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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少华想了想，浮起狡猾的笑：“不，我们吃得不一样。从很早以前我们就分开各吃各的，既然鬼魂不可信，你完全可能没在你自己的那份里下毒，所以可能根本没解药。”
犯了个小小的计算错误，不过没关系。“或许有，或许没有。高兴赌一把吗？”
“不高兴。”展少华一把搂过厉冰心，托起她的下巴，“亲爱的，我太爱你了，不管去哪里都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哪怕是去黄泉路上。”
厉冰心毫不介意地还了他一脸甜美的笑容：“亲爱的，我不介意陪你，不过你会死得很痛苦哦。怎么，对你自己的死法一点兴趣也没有？”
展少华吓得放开手，厉冰心还粘在他身上，手指顺着他的消化道在体内的走向在他身上划：“人体也是主要由蛋白质组成，和盘子里的动物性食物一样。消化道到了胃就开始有胃蛋白酶分泌，到后面还有胰蛋白酶等。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蛋白酶不会消化你自己的器官？”
这些问题他的身体会自动替他解决的，展少华才不关心。做老师做疯了吧？还互动式教学？展少华只觉得她废话真多，他提心吊胆地等着她讲，她偏偏吊他胃口，迟迟不进入主题。
“胃中的黏液－碳酸氢盐屏障、胃黏膜屏障保护胃黏膜在高酸和胃蛋白酶的环境中不被消化。胰蛋白酶原经肠激酶、盐酸、组织液和胰蛋白酶激活才会生成胰蛋白酶，胰液中含有胰蛋白酶抑制因子，使胰蛋白酶失活，并能部分抑制糜蛋白酶的活性，一般情况下，能抵抗胰腺内少量活化的胰蛋白酶对胰腺本身的消化。十二指肠分泌物保护十二指肠的上皮不被胃酸侵蚀。”厉冰心抬起头来给他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如果把这些保护屏障都去掉呢？”
他的消化道会被自身分泌的消化液消化掉！
“已经开始觉得胃痛了，不是吗？”
展少华抓住厉冰心的手腕把她摔到墙上：“我当了十一年律师，见过无数刑事案中凶残的作案手段，可以先叫你生不如死一段时间再杀了你。”
“贝尔纳太太。”
一听到贝尔纳太太的名字，展少华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
“如果我的尸体上发现任何可疑的伤痕，贝尔纳太太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厉冰心恢复平和的笑容，一个一个地扳开展少华的手指，揉着自己摔痛的背，“这一下应该已经摔出乌青了吧。在美国丈夫虐待妻子可不是居委大妈调解几句就能了事的，更何况虐待致死。该怎么判刑我是不知道，可你知道。就算你知道不留痕迹的虐待方法也没用，我是医生，同样知道怎么把自己的身体弄得惨不忍睹而事实上不用受多少苦，万一在挣扎时弄伤了自己或者大喊‘救命’，帐—都—算—在—你—头 —上。”
厉冰心的话也给了展少华希望：“那你就不怕杀了我以后没法处理吗？你以为我在国内的父母会对身体健康而且正值壮年的儿子在国外不明不白地卒死不闻不问？要是你再灭他们的口，就只会让你的嫌疑更重。”这些话说出来以后似乎起到了点壮胆的作用，“来吧，你最好有解药可以给我，我不介意让你死得痛快点。”
展少华以为自己扭转了局势，不料厉冰心只是环顾一下周围，一张温柔的笑脸原封不动：“你觉得这像杀人现场吗？这件衣服是我昨天才叫贝尔纳太太陪我去买的，厨房里还有刚烧好的晚饭，再看看我们的装束，这样的场景说明了什么？”
展少华看看几乎一丝不挂的厉冰心，再看到自己敞开的上衣，脸色聚变。
“发现了？这样的场景就是：丈夫的情人刚死不久，妻子想借机修复与丈夫的关系，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和夫妻间有点恶心的小游戏等着丈夫回家。丈夫见了以后深受感动，可惜就在两个人准备亲热时丈夫突然暴病身亡。当然，卒死的尸体都是要经过法医解剖的，但你别指望他们发现得了真正的死因，——我自己也做过法医，知道怎么把法医搞糊涂，——死因不明就在 ‘死因’一栏写‘心脏病突发’，——医生都是这么做的，一样的事我也做过，——然后万一你的父母问起的话，会有法医替我说服他们相信看上去再健康的人都可能有潜在的心脏病，经刺激就会导致死亡，交配也确实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她说的是“交配”，好象面前的丈夫不过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就算有人查出是他杀，我也绝对不会受到怀疑，贝尔纳太太会是证明我没有杀你的动机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她可是几乎和我形影不离，还是你叫她这么做的哟。卡尔也可以证明我没在饭菜里下毒，是你叫他和你一起吃我准备的午饭，而且他一点事都没有。然后吧，汤还在煮，你死后我‘惊慌失措’，没念及炉子上的汤，等着汤煮沸后溢出来把自己弄成轻微的煤气中毒或许效果会更好，到时候弄出点大响声贝尔纳太太就会来帮我叫救护车，我死不了……”
这女人，她分明知道他的首领可以随时杀死他们，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展少华吓得往后跌，两个人的位置成了厉冰心抄着手靠在门口，展少华像笼中困兽一样在里面。
“和我比斗心眼？确实，勾心斗角也是你们律师的工作之一，可我记得不管官司打赢打输，双方律师都有进账，你们就算斗输了也大不了少收点委托费。我从十七岁才开始学医，但十二岁就开始学做杀手，师父总是不断提醒我，杀手算计别人要是算错一步，弄不好就再也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斗心眼我比不过你，不过也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展少华什么都豁出去了，朝厉冰心扑过来，厉冰心拿起旁边的扫帚就站在原地用扫帚柄轻松拨开他所有的攻击，两个人之间始终保持在光伸出手绝对碰不到对方的距离。“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想对一个职业杀手动粗，想想也该知道文弱书生处于绝对的劣势哦。”厉冰心还斜依着墙壁，像指出学生考卷上因为粗心算错的题目一样带着有点抱歉的笑。
凭她的实力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而不需要任何超能力，所有看似自投罗网的行为都是为了把他引进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而设圈套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被怀疑成凶手。可怕的女人，自己居然就这么傻乎乎地每一步都跟着她的计划走，走进她的网中。“世界上最毒的不是什么毒素，是你的心！”展少华已经彻底投降了，能做的只剩徒劳地瞪着她。
“你早就该知道了，从来认识我以前你就该知道。我是‘蜂巢’里的黑寡妇，和我在一起的男人都不得好死，从娶我的那天起你就已经落在我的网中央。”厉冰心脱离对门框的依靠，一步步逼近展少华，“来啊，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求我，或许我真的会一时头脑发热去给你配解药。”即使这时她都是圣母玛利亚般的表情。
丹尼尔一边从镜子看他们演好戏一边削苹果，听到这里，削苹果的手停下来，扔下苹果和水果刀抓起小镜子：“不妙！”
没希望了，他全输了，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选择一种痛苦小一点的死法。比起被自身的消化酶慢慢消化掉，丹尼尔的“生死符”死起来应该痛快些，讽刺的是他连最后这点选择权的结果都已经在她的掌握中。展少华还是作了厉冰心预料的选择：“给我们超能力的是……”
“我可以杀他，但未必查不出死因哦，‘大小姐’。”丹尼尔一手拿着镜子，另一只手拿起水果刀对准苹果劈下去，苹果被切成整齐的两半。
倒下去的前一刻，展少华第一次注意到厉冰心一直漾满温暖笑意的眼睛颜色冷得可怕，在她的鸳鸯眼中，他看见猫灵一样的死神。
死了吗？厉冰心小心地跨过地上的展少华。他的嘴张着，似乎咳出了点血，死相很难看。汤已经煮好了，蒸汽不断顶起锅盖，锅中发出诱人的“仆仆”声。“已经煮好了？亲爱的，要不要尝尝？”厉冰心舀了一勺滚烫的汤，小心地倒进展少华的嘴里，一点反应也没有，说明就算他还活着也已经动不了。厉冰心大大松了一口气，几乎瘫倒。恶人演完了，怨妇戏也不用再演了，下面该演的是可怜的小寡妇。先酝酿一下感情，想想周天冀的死，可怜的他连变成鬼魂以后都不得安宁，眼泪开始出来了。
“少华，你醒醒啊……”
贝尔纳太太十万火急的求救电话打到陈剑侠的侦探事务所。
“比利，出大事了，你马上来某某医院。”
电话那头是医院特有的种种声音，好象还传来厉冰心神经质的笑声，弄得陈剑侠也心神不宁：“贝尔纳太太，冷静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作深呼吸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像抽风箱：“史蒂文出事了，在家里突然不省人事，送到医院以后医生说是心脏病突发已经死亡。Vivian听到以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真担心她是不是受不了打击有些精神失常……”
旁边又传来厉冰心神经质的笑声，电话两头都一个激灵。
“比利，你快点来吧，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的，我马上来。”陈剑侠拍下电话。
姬妍好象听见机座被他拍裂的声音：“砸坏的话修理费你自己出。”
“厉冰心出事了，你还有心思关心电话。”
姬妍像泥菩萨一样端坐在沙发上听他烦躁不安的脚步声：“你听清楚，出事的是姓展的，不是姐。你叫姐等你三年，我就告诉过你姓展的活不过三年。瞧，一年都不到就解决了。”
“现在你还关心这个！”陈剑侠还在坐立不安，“厉冰心该不会真的看上展少华，因为他的死受刺激。”
“不——会。她不过是压抑太久，需要发泄一下，外加好不容易解决了姓展的有点兴奋过度，装疯是骗贝尔纳太太的。”
趁剑侠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我要去看看，你一起去吗？”
“是去做电灯泡还是去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