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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兰知道,自家小姐是打算又要去给王氏添堵了——自家小姐过的越好,会越发对比起莫锦冉的凄惨来。
不由得失笑,小姐是从来不打算放过让王氏糟心的机会,利落的为锦好绾了发,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却又不失青春亮丽,怎么看,怎么好。
又从一旁的首饰匣子里,选了一根玉兰花的白玉簪,给锦好插上,墨发玉簪,素净简朴,却又优雅淡然,非常衬锦好那一身打扮,更衬锦好气质,既不会显得太过寒酸,又不会显得太过耀眼,正合了清明节的氛围。
两个丫头帮着锦好收拾好了,那小厨房的早膳也端了上来,锦好早上喜欢吃些清淡的,小厨房准备了是浓香糯口的白粥,一碟子脆黄瓜,一碟子小葱拌豆腐,还有几个黄灿灿的玉米饼子。
锦好伴着玉米饼子吃了一碗微微有些烫嘴的薄粥,中间夹了几块脆黄瓜,倒是那碟子小葱拌豆腐用了一半,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等到吃饱喝足,气色娇艳的莫锦好出现在王氏面前的时候,自然又刺的王氏心窝儿发疼,想到自个儿的女儿还被关着受苦,可是这个贱丫头却过的如此风光得意,她感觉到心口处火辣辣的疼,就如同被针扎似的,心里对莫锦好的恨到了极致,不过想到今儿个莫锦好会有的下场,总算忍住了心中的酸涩,强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锦好却是妩媚一笑,目光如炬,王氏心头一凛,有种被看穿的的错觉,忙移开了眼神,锦好心中嘲讽一笑,既然都有胆子谋害人命了,怎么还能如此胆小,就凭着这点胆子,可如何在内宅叱咤风云。
莫老太爷领着一大家子的主子祭祖之后,因为莫老夫人身子方便,女眷就前往莫老夫人用饭,莫锦好在与顾嬷嬷的身体交错时,二人都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脚步,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各自归位。
“五丫头,来到祖母身边来,听说这些日子不舒服,祖母这身子也不方便,否则早就去看看你了。”莫老夫人笑盈盈的说道,可是话里的意思却是指责锦好这么久未曾来晨昏定省。
锦好闻言,淡淡地说道:“就是觉得祖母的身子不利索,才不敢来祖母院子,若是将病气过给了祖母,可如何是好?”
“五小姐真是贴心,难怪老夫人这般疼你。”黄氏听着忙给锦好解围,心里却觉得没意思,莫老夫人这事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压着五小姐一头不曾,她可是听说了,五小姐是个连老太爷颜面都不给的人,老夫人难不成还比老太爷来的高贵不成?
黄氏却是个性情中人,虽然为人有些上不了台面,可是这恩怨是非还是分得清楚的,知晓错处在莫老夫人身上,可是她可是婆母,打不得,说不得,但是她也不能给莫老夫人坏了事,让锦好再与莫家生心,已经都这样了,在这么折腾下去,岂不是骨肉血亲要变成仇人了。
莫老夫人不稀罕这个孙女,她这个做婶子的,还稀罕这个侄女呢。
“我也饿了,先用饭吧。”莫老夫人瞪了黄氏一眼,就示意一旁的顾嬷嬷给她手边的茶盏满上茶水,用了起来,同时还不忘身边之人,示意顾嬷嬷一同满上。
不过,却对着佟湘玉笑道:“你有了身子,这些茶水就少用些,我已经吩咐厨房,帮你准备了些血燕。”
佟湘玉忙站起身子,恭敬的说道:“谢老夫人关心。”
一旁的黄氏有些诧异听着二人的对话,说不吃味,那是假的,不过黄氏现在没时间吃味,而是琢磨老夫人的诡异之处,老夫人这样,向来最注重面子,怎么会当众说出饿字来?而且何时,自个儿在老夫人面前有这等面子了,居然这么一劝,老夫人就应了下来,怎么这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啊。
不过,黄氏心里虽然纳闷,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忙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而王氏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狰狞的笑容,转眼即逝,被锦好收在了眼底,转眼瞧着莫老夫人手中端着的泼墨釉彩的杯子,又是轻轻一笑,然后也淡淡的端起杯子,杯中的茶水将她沉静的眸子染上一层微冷的淡碧,沉吟了片刻,在莫老夫人和王氏略带紧张的情绪下,将茶杯送至唇边,轻轻的抿了几口,然后放下杯子,低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嘲笑:莫老夫人和王氏布置的可真是细心谨慎,连骗取她的信任,麻痹她的戒备都能想到了。
莫老夫人和王氏见锦好饮了茶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时候,顾嬷嬷指挥着丫头,上了血燕,莫老夫人先是让身边伺候的丫头盛了一碗给佟湘玉,然后又一脸慈祥的对着锦好道:“听说佟姨娘这些日子时常送些血燕给你,想必你也喜欢用些血燕,今儿个,你也用上些。”
锦好摇头:“这血燕是好东西,还是祖母自个儿用吧。”心中冷笑,王氏可真是处心积虑,就为了今日让她没有借口拒绝莫老夫人的血燕,居然屈尊降贵,找了佟湘玉送血燕给她,为的就是杜绝她一句不喜欢。
莫老夫人满脸笑容的看着锦好,极为欣慰的样子:“你这孩子倒是一片孝心,祖母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用过了,这会儿再用,就腻味了,好东西可不能一次就吃腻了,还是你用吧。”
说着,亲自伸手,给锦好盛了一碗,略带宠溺:“你这孩子,在祖母跟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不成还怕祖母笑你不成?”说着,就兀自笑了起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多疼锦好呢,哪里能看出来,这慈祥宠溺背后,处处是催命符。
黄氏见此,还以为莫老夫人因为刚刚甩了锦好的脸子,心下过意不去,此时才这般客气,忙笑着劝锦好:“五侄女,这可是老夫人的一片疼爱孙女的心意,你可千万莫要辜负了老夫人的心意。”
锦好瞧着佟湘玉已经吃了几口,忙拿起勺子做样子,却见佟湘玉的脸色一变,心中大定,停下手中的小勺子,对着佟湘玉关心道:“佟姨娘,你这次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间这么难看?”
佟湘玉忍着小腹袭来的一阵阵痛楚,站起身子:“我肚子……痛……”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佟姨娘。”锦好手中的小勺子落地,一下子站起身子,离了席面,看着倒在地上的佟湘玉,脸上的神情很是紧张:“快……快去叫大夫。”
“姨娘。”离儿也回过神来,冲了上前,使劲的掐佟湘玉的人中。
莫老夫人被佟湘玉的肚子疼,吓得魂飞魄散,刚想问问情况,就听的离儿发出惊慌的声音。
“姨娘,姨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全都是血?”离儿的声音充满了慌张,充满的不安,落在人的耳朵里,不由得阵阵心悸。
莫老夫人闻言,瞳仁一缩,几乎同一时间就将目光转向了王氏,目光中充满了责问,王氏被她那样阴狠的眼神吓的后退了一步,脸上一片惨白,心头“噗通”的跳着,虽然她是要除去佟湘玉这个贱人的,可是今儿个,她真的没有动手,回过神来之后,就对着莫老夫人摇头,示意不关她的事情。
不过,心里却阵阵的痛快,这是不是老天爷听到她的心声,帮着她惩治贱人。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却又要假装慌张,而活活的忍住,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终于是忍耐不住,低下脑子,嘴角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异表情:如果小贱人真的小产了,她一定会去寺庙里去给菩萨添香油钱。
莫老夫人半信半疑,却佯装淡定的瞪大眼睛,看着染红下身的佟湘玉:这是怎么回事?若不是王氏下的手,那又是何人?
大夫很快就来了见此情景,忙挤开众人,走到佟湘玉的身边,可是瞧着佟湘玉的凄惨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颤,暗暗叫了声不妙,瞧着情景,怕是要……
佟湘玉此刻倒在地上捂着自个儿的小腹,低低的呻吟着,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一片惨白,唇色却泛着淡淡的青色,看上去情况非常的槽糕,可是最吓人的,却是裙上那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她月白色的裙上,特别的显眼,让人看了,就有种无法承受的忐忑。
大夫瞧着这模样,几乎不用看,就知道这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这是要小产了。
在心中为佟湘玉腹中的孩子哀叹了一声,这大户人家龌蹉最多,拈酸吃醋的,到最后却是无辜的孩子折损了性命,不过他也不过是个大夫,即使心中不忍,可是也回天乏术,更何况,他的医术还没有登峰造极,就是明知道了,也救不下来啊。
大夫默默的上前,象征性的替佟湘玉把了下脉,又细细的查看了一番,随后对着莫老夫人摇头,吩咐一旁的离儿:“你先去给您家姨娘准备顶软轿,将她送回自个儿的房间,再准备些热水。”
没有生产,却要热水,什么意思,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佟湘玉先是被大夫的话说得一愣,随即,如雷劈了一般,傻了过去,半响才回过神来,立刻死死的抓住大夫的手臂,声音尖锐刺耳:“大夫,大夫……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怎么样?他没事,对不对?我的孩子一定没事,对不对?”
边说着,佟湘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身子痛的发抖,心里慌的难受,可是那下身流得越来越多的血,却让她的心越来越惶恐。
大夫被佟湘玉将手腕握的生疼,他缓缓地抽出自个儿的手,也知道佟湘玉应该是太过恐慌激动,所以并没有责怪她,毕竟哪个女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小产,还能平心静气。
于是,他轻声的安慰道:“你还年轻,以后总会有的,快让你的丫头扶你回去,你身子现在太虚弱,不能躺在这么冰冷的地上。”
莫二老爷此时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上前,问着大夫:“大夫……玉儿她……怎么样了?”
因为恐慌,因为害怕,他说出来的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