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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人说几句好话,求个心安了。
掌柜子有心给锦好祖孙提个醒,让她们祖孙等一下尽量服个软,说些好话,受点委屈,给这小姑娘陪个礼,道个歉,到时候好歹保住性命,只是碍于小姑娘在场,不好明说,借着给老夫人上茶的功夫,低低的说了一句:“受点委屈,保命要紧。”
姚老夫人感激的点了点头,却是不做表态,锦好神情不变,瞧着那小姑娘有持无恐的样子,心里越发的恶心起来:瞧这小姑娘,一看就是蜜罐子中长大的,想必从小就是千宠万爱,从未受过任何委屈吧!
再想想那大公子,也是一身的纨绔模样,一样是一副不食人间愁苦的滋味。
再想到另一个自小就受尽千般磨难,万般委屈的人,心里就有一股子邪火冒了起来,鸠占鹊巢,这些歪瓜裂枣倒是活的有滋有味,正主子却要受尽磨难,这世间有这样的道理么。
暗暗冷哼了一声,自个儿就走到姚老夫人的身边坐下,等就等着吧,她倒要看看,那位敢情是母老虎不成,还能吃了她们祖孙么。
锦好拿着青花缠枝的茶盏,用着茶盖子轻轻敲着茶盏,细细的把玩,偶尔有了兴致,就抿上一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落在许诺西的眼里,越发的气的牙根发痒。
锦好自然不怕,这事情一来她占着理字,这市面上的规矩,她可比这小姑娘懂的多,谁先看上,这东西就是谁的,除非她不要,才能轮着别人,这小姑娘抢她的东西,本就不对。
二来,虽说她有欺辱小姑娘的嫌疑,就是她摔倒在地,也是自己蓄意而为,可是倘若不是她自己又是争又是抢的,她自个儿也不会摔倒。
这一来占理,二来占情,于情于理,她都没有错,所以不管她是母亲来了,还是父亲来了,她怕个熊。
至于仗势这项,她今儿个就好好和这两位比比,到底谁的势更强。
叶氏选好了胭脂香粉,就领着丫头来了博古斋,她这女儿,性子最是急,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耐心,她也说过几次,可是耐不住她磨得,再加上家中男多女少,这西西倒比家里的几个兄弟更得威远侯许泽眼缘,她也乐的瞧着许泽宠着疼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西西,你可选好了么?”
叶氏进来,就叫了一声,瞧着日头,应该是到了响午,也该是归家的时候了,赖在地上始终不肯起来的许诺西听得这么一声喊,脸色顿时一喜,然后片刻之后,就换上了一副饱受疼痛折磨的表情,看着叶氏的大眼睛顿时就流出了委屈的泪水来,故意转过脑袋,将受伤的耳朵对着叶氏,凄凄惨惨的叫了声:“母亲。”
叶氏的眼睛顿时被那鲜红的血迹惊得睁大了,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许诺西,着急的问着:“西西,你告诉母亲,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会有伤?西西……你告诉母亲,你除了耳朵,是不是还伤到哪里了,你快告诉母亲,是不是腿伤了……所以才站不起来!”
其实不管是耳朵上的划伤,还是身上,许诺西都不严重,那簪子虽然坚硬,可是并不锐利,而身上更是摔的不重,一来她没有七老八十,这浑身的骨头并不脆,而来,她屁股上的肉还有一点,一时半刻还能挡了三分。
之所以,赖在地上哇哇大哭,说到底也都是面子问题,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今儿个说什么都要让锦好付出代价。
从小她就跟着叶氏学会了一种手段——若是要对方付出的代价越大,自个儿就要看起来越惨。这方法她不知道见自个儿的母亲用了多少次来对付长公主,哄的自个儿的父亲与长公主离了心。
许诺西听得叶氏这般问话,顿时哭的越发厉害起来,叶氏满脸心疼的将许诺西拉了起来,搂进怀里,轻声慢语的哄着:“西西,先别哭了,告诉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伤到了?”
边说,眼光边将铺子扫了一边,先是看看仪态端庄的姚家老夫人,然后又将目光扫向惴惴不安的掌柜子,最后目光就落在了锦好的身上。
饶是沉静如叶氏,也被眼前少女的容貌给惊了一下,芝兰玉树,月宫里的嫦娥,怕也不过如此,而那通身的气派,也同样不同人小觑,虽然她不跋扈,不招摇,可是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在那里一坐,就让人无法移开眼睛,不光是为了她的美貌,更多的是她身上那股子不容忽视的气质。
锦好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从叶氏进门之后,她的脸上就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然,淡淡的看着这二位表演“母女情深”,许诺西的嚣张跋扈不见了,反而成了受气包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而那位长相柔美,身段窈窕,衣着华贵的妇人更是心疼不已的一副慈母样子。
看着,真让人刺眼,恨不得毁掉眼前的这一切才好,这妇人,蛇蝎心肠,居然还能做出这番让人恶心的慈母样子,实在让人倒进胃口。
虽然第一次瞧见,可是锦好就能断定,这女人定然就是金翰林嘴里那位将他扔进乱葬岗喂野狗叶氏。
若不是她对金翰林的为人太过了解,定然是不会相信他的话,这么一位表面上温柔,仪态端庄,容貌柔美的夫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也不会相信这位妇人,就是凭借着外室的身份,以一块肉的代价,成功的进入众人的眼界,然后依靠丈夫的宠爱,一跃成为与长公主平起平坐的平妻,这些年,更是越过正室嫡妻,在府中过的风生水起。
尽管锦好心中早就做了准备,可是当亲眼见到谋害金翰林性命,害的他流落在外多年,与长公主生分之人在眼前时,面上即使淡然,但是心中的怒气却是一个劲的往上拱——金翰林对她一片真心,她又怎么会不知晓,虽说这婚事有些瑕疵,但是瑕不掩瑜,金翰林对她的真心更是不容忽视,这人早就圈进了她重要之人的范围。
她这人最见不得自己人受罪,想到曾经就是眼前的这个披着人皮,做着狗事的蛇蝎女人,差点害死了金翰林,她又怎么能心平气和下去。
心中的怒火燃烧了起来,锦好已经决定给这两位的母女情深更添一笔,也算是替金翰林出口恶气,注意到叶氏眼底的惊艳,锦好知道这位叶氏没有认出自个儿是莫锦好,毕竟这些年,她虽然生意越做越大,不过出面的从来都是邱如意,而她一心养在内宅,避着一些人。
所以,叶氏没见过她,不认识也是正常。
叶氏回过神来,搂着许诺西,拿出帕子,给许诺西擦拭着不停落下的眼泪:“西西,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母亲说,有母亲在,绝不容许你受半点委屈。”
原来刁蛮任性的女儿是这般培养出来的,有叶氏这么一位什么事情都不问,一张口就给撑腰的母亲,许诺西没杀人放火,做出弥天大错来,只能说这孩子的慧根实在是好了点。
许诺西终于听到心中想听的话,这才唧唧歪歪的止住了眼泪,抬着手指头,指着锦好,用一种愤怒的语气道:“母亲,她抢我东西,又将我推到,还用簪子划破我的耳朵,若不是我躲得快,只怕这张脸就毁掉了。”
这次不要说锦好和姚老夫人吃惊她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深厚了,就是一旁忐忑不安的掌柜子眼睛都睁大了起来,世人都说做生意的人,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做生意也有三四十年了,寻常骗人的话,也不是没说过,可是像许诺西这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自认自愧不如啊。
他哪里知晓,有些人天生对某些本能是天生的,不是他这种后天培养的,就能跟得上。
锦好听着许诺西睁眼说瞎话,不出声,姚老夫人可就听不下去,这事实歪曲成什么样子了,敢情刚刚是她老眼昏花了,居然如此冤枉她的外孙女,虽然这威远侯府,日后锦好要嫁进去,不过锦好正经的婆婆,那是天朝堂堂的长公主,而不是这个所谓的平妻叶氏。
依着长公主和叶氏之间的矛盾,锦好即使什么都不做,日后进门,也不会得了叶氏的喜欢,既然注定了不喜欢,何必还要委屈自家的外孙女。
“真是好笑,贼喊捉贼的,我算是看了不少,可是今儿个这般光明正大的敢倒打一耙的,我这老婆子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惊叹都不行啊!”
叶氏听了姚老夫人的这话,眼底闪过厉色,不过让锦好吃惊的是,这叶氏听了这话之后,只是暗暗瞪了姚老夫人一眼,却表情严厉的对着许诺西道:“西西,你怎么如此不懂事,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能跟人抢东西,母亲我往日里是如何教你的,就算是人家抢你的东西,你也要让着些,也不能跟别人一样,做这种没有规矩的事情,你这孩子,明明记在了心中,怎么人家挑衅了两下,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叶氏果然不愧是演戏的能手,见许诺西只是咬着唇,不肯说话,又转头对着一旁面色难看的姚老夫人,道:“老夫人,非常的抱歉,这孩子就是个心直嘴快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听着她的话,锦好冷笑了一声,不由得赞叹这叶氏是个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这每句话听起来,都好像是那么回事,可是每一句话细细推敲起来,哪一句不是在指责她的不是,而且还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淡化许诺西的刁蛮任性。
什么叫年纪不小了?比起她来,许诺西绝对比她来的小。
这叶氏如此精明能干,心思缜密,也难怪当年长公主会败在她的手上,论起这心眼儿多的,长公主根本赶不上这叶氏的一半,又是个惯常会温柔小意,二人能这么多年打得难舍难分,长公主所凭借的就是她的出身,否则不知道在那个犄角疙瘩歇着呢。
叶氏听到姚老夫人的嘲讽,脸色依旧不变,不但没给半点姚老夫人不敬,更没有对锦好横眉冷对,而是温言细语,之后又对着一旁忐忑不安的掌柜子,道:“掌柜子,这是你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