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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若秋姐姐志高气洁,若是中了他的道,着实让人可惜。”身为女人更明白女人的不易,最是羡慕宁若秋这等洒脱的性子,能帮手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吝啬。
若是前世自己也有宁若秋这等性子,何至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可是婢子担心,这事暴露了,会让大房的恨上小姐,背地里给小姐下绊子。”云燕忧心忡忡,还有一些不好说的话含在了里面——她不是担心莫锦俊恨上小姐,而是怕这是被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因此不待见锦好,一个是祖母,一个是生父,不用别的,光是一个孝字就能折腾死锦好。
就像这次,莫老夫人以伺疾为借口,留了自家小姐下来,小姐不也是没法子,只得留下来吗?
只要小姐一日是莫家的小姐,就要受着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拿捏。
锦好却是淡然冷静的抬起眸子,狡黠道:“你胡说什么,就是祖母和父亲知道了,又怎么会迁怒与我,不过是大哥在码头认识了一个朋友,让人家搭了一趟顺风船,怎么就扯到我头上了?”
云燕一愣,看着锦好水润中分外明亮的眸子,像是两个幽深却又清澈的湖泊,但是此刻这湖泊之中荡漾着深深的嘲讽和讥笑。
随即恍然大悟:“小姐说得是,我怎么白日就做梦了,满口的胡话。”
锦好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云燕点头,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不过狗急跳墙,总想找个地方撒气,却是不得不防。”
锦好的嘴角忽然抿了起来,却又很快的松开,眼里爆发出摄人的光芒。
“小姐放心好了,婢子已经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只要他敢动……”云燕脸色冷漠如冰,冷哼了一声:“到时候,莫要说条落水狗了,就是条疯狗,也不会再有机会撒气。”
此时,二人嘴里的落水狗正坐在书房中发呆,面色萎靡,眼下发青,整个人一副颓废的模样。
他怎么也想不通,他的计划怎么会落空,宁家的小姐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他见到美貌与家世的宁小姐,最后已经调整了计划,他想做最后那个救美的英雄,宁家小姐再爽朗,再利落,那也只是个女人,在绝望之际,定然会对那个出手的人心存感恩,那么他们的亲事未必没有返回的余地。
当然,若是真的没有返回的余地,他不介意搞个什么肌肤之亲,甚至是提前洞房,女人只要失了身,除了那个男人,就只有绞了发做姑子,或是上上吊,投投河的份。
宁若秋是宁家独女,宁知府的掌上明珠,明王妃的眼珠子,怎么可能让宁府的血脉断了,当然只有嫁给他的份,就如同莫家一样,为了二房的那个贱丫头,不惜将三房,将锦冉都搭进去。
一来是为了圆莫府的脸面,二来,何尝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好走。
他什么都算计的好好,可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么一大群男人,居然让个少女给跑了,而且马家的那些窝囊护卫竟然还吃了大亏?
宁若秋并非寻常女子,让她逃脱了他的算计,定然能明白过来,这事是他做得手脚,只怕到时候无法善了。
莫锦俊发现自己即使学富五车,此时也丝毫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正在他思绪难平之时,他身边打探消息的小厮长安回来了。
“大少爷,小的打探到,宁小姐换了男装,在码头上,遇到五小姐的商船,和邱如虎一同上京了。”
“又是她?”莫锦俊的脸上露出深刻的恨意。
他们大房的倒台,每一处都有莫锦好的影子,母亲的癔症,锦冉的替嫁,都是这个该死的贱丫头一手谋算,怕是他的退亲也是这个贱丫头设计的。
想到有这么一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敌人埋在自己的身边,莫锦俊的心里就打了一个寒颤,冰冷的目光抬起,看向锦好的院子,闪过一道杀意:这个妹妹,留不得!
莫锦俊心下定了主意,当即就去了老夫人的屋里,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夫人,言笑晏晏,说不尽的温柔小意,直哄的老夫人心里发酸——这孩子多不容易,被退了亲事,成了山谷镇的笑柄,却还挂念着她的身体,强打着笑脸,哄着自己。
心里越发的怜惜,之后的半个月,莫锦俊天天来老夫人身边伺疾,就是遇上锦好,面上也是亲亲热热的,丝毫看不出对锦好有什么怨恨,可谓半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可是往往平静的表象下,总是掩藏着激流汹涌,如同火山爆发前那般,总是悄无声息。
这一日,莫锦俊又来莫老夫人的房里,哄了许久,这才打着哈欠,疲惫的离开,看的莫老夫人心疼不已,对着一旁伺候着的顾嬷嬷道:“你说,我是不是该给这孩子房里准备个人?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房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太苦了。”
原本没这个打算,不过是因为宁家小姐快过门了,再者,宁家小姐的性子太过刚烈,怕进门后心里不舒坦,所以一直没给莫锦俊房里安人,不过现在宁家小姐退了亲事,还有什么顾忌的。
顾嬷嬷瞧了一眼一旁伺候的夏荷动作皆是一滞,装做不经意的问:“那老夫人心里可是有了人选?”
莫老夫人扫了夏荷一眼,夏荷知道老夫人这是要和顾嬷嬷说私密话,忙倒退着出去,将门掩上,又将廊下的丫头支走。
她有心偷听,刚在门前停住步子,就听到莫老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夏日,屋里闷,还是将门开着点吧!”
这是要防着任何人啊!
夏荷没法子,只得又将门打开点,走到远处廊下坐着,一里拿着花样,替莫老夫人和顾嬷嬷把风。
她是莫老夫人身边的当红丫头,说起这日子过得,比起外头小户人家的千金来的更为奢侈,只是到了待嫁的年纪,这婚事就成了自个儿心里的一块心病,跟着老夫人虽然吃香的,喝辣的,人前也算风光,这莫府上下的丫头婆子见了,不是叫一声姐姐,就是一声姑娘。
可是老夫人的年纪越发的大了,这身子骨也不比以前,她总得替自己打算一下,原本还想着依着自个儿在老夫人身边的体面,嫁给管事,日后也算有个依靠。
可是今儿个听了老夫人的话,就生了心思,大少爷虽说是挂在大老爷名下,可是却是二老爷正经的骨血,是莫家正经的少爷,现在二夫人和离,又带走了五小姐和腹中的孩子,这大房的孩子也就越发的精贵。
若是此时被安排在大少爷的房里,那可是天大的造化,虽说是个没名没分的,可是只要能怀上孩子,待到日后大少爷到了而立之年,自然瞧在孩子的份上抬个姨娘,那不是比嫁管事更好上百倍,自己是半个主子不说,就是孩子也是正经的少爷。
再说大少爷的长得俊俏,风流倜傥,为人最是和善,原本她还对大少爷存了几分偏见,可是这半个月相处下来,这才发现自个儿以前是误会大少爷了,或许冬雪的事情,是另有隐情,大少爷那么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夏荷心不在焉的绣着花样,目光不时的瞟过那微敞的门,脑子中一团乱,手下的动作就没了分寸,手指头就被绣花针戳了一下,颗颗血珠子就冒了出来,夏荷吃痛的皱起眉头,将那手指头放在嘴里吮吸,心头却越发的混乱。
“夏荷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低沉,香浓如陈年老酒般醉人的声音响起。
夏荷一惊,转头看去,却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眸子很黑很深,像是一个幽深的古井,能将人吸进去。
脸上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起来,慌忙从嘴里拿出手指,无措的站起身子,给莫锦俊行礼:“大少爷来了,婢子去通报一声。”嗓音比寻常有些甜腻。
莫锦俊瞧着夏荷红艳艳的脸颊,眸子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却又极快的收敛起来,盯着夏荷看了几眼,柔声细语道:“夏天这日头厉害,夏荷姐姐要绣花样到里面坐坐。”
夏荷这些日子对莫锦俊早就改观,现在听他如此说话,更是觉得是个好性子的,这般温柔和善,实在是太难得了,这样的主子实在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当下心里莫名的有些异样,嘴里却道:“婢子谢谢大少爷提点。”
会提点她,是怕她被日头晒伤吗?是不是大少爷对她好感?
夏荷沉思的表情落在莫锦俊的眼里,那得意的光芒再次在眼底闪烁而过,却只是一言不发朝着莫老夫人的房门走去。
夏荷咬着唇,呆呆地看着莫锦俊,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袖口,就连指甲扎进了掌心也没发现:若是大少爷对她有好感,是不是……是不是……
她盯着不急不慢走动的莫锦俊的侧脸,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莫锦俊的鼻梁挺直而漂亮,下颌线条有力,刀刻般华丽,身姿挺拔优美,表情温和恬淡,只觉得比以前看来更加的动人,让人着迷。
还有他脖子上突起的喉结……都是那么的……那么的……让人心跳加快,不假思索地喊了一声:“大少爷……”
莫锦俊停下步子,转头。
夏荷原本也只是一时冲动叫了莫锦俊,其实自个儿也不知有什么好说,现在对上莫锦俊那黑亮的眼睛,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换了话题:“大少爷过来,婢子进去给老夫人禀告一声。”
莫锦俊见夏荷将眼睛撇开,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唇角勾了勾,笑道:“那就有劳夏荷姐姐了。”
夏荷连忙挥手,说了声客气的话,就走到莫老夫人的门前,轻声的回禀:“老夫人,大少爷来看您了。”
待到莫锦俊进去后,顾嬷嬷就出来了,留着那祖孙二人说话。
夏荷心里惦记着顾嬷嬷和莫老夫人谈话的结果,也就厚着脸皮旁敲侧击起来。
顾嬷嬷半眯着眼睛,打量了夏荷许久,才似是而非的给了她一句话:“夏荷,你跟着老夫人这么多年,你的忠心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呢?老夫人可说了,你这样的人才,就是配个少爷也不为过。”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