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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亲。
“少夫人!救救叔益吧!那孩子……”李母已是泣不成言。
“究竟出了什么事?”她扶起老人,仔细地询问着。
“小王爷上任之后;老王爷便回来了。不知是哪个多嘴的杂碎,居然把叔益和瑶儿的事告到了老王爷面前。老王爷盛怒之下,就把他们都关了起来,听说要杀他们啊!”
玉儿的心不断往下沉着。失去了赵丛烈的东平郡王府和她已没了任何关系。那个老王爷,赵丛烈的父亲连李叔益都不放过,还会认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媳妇吗?
“我能帮你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是啊!”她颤声道,心里像是被炸了个大洞。她原以为只要她回来,只要大家心照不宣地回避真相,生活还会和过去一样,没有任何改变,甚至会更加幸福。但是她错了,错得太离谱!赵丛烈不是那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一切都被更有力的人操纵着。天翻地覆!
李母哭着,颓丧地说着:“老王爷不会认你的!你救不了叔益!天啊,有谁能救救他们啊!”
是啊,有谁可以救救那对生命堪忧的情人,有谁可以救救她这个被扫地出门的媳妇!以前的玉儿,大概只会逃回苏州。但是她独身一人行了这许多路,成长的不只是身体,更是她的意志。与沈清寒结拜这些时日最大的收获便是学到了她的决不退缩、决不妥协!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的手脚不再发颤。仔细想想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现在去找赵丛烈只能救得了她自己,要救李叔益他们是绝对来不及的。
她扶住哭到几乎昏厥的李母:“安人,别太伤心了。让我试试。”
拿着那块玉今牌的确可以见到尉迟敬明,而且顺利得让她有些疑心。
“我正愁不知道到哪找你呢。”尉迟敬明见到她的表情是明显松了口气和异乎寻常地兴高采烈。
“为什么?”她戒慎地问道。
“当初怪我多事,听了德宁公主的话去查所谓的真相,结果逼走了你,害你们至今无法团圆。丛烈临走的时候嘱咐我找到你。谁知道一连数月我都找不到你。”尉迟敬明的口气沉重起来,“这场变故是难免的。叔益和夏姑娘一定早就料到了。”
“有没有办法救他们呢?”无论她和夏瑶荪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恩怨怨,她还是会为她对李叔益的深情动容。就像她希望用她的幸福来证明紫夕姐姐的幸福一样,她也希望这对情侣可以走到最后。多一个幸福的人便是对死去的人多一分安慰。
“丛烈做不了什么,我也一样。我们都只是晚辈。更别说他现在远在定州了。他能尽力维护你周全已是难能可贵了。”
“你准备放弃他们了吗?”她单刀直人地问道。
“叔益是王府的仆人,私娶小王爷的未婚妻,东平郡王府有足够的权利和理由处置他。”尉迟敬明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除非圣上龙颜大悦,但是圣上又怎会救助这草芥之民呢?”
“德宁公主!”她忽然想到了。赵丛烈说过丛王妃十分疼爱这位公主,或许老王爷会因为她而改变想法!
尉迟敬朋一愣。的确,德宁公主对东平郡王府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她那样的人,可能会对那两个人求情呢?更不用说当初暗示王爷这些事的就是她了!
“帮我个忙。让我见她一面。”
宫中的景色总是很美,美得让人眼花缭乱,忘了分寸。
“你要见我?”德宁的声音一如从前的冷淡和高傲,“我以为你一去就不回来了呢。”
见到她,心情没有太大的波动,态度自然也不会有变化:“我希望你能救救李叔益。”
“凭什么?李叔益大胆妄为,夏瑶荪是不知廉耻。这种人,我为何要救?”
玉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前你不会这样的。”
德宁的脸上闪过一丝刺痛。她深呼吸道:“我不该这么失态的。”
玉儿摇摇头:“你不仅容易失态,也没了往日的沉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德宁一笑,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的回答更犀利:“你怕我关心你吗?”
德宁一愣,轻叹一声,转过身不去看她:“怪就怪夏瑶荪把你推给了他吧。”
“何苦为难自己呢?”玉儿也轻叹。她谈不上喜欢德宁公主,却也不忍见她这般痛苦。痛苦的滋味她是知道的。那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甚至无法释放自己。
德宁秀眉一拧,口气有些尖锐:“你为什么要救她?你有今日的下场、全是因为她。”
“你是说下堂妻吗?这—切的结果不是她一个人种的因。何况在这一场戏中我不全是一无所得。”玉儿沉静的眼眸注视着德宁公主高高的发髻,“我虽然也有些恨她,却不希望李叔益因为她而死。”
“莫非你对李叔益……”德宁一出口便后悔了。她怎么会说这种愚蠢的、有失身份的话。
“他帮过紫夕。”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救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德宁索性挑衅她。她那黑紫色的眼眸直视着玉儿,用尖刻掩藏了一些东西。
玉儿仔细想着,才道:“我想这么做的话,你将来不会内疚。”
德宁浑身一震。
两人一阵沉默。有时候言语无法表达真正的情绪。
“我回去了。”玉儿看着天色,不愿再呆在这里,“我等你的答案。”
德宁只是无言,她不置信地望着举步离去的玉儿。她的步子怎么可以这样从容?
“你,你就这么走了?”她颞颥着,迷惑地看着昏暗天际下那个模糊的身影。即便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此刻玉儿的离去却带给她一份许久没有品尝过的孤寂。
天幕最深处浮现出深紫、玫红的色彩,混乱得一如她此刻的心绪。她盯着那些尽情展现自己美丽的云霞,忽然生出一丝怒意。冷冷地瞅了它们最后一眼,便掉头离去。
第八章
今朝此为别,何处还相遇。
世事波上舟,沿徊安得住?
——韦应物《初发扬子寄元大校书》
东平郡王府从未这样盈满香气过。这香气敛人心神,让人徒生仰慕之情却不敢仰首观望。
厅堂之上灯火通明,肃穆庄严。家丁们垂手立在两旁,东平郡王赵坤元怒着一张脸坐在正中央。
一个艳红的身影缓缓走过来。她轻笑着:“伯伯,何必这么大的排场呢?”
赵坤元见是她,缓了神色,也笑道:“怪哉!我回东京这么多天,你这孩子都不来看我。今天来必是有所求!”
“伯伯。我求你把烈哥哥配给我啊!”她半真半假地说着,心底不禁滑过一阵苦涩。从小她便腻在郡王身边这么说着。不经意间便说了九年,只怕已没人会当真了。
“哎,你的婚事还得等你父皇做主。我私心里倒是盼着你嫁进来呢!”赵坤元爽朗一笑。丛王妃未生女儿,他便将德宁公主当作女儿来疼的。这会儿说的话也不过是慈父的关心,已说了九年,早就不把它当回事了。
一旁上来几个婆子,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一见她上来,东平郡王碍于德宁公主在场,不便发作,只得沉着脸,任由那女子跪着。
德宁瞥了她一眼,状似奇异地问道:“伯伯,这是何人?” 东平郡王冷哼了一声:“家门不幸,出此犯妇。这夏氏淫妇,不嫁我儿,却私自与本府仆人通奸!”
“姓夏?”德宁公主惊奇地叫道,“可是瑶妹妹?”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原本垂着头的夏瑶荪也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这位几乎没见过面的公主殿下。
“德宁,此话怎讲?”赵坤元已褪去了慈祥的面色,语气颇为不悦。他轻眯着眼,眼神锐利而尖刻。
“她曾救过我一次。”德宁公主面色沉重地答道。她望着那个一直定睛看着她的夏瑶荪。虽然面容已污,却依稀可辨出原来的丽质天生。这倒罢了,什么样的美人她没见过?那双眼细长而美,加上眼角的一丝冷光,她便知此人心机必然深沉。但那又何妨,宫中什么样的勾心斗角她没见过?只是那眼中有一抹深情与执着,看起来颇为眼熟。那份坚持、无海与不驯刺得她的心一阵痛过一阵。
东平郡王本欲问个明白,但见到德宁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以为她或有什么难言之隐,暗忖着姑且信她一回,也算是替丛王妃积点阴德。
“本王本欲处她服毒自尽。”末了,他沉吟道。
德宁公主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番挣扎后才怯怯地开口:“伯伯可否瞧在我的面上,网开一面?她总算救过我啊。”说罢,半垂着眉、绞着手帕子,以示惶惶不安。
“那,就饶她不死吧。”过了半晌,郡王便顺水推舟。
“谢谢。”’玉儿诚挚地说道。 德宁斜睨她一眼、道:“我只救出了一个。你最关心的李叔益我可没办法。”她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不救李叔益,毕竟他们也算相识多年。
“若真救不出来也没办法。那也只好算了。”玉儿转开视线,说道。
“你是这般无情么?”德宁挑着眉。暗自心惊。
“他们当初既然敢做.必是料到今天会有这般下场。若不能活着厮守,他们也无话可说。”当初成亲时,她又何尝不明白她和赵丛烈的未来,只是那时他不明白。
“她希望我救救李叔益,她情愿以命相换。”。
“她只在乎李叔益,别的,都可以不要。”玉儿直视着她,答道。
“你怨她?”她像得到父皇宠爱一般高兴地问玉儿L。
“随你说吧。”玉儿行了礼,便要离去。
“你去哪儿?”德宁喊住她。
玉儿回首,微微一笑。她没有听错,这句话中有着细微的关心:“送她去定州。”
马车停在城门外,玉儿在尉迟敬明的陪伴下等着夏瑶荪。
王府的两个家丁押着一身狼狈的夏二小姐出来了。她的脸上没有烙印,应该是德宁公主免去了这个刑罚。
玉儿走上前,对着戴着枷的夏瑶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