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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胡子刘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笼子里的伙伴,却发现大家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那种眼神里,好像有质问和猜疑。
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嚷了起来:“你们都疯了吗?洪力可是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你们明明知道这个游戏是赌上性命的,还盼着他快点来送死吗?”
“只是试一试那个游戏。再说,输的不一定是老大。”笼子里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他恼怒地绕着树跳蹿着,挣扎着想摆脱那根绳子的束缚。
“其实,你并没有错。”黑衣人看着胡子刘,声音居然变得温和了一些,“你不想自己的好朋友受到伤害,宁肯自己受苦,不只没有错,还应该说你重情重义呢。可是,我不喜欢!”
黑衣人说到这里,已经解下了腰间的皮鞭。
啪!皮鞭挟带着凌厉的风声,只一下,胡子刘的皮肉就被抽开了,旧的伤口受到波及,又再度撕裂,露出白色的脂肪。
他号叫着躲闪着凶猛的皮鞭,不经意间一抬头,看见笼子里的“动物们”都在麻木地看着他。
小清很早就去了藏经阁,终于找到了关于《生死轮回图》的解释。
《生死轮回图》全图是个巨大的车轮形,意味着生生死死轮回不息,由凶恶的转轮明王双手抱着。一共有四个层面,从里到外依次是烦恼圈、业力圈、六道、十二因缘圈。
中心部分为烦恼圈,以猪、蛇、鸡分别代表产生轮回的痴、嗔、贪“三毒”,彼此互相追咬着尾巴,说明六道轮回的根本因缘在此。
第二层为业力圈,只用黑白两种颜色把这个圆圈分为黑业和白业两个半环,代表善恶二道。
第三层是六道,表明众生转生之所,分别指天界、阿修罗、人间、饿鬼、畜生、地狱。
六道圈最上面的那部分就是天道,是快乐的天国领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长寿而富有,还能享受各种足以令人沉迷的美色美声。但天界毕竟还是属于轮回的一部分,等到福业的力量尽了,他们就会投生到其他几道。
六道圈最下面的部分,与快乐的天国领域正好相反,是最痛苦的领域,叫做地狱。生活在这里的人,或受狱卒的斧劈锯解,或受毒蛇恶鸟等吞噬,或受火烧冰冻等迫害,没有一时一刻能离开痛苦的煎熬。
紧挨天道的是阿修罗道和人道。
阿修罗的领域与天连接,城阙宫殿皆同于天,只是被劫波如意树把它跟天隔开。树的根部生长在这个领域之内,开花结果却在天国,为天人所享用。这件事使得阿修罗极为气恼,常常聚众与天人争战,虽然屡战屡败,但仍然不改其好斗本性,用兵不休。
在人道这个领域里,快乐痛苦、生老病死相互交织,因此最能激发出人出世的决心。
与阿修罗道相邻的是畜生道。这个领域的众生,或受人豢养供作劳役和食物,或被人猎捕杀害,或是同类相残、弱肉强食,不能分辨善恶是非。
跟人道相邻的是饿鬼道。饿鬼形象丑陋,有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和贪婪,一切饮食到了口边都化成火焰,虽然饥渴难耐,却滴水粒食难进。
“小清,你只说了其中的三个层面,那么,十二因缘圈都讲了些什么?”
“后面的都没有来得及看,因为我当时发现藏经阁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我试探了一下,那个人一直躲在暗处没有出声,我觉得那个人像是在监视我。”
和洪力讲完有关那张《生死轮回图》的事情,小清就匆匆回自己房间了。这时夜空里已有了点点繁星。
当她点亮屋里的烛火时,惊愕地发现有一个女人不动声色地坐在床边,长发直披到腰间,遮挡住了身体的曲线。从背影上看,她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你是谁?”她心里有些发毛。
床边的女人没有吭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会动的布偶。
小清突然发现这个女人身上穿的那件白裙有点眼熟。“你再不说话,我要喊人了!”她边说边悄悄往门口退去。
“不要害怕,我是来和你说说话的。”床边的女人终于开口了。
“是你……柳青?”小清怔住了。
“我原来的名字叫依真……”床边的女人长叹了一声,又回忆起那些令人痛不欲生的过往。
任何一个民族或多或少地都会有一些巫教的影子,有的人不了解而把他们称作“邪教”,认为他们用的都是会迷惑人心智、毒害人性命的邪门法术。
大部分的巫师只是帮人求神问卦、装神弄鬼,但是确实有一些巫师练会了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邪门法术,在外人看来,那些法术就是天赐给他们的,谁拥有这些法术,谁就能感知鬼神。
世人不理解他们,就像躲避幽灵一样躲避他们,而他们也不想让自己身上的“灵气”被世俗的事物过多地沾染,因此他们生存和居住的地方都隐蔽地分布在一些十分偏僻之处,有的巫教甚至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人发现过。
真正意义上的巫教都过着隐居修炼的生活,不问世事,他们的生活状态也相对原始一些。
而我也生长在这样的一个巫教中,真正的巫教。
我们教里的宗教信仰不是别的,而是教中的圣女。圣女由教中的大长老决定,终生继位,直到死去。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向往着有一天我也能坐在圣女的圣位上,高高在上,每天接受教众和族人的祭拜,那是多么神气和威风的事啊。
为了成为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我一直梦想着。没想到真是天遂人愿,在我十二岁那年,教中现任的圣女去世,于是大长老选定我为继任的圣女。
我原以为美梦开始了,可没想到从此我就失去了原有的自由。每天我都只能待在单独的圣女住所里,如果没有大长老传召,我绝不能随便踏出门口半步,否则就要接受教规的处置,罚我在巫泉刺骨的冰水里浸泡三天三夜。因为我是圣女,是教中最高贵神圣的信仰,是不能让自己随便沾染上世俗的脏东西的。原来这就是圣女的生活守则。
渐渐地,我不想要这种生活了。
因为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大长老用来统治族人思想的工具,一个他们用来祭祀的工具。每天我都早早地起床,坐在纱帘后面麻木地接受教众的跪拜,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供奉在案桌上的木偶。
还有那每年秋天都举行一次的祭祀大典。按照教中的规矩,祭祀是全教最重大的事情,必须由大公主也就是圣女来进行祭祀的准备工作。这个准备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松油涂抹在作为供品的动物身上,然后再一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身体里干净而纯洁的鲜血滴到这些动物的头上,其余的事情就交给大长老了。
祭祀每年举行,所以从十二岁到十八岁,我的手腕上一共刻下了六道长长的伤疤。那些伤疤红肿而凸起,愈合后的伤口形状丑陋,像虫子一样让人恶心!大长老说,每一个圣女死的时候,手臂上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伤疤,新的伤疤盖在旧的伤疤上面,一块一块地鼓起。
我开始讨厌祭祀,讨厌当圣女,我甚至想过要逃走,因为我终于知道童年的梦想是错误的,也许梦想有的时候用来纪念会更好。
我既是他们的信仰,也是他们的工具,即使我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也会招来比别人更为严厉的惩罚,因为我是圣女,我的行为要受到约束。我的生命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如果我死去,他们马上就会找到新的人来代替我。
可是我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如果我不想再做圣女,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等我死去。如果我妄想逃走的话,神通广大的大长老一定能找到我,当我被抓回来以后,就会由圣女变成人人可以唾弃的阶下囚,终生被监禁,最后在屈辱和饥饿中死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不会笑了,脸上的肌肉像木板一样僵硬,连开口说话的次数都很少。
大长老每隔半个月会召见我一次,这也是教规,我和大长老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他也不关心我,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件经常要用到的法器,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拿出来看看。
在圣女住所里,只有我一个人,谁也不能跟我说话,连阿爸阿妈也不能来看我。那种孤独实在是太可怕了,明明看到屋子外头人来人往,可是我却觉得自己是个死人。
我多想飞出这个牢笼,哪怕放逐我去流浪!可是,我根本对一切无能为力。
在我十九岁的那年,生命里意外地出现了一个亮点:
那一年的祭祀大典刚过完,在山林里最后一棵树的叶子就要变黄之前,族里来了一老一少两个陌生的男人,听说他们是大长老多年不见的朋友。
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天黑的时候,大长老吩咐所有人点起篝火,宰杀牛羊,开始了一场盛大的狂欢。所有人都在欢呼,大家唱啊跳啊,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没有人记起被关在黑暗小屋中孤独的我,虽然那小屋离他们近在咫尺。一张张的笑脸连成一片从我眼前晃过,晃得我眼花,还有美酒的香气飘来,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仇恨!我可是他们的圣女啊!我看着那被篝火映红的夜空,只觉得脚下的地冷得刺骨,似乎一直凉到了我的心里。
后来那个年轻人无意中发现了我,于是朝小屋走了过来。其实我一直都在注意他,从一早上我就听见族里的女人们兴奋地窃窃私语,谈论这个年轻人有多么多么的英俊,她们那种不能自已的表情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孩子,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秋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这并不是来源于他的外表,而是来源于他的气息。他让我同时感到了温暖,也感到了忧伤。
他问我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躲在小屋里。他柔和的目光里还带着一点点的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