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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的。”
半晌回不过神来,她一阵冷笑,“也就是说,贿赂?”她竟然不知道!这两年,他竟然私自收受贿赂!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他也不辩解,眼神坦荡的看着她濒临爆发的边缘。
“苏子衿,你这样做跟那些贪官污吏有何区别!”云梧果然一手拂掉他面前的竹简,心里泛起惊涛骇浪,恨不得自己听错了。“你到底帮多少人做着泯灭良心的事?”
苏子衿岿然不动,冷眼道:“官场历来如此。”
云梧一阵哑然,脸蛋被气得苍白如纸,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若果不是最近回礼,开支巨大,她也不会去翻看账簿,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他打算一直瞒下去吗?枉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夫君是清高自廉、刚正不阿的男子,何时错看了良人!
“官场如此,你便如此吗?”她眼眶泛红,声音有些颤抖的质问,“你变了。”
苏子衿疲于解释,想起阮层墨留下的耳坠,他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莫名火起。“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他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云梧听得迷糊,却也没细想,看了他良久后,扭头离去。
一连好几日,两人皆冷战着,府中的人都感受到两人间愈冷的变化,明明大红一片,却压抑无比。
苏子衿几日都不曾回栖梧院,云梧更是不管不问。松袖将手里的刺绣活儿放下,瞅了瞅榻上假寐的云梧,问道:“少夫人还跟少爷懊着气呢?”
“没有。”眼皮都懒得睁开,她言简意赅。“新夫人就要过府了,他无暇顾及。”无暇来解释还是无暇来哄她?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他明知道自己生气,也不来解释……
叹了一口气,松袖拿起盒中的锦帕继续刺绣,细声抱怨。“还有三日呢,少爷还有什么好忙的?我看他只等着美娇娘入怀了。”
坐起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云梧笑道:“那次禁足半月还没将你这张嘴巴给改了吗?在外人面前倒是收敛的紧,怎生在我这处还是那样?”
松袖佯装吃痛的跳开,笑嘻嘻的道:“改不了,怎么改得掉嘛。”便跑去兰凝那里端冰镇酸梅汤过来,顺便把苏管家也带了进来。
“怎么了?”云梧正了正身子,看着苏管家走进来,于是问:“可是还有什么落下没办?”
“回少夫人,府中都已经打点妥当了,无甚纰漏。是左相府上托人送来一封信,说是一定要少夫人亲自过目。”苏管家递上一封书信,站在一旁补充道:“还说什么过时不候。看样子是想邀请少夫人去哪里吗?”
云梧疑惑的掏出信,刚看及开头,便眉峰一皱,又看到落款,眼神复杂的将信收起来。她掩去凝重的表情,思索了一番对苏管家道:“苏伯,我要出去一趟。”
交代他不要对苏子衿讲,便带竹问一同出了府邸,对车夫说了一个去处,便朝外城驶去。张远儒约她见面是何用意?分明是写给暗主的信,就说明他想见的不是“苏夫人”身份的云梧。她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但也没什么好怕的,便赴约了。
苏管家在确定云梧离开后,转身朝苏子衿的书房走去。
长水大街来了许多次,云梧几乎闭上眼就能知道马车行到了哪里。青云阁,只不过一家酒家而已,却因为背后的靠山非凡而名震都城。如果没猜错,这里便是张远儒的地盘吧?
云梧蒙着面纱站在青云阁外面,仰看着这座六层楼高的建筑,缓缓一笑,抬脚跨入。
张远儒颇为欣赏她坦荡的赴约,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人不能收为己用,反而成了对手。
他不开口她便耐着性子等,雅间里放了不少冰块在角落,凉爽不已,她慢条斯理的端茶饮着,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个人都没进入正题。
终于,她放下杯子道:“你约我来此便是为了一同品茶吗?”
张远儒也放下茶盏,用素色的帕子拭了拭手,然后才开口:“我以为你能一直忍下去。”年轻人,果然心浮气躁。
脸上的面纱早已取下,云梧动了动嘴角算是笑过,“我自然没有左相如此好的定力,只是我历来不喜拖沓,有话直说的好。”
“哼哼。”张远儒一声冷笑,鹰眼中射出犀利的光,“那老朽就直说了。”
云梧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咱们将话挑明了。你我以及苏家、皇上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各自解决,不要牵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你指的是张美臣?”云梧闻言抬眼看了看他,低头把玩着桌上的茶盏,冷笑连连。“不牵涉到无关的人?云里怎么算?苏锦生呢?边关那些战死的将士你又怎么算!”现在担心自己的女儿了?当初对她爹娘下手时,可有想过今日?
张远儒面色难看的坐直了身子,云梧的咄咄逼人令他神色一冷。“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将她扯进来?”
杯子啪啦一声倾斜在桌上,茶水四溢,暗黄色的桌布晕湿后显得无比碍眼。云梧将手收回,轻蔑的笑。“关心则乱,张远儒。”
“我再贪心权利,但还顾及着昔年恩情,你以为云清砚落在我手里还能留着性命逃出去是幸运吗?她至少救过你。”张远儒黑着脸站起,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对张美臣的重视就是向云梧他们展示自己的软肋,只是她是他女儿,是他和慧灵的孩子。
“难不成我还得感谢你对我爹娘手下留情?如果你是为了说这些事情,那么……管好你的女儿,她安分,我自然不会对她动手。”她也从未打算要那暗军来对付张美臣,若真如此,早就没有张美臣这个人了,还轮得到他们父女相认?
安然无恙的从青云阁出来,她的背脊已是一阵冷汗,在这大热天里感到一阵冷意。刚才她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威胁主人,稍弄不好便可能有去无回。
竹问一直与她在一起,此刻坐在马车里,一脸沉重的问:“主子,张远儒会不会使诈?”
云梧不确定的摇头,“应该不会。”毕竟成亲的日子近在眼前,张美臣已在御花园被拒婚一次,倘若这次再被利用,那么就是她低估了张远儒的狠心。
这次剑走偏锋,死死的抓住张远儒的这一弱点有恃无恐,却也只是胜在张远儒不敢拿自己的女儿做赌注。若是换了苏子衿,她也万万不敢如此放肆。如今逼得张远儒不敢乱动,暗军和左相党便形成了微妙的制衡局势,现在她赌的是瑞谦永会是先动暗军还是先动左相党。
马车出了长水大街后,笔直朝内城苏府驶回去,到院中时,她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一个人。
☆、第67章
作者有话要说:纳兰【勾手指】:苏子衿,过来。
苏子衿【冷脸,咬牙冷哼】: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纳兰【眯眼,面色不改】:因为你是我捡来的……
苏子衿【眼角抽搐】:……
此时已近黄昏,阮层墨站在院中,似乎等候多时。
“有事?”云梧让竹问先下去,两人进到房间内,她随意的倒了杯水递给他,问道。
阮层墨也不介意,将水杯接过去,抿了一口才道:“是来告别的。”他打算回离鸳山。
云梧一楞,“怎么突然要走?”
他闻言挑眉,“怎么,他没跟你说?”嘴角微翘,挂着些嘲讽。
她摇头,“没有。”他去找过苏子衿?苏子衿为什么瞒着她?
阮层墨无所谓的耸肩,道:“无妨,现在说也一样。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我想你也不再需要我在这里。”
云梧赧颜,坐在他对面,试图解释,“阿墨,不是的。”她承认回到都城后,自己一直都忽略的他的感受,“我真心的把你和那央当做朋友。”
见她笨拙的解释,他好心情的一笑,眼睛一转,食指曲起敲了敲桌沿,狡黠问她:“陪我喝一杯,当做践行,如何?”
云梧狐疑的看着他的转变,她那样说也不会惹他不悦?难不成这段日子他看开了?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外面去端了酒过来放在窗前榻上,夕阳透过疏竹映在房间内,将周遭镀上一层暖暖的橘黄色,他便立在那抹光线下,纯净的笑,晚风正起,和着沙沙的竹叶摩擦声,别有一股清凉的意味。
应该是那样吧,她暗自猜测。心情顿时明朗,欢快的笑着走过去。
阮层墨眼角带笑的看着她喝得微醺,夺过她手里的酒杯示意她别再喝了。“云梧,我多想停留在这一刻。”他低声喃喃,眼底一片阴郁。
“什么?”她有些醉眼朦胧的问。他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她没听清楚。
“没什么。”他抬起头来,将另外一壶端至小几上,往她那处推了推。“这是醒酒的。”见她低头不动,便自己替她倒了一杯。
“阿墨。”她端起来一饮而尽,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问道:“张美臣她很好,其实娶她也是他的私心,对不对?”一个男人,身边有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朝夕相处,又是什么知己之交,怎么可能不动心!她自嘲的笑,“我算是自食其果了。”
阮层墨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止她继续为自己倒酒。“你醉了。”
云梧吃吃的笑,“那我便不喝了。”放下酒杯,疑惑道:“你的醒酒汤……好奇怪,为什么我觉得头更晕了?”
“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还会执意要离开离鸳山吗?”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握酒杯的手指指节泛白。
云梧将手伸在他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