氏此时亦开口凑趣:“母亲,你说这话说的对不对?”莫老夫人狠狠地剐了张氏几眼,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她觉得自己心窝里一阵一阵的痛了起来,不知道今儿个这莫家上下是怎么了,赶集似的给她添堵:一向胆小的姚氏,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乖巧可爱,向来听话的锦好,更是变了,就是在她面前循规蹈矩的张氏,居然也出声挤兑她了。
她们难不成都吃错药了,不是?
莫老夫人此时还一心怪罪别人,却不知道,不管是锦好,还是姚氏,或是张氏,这一次都被她的偏心给伤透了心。
锦好,姚氏的愤怒自不必说,就是张氏,想到王氏为了替锦冉出气,替锦冉铺路,不惜要毁了锦好的清白,逼死锦好,这等狠毒,莫老夫人还能遮掩着。
张氏不是个糊涂的,今儿个王氏真逼死了锦好,下一次,这般下场的就是她的女儿锦玉了,而瞧莫老夫人的态度,到时候自然还是不了了之。
她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哪里还肯从心里再尊敬莫老夫人呢?
可以说,莫老夫人的此举,已然让二房,三房对她彻底离了心,就是面上情都不肯顾着了。
莫老夫人气,气得不得了,不过眼下的情形,也只得点头。
心里明白,若是不答话,这张氏还不知道怎么挤兑她呢。
莫老夫人点头之后,心里那股子闷痛又加深了不少,她被逼着点头,脸上就火燎火燎的痛,她知道这头点下,自个儿在莫府那凛然不可侵犯的位置,就被逼的少了许多。
不说别的,就看这满屋子的下人,没一个站出来呵斥张氏,呵斥锦好,就明白了。
莫老夫人只顾着自己难堪,没看到锦好暗暗递了一个眼色给顾嬷嬷。
“三夫人,老夫人一向善恶分明,您这么说话,老奴就想不明白了,是三夫人觉得这么浅显的道理,老夫人不明白,要你这个媳妇儿教,还是三夫人觉得老夫人根本就是惩善扬恶的主?”
这话说的可谓是诛心了,就是众人都明白眼前的状况,就是个惩善扬恶的,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至少不能从莫府的媳妇,孙女口中说出来。
所以,张氏心里恨急了莫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顾嬷嬷一眼,也只得跪下来请罪:“媳妇不敢!”
顾嬷嬷这话,算是让莫老夫人那哇凉哇凉的心,有了一丝热气,心里感叹道,到底是身边的老人,知道心疼自己,越发的看重顾嬷嬷了。
莫老夫人心里舒服了一些,瞧顾嬷嬷愈发的顺眼,甚至第一次不顾尊卑的亲手拉了顾嬷嬷到自个儿的跟前,将头上一直翡翠雕花芙蓉玉簪拔了下来,亲自插在了顾嬷嬷的头上。
顾嬷嬷也没有推辞,很是痛快的受了下来,只是规规矩矩的谢了老夫人的赏。
这番行事,又让莫老夫人心里更加的舒服,看顾嬷嬷越发的顺眼。
不过到底不甘心,又端起架子道:“谢公子热心肠,这点老身也很佩服,可是这毕竟是内宅,不是男人们冲杀的战场,这等手段,是不是……太血腥了?在座的都是女流之辈,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老身我一把年纪了,怕也是夜里要做噩梦的!”
锦好瞧着莫老夫人笑了起来:“祖母果然是慈悲啊!连个巧言令色的丫头,都不忍心啊!”
众人听了慈悲二字,心里不知道怎么都起了一股子腻歪的味道,就跟吃了十多块大肥肉,想吐的感觉。
像是天下所有乖巧的孙女,百依百顺道:“既然如此,谢公子还请您收了匕首,莫要惊吓了祖母,真要是让祖母做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