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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雪兰不解恨的道:“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莫锦俊那个混蛋?”她的眼里是一片恨意,想到冬雪因为她而死,眼圈子就红了起来:“想到这猪狗不东西,狠心的差点害了冬雪姐姐的性命,我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锦好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要平白让猪狗担了罪名,猪狗何其无辜?”冷哼了一声:“放过他?好戏不过刚刚开始!”
雪兰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苦思,而一旁的云燕却瞧了雪兰一眼,满眼阴霾:“雪兰,你莫要因为和冬雪名字里都有个雪字,就看她是个好的,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她若是个好的,就不该和大少爷牵扯不清,落得这般下场,也只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更何况她生了背主的心,差点害了夫人和小姐。”
雪兰梗了一下,半响之后才道:“可是……可是……冬雪她……不是,不是死了吗?这么说,是不是……太苛刻了点。”死者为大,云燕这么说,是不是对死者有些不敬?
云燕听了这话,声音一滞,半响之后才道了一句:“我怎么就忘了,冬雪姐姐已经死了!”说这话的时候,又看了锦好几眼,而锦好自始自终的神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待到姚氏的房里,那和离书自然又掀起了轩然大波,姚氏又急又气,当然不是因为她舍不得与莫二老爷和离,而是心疼锦好,这孩子,眼看着就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析产分居吗?怎么就变成了和离?”姚丽娟不解,焦急满眼。
“和离了岂不是更好?”锦好眉眼弯弯:“母亲,您看就是和离,我和母亲腹中的弟弟妹妹也养在母亲的身边,不是一样吗?”
姚氏的心思,果然被她的引了过来,拿起和离书看了半响,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一些,这算是意料之外,莫家那些死要脸面的人,居然肯让她教养孩子,真难得重生之锦好!
半响之后,却是伸手,将锦好搂在怀里:“你啊,怎么心里就想着我,不替自己想想?”
析产分居变成和离,以锦好的转移话题的态度,就知道是这孩子做了手脚,她不怪锦好欺骗她,只怪自己没用,心疼锦好日后的婚嫁。
锦好认真的看着姚丽娟,知道这事半分马虎不得,若是不能让姚丽娟释怀,这将成为她一辈子的心里负担,所以用一种再认真不过,和完全不符合年纪的谨慎语气,道:“母亲,这和离的主意,我是想了很久,想了很明白之后,才做下的,就是大舅舅也是在我劝说之下,同意的。哄母亲签字画押,也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所以,我比谁都想的清楚,想的明白,我也同样明白母亲离开莫家之后,对我,对您腹中的弟弟/妹妹代表的是什么?弟弟/妹妹现在还未出世,婚嫁的事情,对他/她来说,还是太遥远的事情,可以暂时不去考虑他/她以后的事情。至于我——”
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意:“母亲,你想想看,就算母亲你不离开莫家,就算我是莫家二房的长女,还不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棋子?一会儿被当做礼物送给别人,只求保住莫家的脸面,一会儿又当做攀附富贵的梯子,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的?其实母亲,眼前这样,您离开莫家,带着我,不比留在莫家好吗?至少他们下次想卖我的时候,您就会有独立的发言权,而留在莫家,您除了顺从,还能做什么?从这里看,女儿倒是真心的希望你离开。”
又冷笑了一声:“就算不离开,凭着祖母的强势,父亲的冷淡,咱们母女总会有一天,在莫家变得可有可无,到时候,咱们和您腹中的弟弟/妹妹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伸手,拉住姚丽娟的手:“母亲,与其将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握左右,为何我们不能自己争取想要的生活?倘若咱们连现在都过得不好,又怎么说以后?所以,我心里认为,母亲和离,对我,对您腹中的弟弟/妹妹都好重生之锦好。您说是不是?”
姚丽娟细细的盯着锦好的眼睛,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神色,锦好不避不闪,直直的与她对视,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她也真的没有弄虚作假,这些话,虽说有安慰姚丽娟的成分,但也的确是她的实心话:莫家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能离开,对她,对姚丽娟,对孩子都是极好的事情。
姚丽娟看了许久,面上才终于露出一点微笑,也释怀了一些:知女莫若母,锦好有没有说真话,她虽然不能完全的确定,可是却还能看出蛛丝马迹来,可是这孩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她是真的觉得离开莫家,比留在莫家对他们都好。
锦好看出姚丽娟的松动,立时又加了一把劲:“当然,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自然也是想母亲好的,而我的亲事,我也思虑了许久,若是要用母亲一辈子的孤苦,去成全对方的脸面,这样的人家,我是万万不肯的。”她将脑袋歪在姚氏的怀里:“母亲,人这辈子图的就是一颗心,若是因为什么脸面,财富,地位,权势才做下的亲事,女儿不稀罕。”
她轻笑一声:“母亲,这何尝不是好事?这样更能参考对方的真心,也省的我日后所嫁非人,是不是?”
这是锦好的真心话,亲眼瞧过姚丽娟的婚姻失败之后,她对婚姻真的不那么期待了,她现在自己有钱,还折腾着和那两位贵公子合伙做生意,一心发家致富,日后赚了银子,喜欢怎么花就怎么花?
若是这辈子能幸运的遇到那个命定的人,不问贵贱,不问世俗,她定然真心相待,生儿育女的,一辈子相扶相靠。
倘若不能,她倒是宁愿一个人就这样过,绝不会胡乱的将自己嫁了出去,也不会认为世俗中的好夫婿,就是自个儿的选择标准。
像莫二老爷这样的人,她绝不想重蹈姚丽娟的选择重生之锦好!
姚丽娟被她的一番歪理,说得哭笑不得,敢情到了她这女儿的嘴里,和离居然成了好事,啼笑皆非的点了她的鼻头:“哪个小姐,像你这般亲事,亲事的挂在嘴上的,真不羞!”
锦好的小脑袋在姚丽娟的怀里拱了几下,拱的姚氏最后那点怒气也消了去,母女二人在榻上嬉闹了半响,一室的温情,看得伺候着的春花,脸上也多了欢颜——和离又怎么样,只要有五小姐在,夫人这日子就不会差了去!
潜移默化的,不知不觉之中,锦好已经成了丫头心中的强悍的存在,主心骨!
锦好当日就留在了姚丽娟的房里,母女二人搂着一起,当日还有姚丽娟腹中的小包子。
当夜色深沉之时,锦好半醒半睡之间,听得身边压抑的哭泣声,她心智陡然清醒,却逼着自己继续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发着悠长的呼吸声。
但,或许因为闭上眼睛,耳朵却比寻常来的更为敏感,那丝丝缕缕的哭泣声,一点一点的传入耳朵,也钻入心脏,让她对莫家的仇恨愈发的深刻起来。
终于在姚氏隐忍中哭得喘不过气来时,她再也忍耐不住,霍然一下子睁开眼睛,拉住姚丽娟的手:“母亲,你还有我!”
姚丽娟一听她的声音响起,立刻歇了哭声,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做了噩梦,吓得哭了起来。”随即亲吻了锦好的额头:“是啊,我还有你,还有他,这已经足够了。”姚氏说这话的时候,轻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锦好却觉得心酸不已,眼睛热烫:“母亲,想哭的时候,您可以尽情的哭,日后我们的家,有我,有你,还有他,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姚丽娟点了点头,忍住和锦好抱头痛哭的冲动,眼泪滚落,哽咽道:“锦好,不是母亲舍不得,而是觉得不值得,不值得……早知道是这样的人,当年……”
随即,嘴角又挂上一丝柔和的笑意:“不,即使知道这样,我还是会走上这么一遭,否则岂不是没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还有腹中的孩子重生之锦好!”
什么情啊,爱啊,都是假的,唯有这子嗣才是最重要不过的,她虽然瞎了眼嫁了个混蛋,可是却生了一个比谁都贴心的女儿,一心一意想着的都是她这个母亲,比起很多女子来说,她已经很幸福了。
不过,笑容还没有从嘴角绽放到眼底,整个人,就惊的坐了起来,失声道:“你说什么?我们的家?”结结巴巴:“我们……我们……不住你大舅舅家?”
“不住!”锦好答得斩钉截铁:“等再过两日,我就打算托人在城里买个宅子,到时候我们到城里住去。”
这自然也是锦好思虑了许久的问题,大舅舅,大舅母对她母女一片诚心,这是毫无置疑的,可是姚家也不只是大舅舅和大舅母两个人,先不说各方伺候着的下人,人多口杂的,就是主子,也还有别人,表哥表嫂的,表姐表妹的,还有这些日子去了小舅舅的任上外祖父,外祖母,若是回来之后,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和离的女儿,会是什么想法。
再说了,和离这事,做的仓促,也不知道,已经做了官的小舅舅是什么想法,小舅妈可会责怪母亲坏了小舅舅的名声,毕竟有个和离的妹妹,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饶是记忆中,上一世外祖父一家,与母亲亲厚,可是饶是再亲厚的人,也避免不了什么矛盾纠纷,再亲的人,多闹上几次矛盾,也会伤了感情——上一世不也这样吗?自己也不是与外祖父家亲厚,可是最后却因为母亲的死,让他们对莫家伤透了心,连带着不也忽视了自己,从而不管不顾吗?
锦好若还是原来的莫锦好,或许一些细微的地方不会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的,但是她毕竟不是原来的莫锦好,所以这心思感受都与以前不同重生之锦好。
在享受亲情关怀的时候,会多思多想,更喜欢未雨绸缪,事事难免多加小心。
既然到最后,或许结果不那么美好,为何不在最美好的时候,让它继续美好下去,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