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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桌上半晌,声音哽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包括他知道自己对苏子衿的心思,便旁敲侧击的想让皇上指婚,也包括他对自己疼爱有加,即使嫁过去是做妾,也一定要风风光光、大操大办。她知道,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昭告天下,张美臣是他张远儒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谁要敢为难她,便是与他作对。她不是木头,他有些笨拙却发自肺腑的心意自然能感受到。所以这才是她为难的地方。
“如果你对我也冷淡一点,我就不用这样为难。”她将头埋在臂间,无助的失声痛哭。她有多痛苦,无人能明白。如果能够重头再来,她一定留在离鸳山,永不踏出半步。
心紧紧的一揪,张远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未想过她夹在这中间会为难,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一个人的好成了那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当初慧灵也是这样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将自己的手覆上她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声音暗哑,“是爹疏忽了。”
她没有出声,又过了许久,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天了。再过一会儿,她便要从这座府邸出去,很难再回。
于是再为他端了杯酒,苦涩的笑:“爹,这是第一次与你喝酒,也是最后一次了。你、保重。”话音一落,她仰头喝下,一滴不剩。
张远儒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才发现不对经,为时已晚。
“爹,对不起……”
张美臣艰涩启唇,扶住他摇晃的身子,安置在榻上。宽大绣袍里面的手臂伤痕累累,有些尚在淌血。自己一开始喝的便是掺了迷药的酒,张远儒疑心重,若是单独下药他一定不会喝,所以她便喝给他看,示意没有下药,自己却在绣袍下划破手臂放血以保持清醒。
她利落将书房快速的找了一遍,最终在书案下面的几个盒子中找到两本账簿和几封信件,飞快的浏览后,将其塞进衣袖,再转身端着食盒打开门,对着不远处的家丁道:“爹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你们小声些不要吵醒了。”
提心吊胆的转身,她的手心惊出一层汗,脚步加快朝自己房间走去。未几步,书房中传来花瓶砸在地上的声音,在这静谧的腕上尤显突兀。她心猛地一坠,脚步一顿。
适才的家丁奇怪的看了一眼房间内,又奇怪的看向张美臣。只见张美臣将食盒一扔,飞快闪身离开,在黑暗处提气,脚尖点在假山石块上跃到半空,几个起落便到了左相府的房屋顶上。
“来人!”张远儒气急败坏的大喊。
这一下惊动了隐在暗处的侍卫,她才跃至房顶,几把锋利的剑便朝她四周刺了过来。一个鹞子翻身,她空掌横扫,击中一名黑衣人的左肩,才喘口气,后面越来越多的士兵追了上来,曲叶更是将她缠得无法脱身。
漆黑的夜空突然被刀光映得忽明忽暗,她腰身一挺,强自将身体拔高,想从侍卫的包围中冲出去,曲叶的剑从头顶迅猛劈下。
“啊。”张美臣轻呼一声,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下意识的闭上眼。没有疼痛的感觉,却听到刀剑相碰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花流替她挡开了这一剑,此时正与曲叶战至一块。
还好,总算来得及时。她舒了口气,轻松解决几个士兵后遁入夜色中。这边,暗战正酣。
苏子衿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眉心问:“什么时辰了?”
竹问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看了看天色,暗哑着喉咙回答:“快天亮了。”
窗外一阵轻响,他低头一笑,“来了。”
竹问精神为之一振,什么来了?正要打开窗户跃出去,结果一道身影直接撞破窗户跌进书房。
他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虽说今天是要过门没错,但也用不着急成这样吧?衣衫凌乱的直接跳窗户!
张美臣从地上站起,喘息不已。她虽顺利摆脱了左相府上的那些追兵,可是摆脱沿路追杀的人也费了不少力气。
“怎么样?”苏子衿从案后站起。
“到手了。”张美臣将拿到的东西交给他,面无表情。
竹问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对听到动静跑过来的下人们摆了摆手,将其挡在房门口。
云梧一宿没合眼,站在窗台前看得东方天色渐白,手抓住木缘,几乎快掐出指印来。
“少夫人,少夫人!”松袖风风火火的推开房间门,结结巴巴的道:
“没有……没有成亲!少爷他、他一大早便赶着上朝去了。”
“上朝?”云梧转过身来,有些出乎意料的问。
松袖连不忙的点头。
她眉头深锁,回到椅子上坐下思考。有什么事情急迫得连婚事都可以不顾了?他所说的成亲时再给解释会不会就是指这件事?张美臣那里呢?她端坐在那里,眉头不展。
得知左相的事情时,已是中午过后许久了。外面疯传朝中出事,吏部尚书苏子衿今日早朝参了左相一本,指他勾结外敌,私卖官爵,收受贿赂,证据确凿。皇上盛怒,下令缉拿左相并押入天牢候审,张苏两家婚事暂止,待事情查明后再做定夺。
听到这个消息时,云梧正在凉亭中小寐,听完后,她默默坐起,愣了好久。
若她没猜错,这便是苏子衿要跟她解释的事情?利用成亲来消弱张远儒的戒心,趁其不意将证据拿到手,再在瑞谦永面前参他一本,仅叛国通敌一项罪名只能治了左相一人,而买卖官爵与私受贿赂则可以将左相党羽连根拔起。所以,瑞谦永也是知道的,甚至可能与苏子衿一起合谋了这件事。张美臣呢?她是受害者还是参与者?
八月末的天气闷热异常,一场雨要下不下。府中开始陆续拆除那些大红的喜字与红绸。
终于尘埃落定了吗?为什么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直以为要耗下去比谁活得长,谁知一下子就成功了。
又坐了很久,云梧这才起身回房,将自己锁在里面整整一天,任谁过来都不搭理。直到苏子衿从外面回来,这几日,第一次踏足栖梧院。
☆、第69章
作者有话要说:(⊙o⊙)…
很久不来,不知道大家看文如何?好安静呐,这里。哈哈
不巧碰上JJ抽,评论回复不上,所以,大家见谅。有时间会补上的。谢谢~~~
这次来是赶着这一天的实习结束,只有几个小时而已,然后纳兰又比较磨蹭,慢吞吞的,搜索一放文时间和开新文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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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容未许琉璃扣》一个怪男人抱着孩子追逃妻的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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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静默。酝酿了许久的一场雨在今日晚上终于落了下来,势若倾盆。
栖梧院房间的窗户半掩,从里面可以看到庭内植的植物与假山,一层水汽雾蒙蒙的萦绕院内,暑热消退。
云梧索性将它全部推开,站在窗前看屋檐上的雨滴连成一条银线落下来,啪啦啪啦与阶下的石头撞击成零碎杂乱的声音。她的视线越过层层雨幕,落在府外的院墙上,眼神迷离。
风愈刮愈猛,廊下挂着的灯笼挣扎着,最终破灭,院内夜色更浓。一排疏竹立在风雨中,几乎被吹折了,竹叶落了一地,纷纷扬扬,却仍旧顽强的挺直腰不肯低头。她有一瞬间晃神。明日,哪怕一地狼藉,这些竹子,依旧还是站得笔直吧?
“她来了。”她轻声道,望着一道黑影落在庭中。
苏子衿抬眼,将手中的书简放下,道:“我去去就来。”没有听到应答,他低低的叹了一声,站起身来。
“撑把伞过去吧,雨太大。”云梧从窗前转过身,提醒道。她和他欠张美臣的,又岂是谢意能补偿得了的?她敬佩她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可是,叫她和他怎么还?
这世间最累的莫过于人情之间的往来,她随性惯了,最怕欠了别人。而老天总是你害怕什么便来什么,小里、花流、苏子衿、张美臣,她欠了很多人,已是还也还不清的债。
“嗯。”苏子衿略一顿的点头,拉开门走出去。
张美臣立在原地看他撑着油纸伞走过来,沉默不语。面前的这个男人原本是自己今日要嫁的,却连成亲都是个局。那日瑞谦永一道圣旨下来,赐她与他完婚,她便猜到了。在张远儒与苏子衿之间,她选择曾生死与共的那个男人的同时也挥剑斩断了自己生存的根。
师父若是知道她做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不知道要如何思量。有多荒唐,世人皆知。将它交给苏子衿的那一刻不是没有后悔,只是回不了头了,瑞谦永等不及,自己伪造了假的官爵买卖名单要缉拿张远儒,准备在成亲之际,趁张远儒松懈而动手。苏子衿坦诚相告,劝她离开。
“离开?”
“对。”苏子衿点头,正色道:“离开左相府。”
她看着他发愣,苏子衿,到底要有多残忍?“若是看开了,自然会离开……可是我还看不开。”
看不开为什么她就在他面前,而他却视而不见;亦看不开,自己这么卑微的爱他,换来如此难堪的境地!如果她不遇见他,那么她还会是洒脱至极、驰骋沙场也可隐居避世亦妥的张美臣。
苏子衿将伞挪过来,遮在她身上,雨势太大,不多时,他的衣衫尽湿。
“苏子衿。”她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低语。“一切、都结束了。”仇恨、爱怨,全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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