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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隔着御案,苏子衿似乎有所察觉,“你为何向苏府告密我与云梧私奔?冒充云里的那封信也是你写的?”
“我只是为了撮合你与云梧才那么做。”
“我与她当时并不熟识,你为何这般算计?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封信害了多少人?”苏子衿脸上布满厚厚的寒霜。
瑞谦永靠在椅背上,“因为我希望苏云两家都能为我所用。”他从不做无用之事,之所以设计,自然有他的道理。云里的事是个意外。
苏子衿冷笑,他知他帝王君心,却不想他竟算计如此。“云家的事是你做的?”若真是这样,那他真是错看他了!
“不。”瑞谦永晃了晃右手,慢慢说道:“这只手掌世间生死大权,我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何须偷偷摸摸?云家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但这件东西,张远儒同样想得到。”这样说,苏子衿能懂吗?他从未伤害过云家人,尤其是云梧。
“你说的是左相张远儒?”苏子衿皱眉,他曾听瑞谦永谈论朝政时提起到这个人,君臣的权力之争已到了如此明显的地步吗?
☆、第 24 章
“你还是不愿意帮我吗?”
抿唇思索,苏子衿温润一笑,刹时满屋失色。“我从不为人左右。”瑞谦永失落的表情落入他眼底,“但我愿意来换取你口中所说的权力,条件有三。”
“好,你说。”瑞谦永爽快答应。
“第一,你既拉苏云两家下水,必保他们全身而退;第二,借你的势力找到云梧的爹娘及阿墨的下落;第三,复我副将原职,我以此职随军。”
走出御书房,他抬头望向东方天际,风卷云舒。秋风扬起衣袂如飞,他身姿傲然。瑞谦永说的没错,唯有自己足够强大,他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也是为了瑞谦永,他救他于危难,他自当为他挥剑解忧。
……
领着寄冥回到苏府,苏子衿直奔栖梧院,嘴角有浅浅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在宫里的愁绪。
“这是什么?”云梧指着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问。
“我让寄冥从厘城拿过来的。”他示意她解开布看。
是她娘的那架古琴!云梧忍不住伸手抚摸上面繁复的花纹,“谢谢。”
“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感到无聊了。”
“什么意思?”是她最近睡眠少了,人也跟着变迟钝了吗?她今天怎么一直跟不上他的思维?
“我很快就要随军出征……”有些艰难的道,这一去,少则三五月,多则几年也有可能,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他还没等到云梧对他敞开心扉。
“你不是已经辞官了吗?”
他闻言低头苦笑,“苍狼下了战书,他希望我能帮他。”
云梧自然知道苏子衿口里的“他”是指谁,苏子衿要重情义、瑞谦永的英雄抱负要施展,这些她都无权干涉,只是他刚说什么?苍狼来犯?他可是一介儒生!他的武功并不多高,刀枪雨林的,他拿命跟人去搏吗?又转而一想,暗军那里会有什么动静?
“松袖兰凝会待在你身边,我把寄冥也留在朝颜,还有瑞谦永,他们都会照顾你。”
“非去不可吗?”云梧暗骂,重点不是这个啊!来朝颜途中经历的一幕又从她眼前浮过,心头闷闷的。
眼神落在云梧素净不施粉黛的脸上,最后落进她的眼里。她的眸光似水,仿佛能将他吸进去一般。苏子衿原本想去理理她鬓角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他差点忘了,上次清晨她在他怀中醒来就一直躲避着他。
云梧不动,看着停在脸侧的手。也许是角度刚刚好,他的手在阳光下有着莹莹的光泽,指节修长分明,虎口和掌心内有层厚厚的茧。
翘起嘴角,苏子衿将手移向古琴,“陪我练练剑,如何?”吩咐兰凝去书房取了剑过来。松袖在一旁嘀咕,“兰凝,少爷跟少夫人成亲才几个月,两人就要分开了吗?”
看着正在调琴试剑的两个身影,兰凝语气老成的说:“男儿报国与成不成婚无关。”也许她家少爷希望能有一番成就。
“你说的什么话呢?难道说为了功名就该放着自己的妻子不管……”松袖一时忍不住为云梧抱不平,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赶紧闭了嘴,兰凝则奇怪的看她,松袖的想法真是“别具一格”啊。
云梧翩然一笑,装作没听到。手指在琴弦上一拨,发出铮铮的声响,侧头问苏子衿:“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剑招?”她记得最开始他可不会那些。
拿在手中比划几下,渐渐顺手了,苏子衿才慢慢说话:“来朝颜之后就开始了。”
于是栖梧院隐约有琴音和剑气破空的声音传来,剑势愈加凌厉,琴声便愈加肃杀。
苏锦生在院门外静静看着无比契合的两人,神色复杂,终究什么也没说,在别人发现他之前离开了。
翌日,花流依旧以郎中的身份例行每月的来诊。
云梧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学得催眠之术,又是如何瞒过苏子衿并取得他的同意进得苏府来治她的失眠之症。总之,他每月末按时来此,借诊治之由向她报告暗军事宜。当然,他不会忘了用催眠术来帮云梧补眠。
屏退了左右,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花流俩人,他的治疗需要安静的环境,这一点旁人倒是没怀疑。
看着易容成老头的样子、穿着灰襟布衫的花流在房中准备催眠用的东西,云梧想起两个月前在苏府见到他时的惊讶。因为不相信他所谓的江湖之术而不肯配合,他解释得牵强,言东陵西南的离鸳山多奇门异术,催眠之术不在话下,她不信。狠狠的挨了一记眼刀后,花流拖着她到榻上,俯身恶狠狠的威胁,“不想早死就乖乖听话!”盯着他嘴上一动一动的小胡子,云梧很没骨气的笑出声,脱开钳制靠在榻上边抹眼泪边揉着笑酸的脸颊。
“看什么?”花流突然出声打破云梧的回忆,坐到她对面问。
“没有。”云梧心虚一笑。难道她要告诉他,她刚在想怎么回报他的威胁?那才真是活腻了。她有时忍不住想,他跟云里在一起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实在不像她初见时的惊叹。
“对了,那几件事查的怎样了?”
“唔……”花流低头查看记事薄,确定无漏便将其递给云梧,暗军之前的事务并繁杂,也许今年是个多事之秋,云家出事、来自帝君的威胁、还有最近苍狼来犯,一个个都不省心。“阿墨的下落一直都没查到;对方也许发现我们已经找出云家二老的一些线索,在我们到之前就将他们转移了,探子跟丢了。”
“怎么会这样?”
花流不语,过了没多久又问:“你可知当今皇上早已对暗军生了心思?”
瑞谦永?云梧摇头。
“如今暗中监视着你,或者说监视着暗军动向的两股势力均来自朝中。”他若没猜错,皇帝绝对有参加。
“你的意思是:云家的事情……跟皇上有关?”手死死的抓住榻上的紫檀木茶几边缘,云梧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脸色煞白,倘若是真的,瑞谦永他怎么做得出来?
将她的手指拿下来,花流没好气的拍她额头,“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见云梧看他,他这才将收集到的信息整理分析给她听。
“所以,这中间的一支势力与曾在路上追杀你们的人应该是同一伙。现在虽然在暗中伺机而动,可另外一方的来头太大,他们不得不顾忌。”末了,他又戏谑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人为你争得你死我活,你何其幸哉!”
云梧却笑不出来,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知晓暗军的只有先帝及他的几个心腹,除此之外便只有当今皇上了。把资料拿给我看看。”
“不用看了。”花流阻止道:“从穆帝打天下时就开始追随他并且留到现在只剩下四人,你爹、吏部尚书苏锦生、左相张远儒和太傅白光。”
“苏锦生不会。”云梧想也没想的回答,苏锦生的为人她清楚,他的报国之心、忠君之思已深入骨髓,曾因先帝信谗言而气愤辞官,眼里揉不得沙子、清高如许的他,断不会做与君权争势的事情。
花流不反驳,继而道:“白光一直是当今皇上的老师,从其登基前便都是不涉朝政的。”此人酸儒气息太重,断没那般气魄与心计。如此一来就只剩下左相张远儒了。他不是不知道左相会利用权力给自己谋求利益成为东陵权臣,但只要不构成倾国的威胁,暗军不会干涉过多。难道……
“左相!”云梧一声轻呼,“他想夺权吗?”从花流的表情来看,她很可能猜对了。若真是这样,那么事情就牵涉大了,已进入君权之争的她以及花流他们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要不要趟这趟浑水,宫里就传来了一道圣旨,萱妃苏黎生辰,瑞谦永邀苏子衿和她进宫为其庆生。
☆、第 25 章
“少夫人真漂亮!”松袖替云梧挂上身上最后一件饰物,瑞谦永当日所赠碧玉腾花同心玉佩,忍不住惊叹,“就是平日太懒了点,不喜打扮。”跟在云梧身边久了,她开始变得没大没小,偶尔也会挪揄自家主子,反正她最多也就笑骂自己几句。
抄着手在原地转了一圈。木兰青双绣缎裳,紫绡翠纹裙曳地,将头发盘了一个朝云近香髻,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脸妆淡抹,红翡翠滴珠耳环映得她肌肤若雪,嘴角挂着五分笑意,活脱脱的一名清丽佳人。云梧看着镜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