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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院已经被人整理的干干净净,院内的青石桌椅、疏竹、她从前庭搬来的花草,全部都还是离开时的样子。云梧以为苏子衿不准人进出这个院子,这里必定要荒芜一番的,不曾想还跟以前一样。
她已经能独自下地走动,便自己慢慢在房间内转悠,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只觉得亲切不已。在这里住得不长,却让她有一种身在云府的错觉。
伸手拨了一下窗台前的古琴,琴音叮咚。他说,有他在的地方就是阿梧的家。
果真做到了。
苏子衿匆匆跨入府邸,笔直朝栖梧院而去。“阿梧。”人未至,声先到。
她将头从书中抬起,小小的惊讶一声便觉得四周景物变换,那个男人将她放在怀中,自己则霸占了她先前的位置。
她本欲戏谑他一番,不料反被他的一句话生生截断了。
“我好担心这是梦,所以连眼睛都不敢眨,一宿没敢合眼,今下了早朝便急忙回来。”他将头埋在她的脖子处,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皮肤上,有些痒,还有些湿润。
轻叹一声,她索性将书扔开,调整了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的靠着,这才慢慢开口:“不会了。”
他含笑看她慵懒的神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看的眉峰皱起,“你如今回来,只怕少不了一些应酬。总会有眼尖的人打听到苏府的少夫人回府,届时会有一些小麻烦。”
“知晓便知晓,我回来自是都考虑过的,难道怕不成?”她本来昏昏欲睡的合上双眼,这时却一下子睁开来,仰头看他。“所谓的小麻烦是指什么?”她将“小麻烦”三个字咬得格外用力,一双眼睛微眯,警告意味颇浓。
苏子衿笑,“例如提亲。之前一直是苏伯打发那些媒婆,现在自然轮到你了。”
面上依旧温润入春,可云梧却感觉某人有些奸诈。翻了个身,她闭上眼嘟囔,“苏夫人身体抱恙,没精力接客,叫苏伯以后不用放人进府了。”直接堵在外头,眼不净心不烦。家里有一个已经够费神了,还要处理外头的野花?笑话!她又不是闲得慌。
明知道他是故意说这话来打趣自己,可她还是顺着藤爬上去。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会不会又多出一条善妒的名声来?
想到张美臣,她不由又问:“她还是不曾回来?”
“叫苏伯出去打听了,她武功高强,应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话虽这样说,可心底还是有一丝担忧,低头看她好像要睡过去了,他又道:
“两日后,宫宴。只怕你必须要出席了。”
既然她回来的事瞒不住,那么宫宴是必须要出场了,毕竟她是瑞谦永封的南夫人,品衔不高是其次,暗军首领这层身份才是最为碍手的。
云梧睁开眼,一眼清明。听到宫宴两字便了无睡意,暗军的事已经不是秘密。“我……关于暗军……”她敲了敲脑袋,似乎想为自己理清思绪,虽然苏子衿已经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也识趣的不问。但总还是坦白比较好。
他温柔浅笑,安静听她说话。直到她言简意赅的将事情交代清楚,他才在最后补充,“我都知道,花流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她垂眸思考了一下,招了招手,示意他俯□来。
“我想保暗军安稳。”那些将士也是人,一个命令就要让几千人白白牺牲掉,她做不到。
他低下头来时,几缕碎发垂在她的脸上,发梢掠过鼻尖,有些痒,正如现在她等待他答案的心一样。她需要他帮她。
“好。”
苏子衿回答的干净利落,倒让她想好的说服他帮忙的说辞一下子全落空。她摸了摸鼻子,道:“这会与瑞谦永作对,你还愿意?”为臣为友,这都是不合礼的,他仍旧义无反顾的与她站在一起吗?哪怕他即将要背负不忠的名节?
“这世间,我只剩一个你,不站在你身后,还能站在哪里?”苏子衿反问,明亮的眼睛盯着她的脸,温柔若水。他不是愚忠之人,更何况,也没有云梧说的那般严重。
屋外阳光正好,微风徐徐。云梧呆呆的陷在他一汪湖水里,感动良久。她何其有幸,能遇上这样一个男人!
苏子衿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不再言语,此时,再多的话也比不上两人间静静的相依相偎来的默契。接下来要如何处理?怎样才能将那些人的性命保下来?若是瑞谦永能将他们归入军队或收归己用还好,若是不能……
他盯着着墙壁看了一会儿,眼神犀利。
“你想怎么做?”云梧好奇的问。
“跟你一样。”他并未收回视线,手指敲着床沿,一下一下。若是不能,便只有走其他的路,瑞谦永左右不能放过这些人,那么效仿云梧诈死远遁如何?给暗军几千人重新拟一个身份让他们离开朝廷隐逸起来。
最开始还不懂他说的是何意思,待看到他敲床沿的动作,愣了一愣,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你是说诈死?”她压低了声音惊讶问,“几千人的目标太庞大,况且你要如何安排他们逃逸和新的身份?”三两人还好,整个暗军一齐诈死?!
苏子衿换了个手,自己也随之躺下,一时间,榻上变得有些挤,云梧不得不往里面挪了一些。
“只能慢慢来,也许到时候会有更好的办法也不一定。”毕竟不是一件易事。
没过多久,他打算去一趟清廉署。正当他准备跨出房间时,苏伯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他以为云梧睡了,便压低了声音道:“少爷,府外那名女子不肯走。”
尽管很小声,可云梧最近对“其他女子”敏感得紧,苏子衿面色微僵,回头果然看到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苏管家这才意识到他家少夫人正清醒着,一下子恨不得将那句话收回来。
“不如我替你解决她,你去清廉署。”她不慌不忙的说话。
苏管家懊恼的看着苏子衿,而后者只得苦笑,“多谢娘子了。”他跨出门槛,不见一点恼意,反而在眼底盛满了盈盈笑意,脚步轻快。
对面的女子表情变化极其有趣,云梧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碧落先是从进门时的忐忑变成看到云梧后的了然与轻蔑,入座后见她命人送上茶水,她挂着标准的微笑,点头示意,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松袖识趣的退至云梧身后,垂手而立。
碧落想等云梧开口,要么是对方怒极动口动手,要么是哭哭啼啼希望自己不要介入她和夫君之间,还有便是正室明事理的拉着自己称妹妹,愿共侍一夫。
私心认为第三种结局最好。不要问她如何得知苏夫人回来了,青楼自古便是得知消息最快最多的地方之一,她自没本事可以打探到朝中官员之事,但并不代表其他姑娘不可以,总有人忍不住卖弄。于是今早算着苏子衿下朝的时间赶过来,如果她能进得苏府,做个妾也是比青楼女子强的,倘若不能,至少也要得到另外一些东西才能让她在众姐妹中抬得起头,比如:钱。她至少能为自己赎身,不是吗?
但她坐在此处良久,茶都换过三四盏了,对面的女子还是一脸惬意的靠在榻上不说话,清冷的眼有意无意掠到她的身上,陡然浑身不自在。碧落刚开始见她时,只觉得无甚特殊,甚至还有些柔弱,便觉得这样的女子是怕事的。而在这不言不语的诡异中,她似乎觉得自己错了。
兰凝从外头进来,施了一礼,上前问道:“少夫人,午饭已备好,是否可以用饭了?”
云梧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笑着看向看向碧落,“碧落姑娘可要留下来一齐用饭?”
碧落神色一振,以为她要进入正题了,不想听到的是这样的话语。一时间,屋内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她有些局促站起,手脚不知该怎么放。就这么放弃回去吗?不,她不能够。
于是她很快镇定下来,慢慢开口:“苏夫人。”
云梧眼神一闪,正戏上场。
“我想夫人一定知晓我跟苏大人的事情了。”碧落下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一丝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紧张。
“不错。”云梧对上她的眼,风平浪静。碧落进来之前,早就有苏管家告知她的底细,她不用多想就知道碧落是何心思。
等了一会儿又没了下文,碧落有些无力,像是准备充足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思索再三,继续道:“我与苏大人情深意重……”
一声娇笑入耳,她看到榻上软弱无骨的女子掩嘴轻笑。
云梧暗地里道了声罪过,打断别人讲话是无礼,打断一个想改变自己处境的人的话更是无礼。但谁叫她要抢自己的男人?她止住笑,认真的看着碧落,红唇一张一合。
“对姑娘情深意重倒不见得,只因你笑来三分似我,便甘心做我的替身么?”
碧落浑身战栗,脸色不自然,她不甘心,所以才找到府上来!那厢依旧说下去,带着怜悯的女声一字一句敲进她的心脏。
浑浑噩噩的出了苏府,那人的话还在她耳际萦绕。
“你我心知肚明,当初我离开尚且都让他不得安稳,你以为我如今回来了,还会将他拱手让人吗?”
“身在青楼不是作践自己的理由,像你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我猜并不是十分想进来苏府,也未必是喜欢苏子衿……你若不为自己争取一番,没人会为你争取,你若自己都不怜惜自己,没人会怜惜。哪怕是自己替自己赎身,也好过旁人的施舍。”
碧落抬头看了看寂寥的长街,也许,她说的没错。
☆、第60章
作者有话要说:花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