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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告诉你的是‘全’在现代汉语中的解释,《孙子兵法》中的‘全胜’意思是以最小的损失取得最大的胜利。”
这么解释就通了,那她以前说的“全”的意思是耍他?如果她已经发现丹尼尔就是敌方首领,今天的事又怎么解释?杀了厉冰心“蜂王”就输了,这是双方都知道的事。和展少华结婚快一年了,厉冰心也该知道展少华要杀她的话简直易如反掌,她不是引火烧身吗?唯一说得通的假设是厉冰心先前对“全”的解释完全是针对丹尼尔要学汉语来教的,今天不过是恰巧翻到《作战篇》才会考他这一句,然后带出前面的话,不过把她想得太简单是件危险的事。
“还有什么不懂的话再来问我。”
丹尼尔笑着享受头顶上的抚摩,头发又乱了。要有点牺牲才能胜利吗?好吧,要想知道她出什么招得试试才知道,大不了牺牲展少华,反正自己不会有危险。而厉冰心,走错一步就再也别想教他读书了。如果她真的是抱着很单纯的想法,没有任何机关陷阱,这么做的话真的杀了她吗?丹尼尔理头发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他从来不喜欢别人像对小孩一样摸他的头,牛油酥饼和其他小点心都可以轻易用钱买到,但是妈妈在身边的感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起来?理头发的动作粗暴了很多。
展少华简直不敢相信丹尼尔一直推三阻四、害得他甚至不得不对戴梦娇痛下杀手来自保也不许他动厉冰心居然仅仅是因为一封告他虐待妻子的信,不过现在终于让他动手了。不用再担心自己的饭菜里被人下毒,不用再担心暗地里被天天睡在枕边的妻子算计,十多个月的压抑与愤怒终于能在今天全部发泄出来,展少华的心情太好了。他要用厉冰心的人头去祭奠戴梦娇的亡灵。
“冰心,我回来了。”
厨房里像往常一样传出锅碗瓢盆演奏的美味交响乐,“指挥”没理他。
展少华自己主动走进厨房,靠到厉冰心身上:“今晚吃什么?”天,厨房里热得简直像蒸笼里面一样。
“终于下定决心杀我了?”厉冰心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在忙做饭,一点也没有临死的恐惧。
展少华心情很好,温柔地拢起厉冰心的头发:“放心,很快就过去了,不会痛的。”
“再等一下,晚饭马上就好。要是现在杀了我,今晚你吃什么?往后退一点,小心被油烫到。”
展少华放下手,退到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忙碌的小主妇。她莫非真的爱上自己了?要不然怎么会在知道自己即将被杀的时候还惦记着他的晚饭有没有着落。展少华对自己的魅力相当有信心:“我不会爱你,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好太太。”
厉冰心背对着他,给他一个忙碌的背影。直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只剩一锅汤还在炉子上用小火炖,厉冰心终于转过身来。
“作好心理准备了?”
厉冰心靠在灶台上对他作了个“暂停”的手势:“我请求‘最后的仁慈’。”
“什么?”
“即将被杀死的人有权知道一切,这是杀手的规矩,我称之为‘最后的仁慈’。”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周天冀的事?”展少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门边上,保证她逃不出去,“周天冀是我杀的,你派他去‘北欧之神俱乐部’时我就在那里等他。我不但有你曾经有的阴阳眼,还可以把灵魂从活人体内取出来,尸体就和自然死亡完全一样,我还可以送鬼魂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料到了,戴梦娇就是这么被你杀死的。”
揭到展少华的伤疤了。“很快你也一样!”
“好吧,算我说错话,我道歉。我想知道的不是已经猜到的,而是我猜不到的,比如你们背后的首领是谁,你们怎么得到超能力之类。”
丹尼尔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情况:“听起来怎么像审讯犯人?”
展少华也发觉了:“很可惜,我不是杀手,没必要遵守你们杀手的规矩。”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亏我还用对付杀手的方法来对付你,这对暗杀目标可是最高荣誉。”
什么意思?
“对暗杀目标按职业分类的话,杀手是最难处理的一类,因为他们一直处于被追杀的状态,而且会防止有助于暗杀成功的一切可趁之机出现在自己身上。用一对一决斗的胜负来决定生死向来不是杀手的作风,偷袭才是。保持高度警惕是件很累人的事,谁都不可能保证时时刻刻处于高度警惕状态,暗杀杀手就难在他们的生活完全没有规律,很难把握他们会一时疏忽的时机。”
很难吗?不用等一时疏忽,外行展少华现在就能要面前的暗杀专家的命。
“别急呀,听我说完。其实暗杀杀手也有诀窍——自己创造让他们疏忽的因素。具体实施步骤就是先造成危机四伏的假象把目标折磨得筋疲力尽,再将其放置到一个能让他感到安全的环境下,目标自然就会放松下来,破绽百出。”
先用骗他吃难吃的菜、让他自觉地吃避孕药、下棋之类的手法让他觉得和她在一起极不安全,再任由贝尔纳太太跟踪、卡尔给他的午饭试毒、维兹分她的心,厉冰心不就是这么对付他的吗?不过她应该不知道还有个鬼魂跟踪她。“你想说什么?”
“你中毒了,自己还没发现吗?摸摸脖子后面长了什么。”
展少华的脖子后面已经痒了很多天了:“不过是因为新衬衫的标签蹭在后面导致过敏。”
“这叫多鳞性皮炎,是中毒症状之一。”
“还有别的症状?”
“有。”厉冰心往前走,展少华却紧张地往后退。厉冰心干脆脱掉身上的睡袍交到他手里,里面是穿不穿没太大区别的性感内衣。“我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威胁你生命的东西,还不放心的话我不介意连这两件也脱了,既然你是我的丈夫,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妻子勾引丈夫的衣着到了她身上竟成了表示“我没有武器”的工具。
展少华这才让她靠近。
厉冰心解开展少华所有的上衣,摸到他的腹部:“明显的肝脾肿大。肝脏是人体处理毒素的重要器官,一旦中毒倒霉的总是它。你自己看,都突出来了,不信的话可以和我的作比较。”
要不是环境不对衣着不对心情不对,展少华会以为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医生在给自己检查身体。
“还说明不了的话,胃痛、恶心、腹泻你应该自己感觉得出来。骨疼痛或许还没出现。”
都被她说中了。“不可能!你哪来的毒药?”
“你以为毒药是什么?”
“砒霜、氰化物……”
果然是外行。
“蓖麻油中的蓖麻蛋白是同等重量氰化钾的六千倍,也就是说毒死相同体重的动物需要的蓖麻蛋白的质量只有氰化钾的六千分之一,如果我去买含蓖麻油的鞋油来擦皮鞋,贝尔纳太太不会觉得奇怪吧?目前已知最毒的毒素是肉毒梭菌外毒素,对人的致死量为0。1微克,也就是千万分之一克。至于千万分之一克是什么概念,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小的量应该很容易藏起来。”
展少华听得头皮发麻。
“别紧张,我只是举个例子,告诉你其实毒药到处可以搞到。如果真的放了这些东西,你就不会还好端端地站着和我说话了。”
展少华稍稍放下心来:“就算你有毒药也没有下毒的的机会。”
“因为有个鬼魂看着我吗?”厉冰心给了他一张灿烂的笑脸,“真抱歉,鬼魂老兄是我这边的。”
“不是!”鬼魂连忙否认。
“他没有理由帮你。”
“怎么没有?鬼魂是我杀死的强奸犯,强奸罪在美国不过是判几年有期徒刑,你是律师,应该比我清楚。人是我杀的,可如果你不做他的辩护律师,他最多在监狱里关上几年就可以重新做人了,不至于落得现在只有魂魄到处飘的可怜相。而且他是因为太喜欢女人才会上你的钩,我有诱惑他的资本,你呢?威胁对阳奉阴违可不管用。”
“没有,我没有。”以鬼魂的头脑根本连想都没想到这一步。
“其实你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如果鬼魂不出卖你,我怎么知道他跟着我,更不用说知道他的详细情况。至于我们的交流方法么,如何拿阳界的东西可是你亲自教他的。唯一可惜的是他笨了点,不太会圆谎。”
眼前就是个圆谎高手,鬼魂在魂飞魄散之前终于亲身体会到了“蜂王”大小姐的可怕之处,其实做一个能让大小姐屑于花心思对付的人——应该说是鬼,鬼魂还是觉得挺荣幸的。
“算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留他。”厉冰心摆出上课时的职业笑容,“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有问必答。”她喜欢“最后的仁慈”,喜欢看别人发现自己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以后的种种反应,这点恶趣味是她十多年杀手生涯中得到的唯一乐趣。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不怕一起毒死卡尔 仲马?”
“药理学第一课:食物、药物、毒物之间没有明显的界线。举个例子,端午节喝的雄黄酒中雄黄的主要化学成分是有毒的二硫化砷,砷可是剧毒物质。至于有多毒么……这么说吧,雄黄加热后经化学反应就会变成三氧化二砷,也就是你亲爱的砒霜,少量的剧毒也是药,而实验室中要让兔子得青光眼建立青光眼模型的方法就是给兔子灌大量的纯净水。推广而言,无论什么东西少量都是食物,适量都是药物,过量都是毒物,只不过不同的东西是否会过度的‘量’不同。已经明白了?真是聪明的孩子,你的老师一定都很喜欢你。对,每天卡尔吃我做的饭才吃多少,你要吃多少?”
展少华恨得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杀了你。”
“杀了我就没解药喽。”厉冰心得意地看着展少华不得不定在原地,“你是个聪明人。我们吃的都一样,你中毒了,我没有,你就该猜到有解药。”
展少华想了想,浮起狡猾的笑:“不,我们吃得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