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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听得见一道冷哼,张远儒换了个姿势开口。“托你们的福,老夫在此甚为安逸。”
“怎么也没想到吧?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出卖了自己。”云梧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窗口,无声冷笑。她不觉得自己残忍,比起云家的支离破碎,他已经好太多了。
许久听不到回答,她啧啧两声,继续问道:“在你染指云家……不,应该说是在你紧抓住权力不放的最初,可有想过今日的局面?”他可有一丝忏悔!
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张远儒狂妄一笑,“今日的局面么?呵呵。”待笑罢,他继续道:“你可知成大事者,必有常人所不及的能耐?官场本来就是一潭污水,身在其中,不论你当初如何清澈如莲,最终也会迫不得已染上污秽。我,从未后悔。”
是这样吗?她闻言失笑,什么是迫不得已?抵不住诱惑便是迫不得已?若说进来的人都会惹得一身腥,那么苏锦生呢?为什么他可以一直出淤泥而不染?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官场复杂,没有你所谓的纯粹的好与坏。在你看来,我徇私舞弊、勾党结羽是错的,但在因我的庇护而得以生存的人来说,我却是对的。”
他靠在墙壁上慢条斯理的说话,而云梧却突然抿唇,眼神复杂的盯着里面漆黑一片。
“我只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她抓住食指上的戒指往外走,竹问紧随其后。
“那么,到底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又不该做?”于她而言,那些事情是应该的,于他而言也是。黑暗中传来他略带嘲讽的笑意,在她临出门前突然道:
“君心难测,权力始终是个隐患。”
云梧脚步一顿,继续朝前走,身后也归于静谧,而她内心却是喧嚣不已。听得身后狱卒落锁,她用余光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只觉无比压抑。
张远儒最后那句话,是在提醒自己吗?
黑暗中再次传来铁索被牵动的声音,张远儒将自己的双手伸至眼前翻看,在黑暗中嘲讽一笑。权力是个隐患,太低遭人欺压,太高遭人忌讳。要么,忍气吞声;要么,奋力上爬。他自是不甘心而已。
回到府中时,她不意外的见到了钟一一,几乎每天,她都是守在府门口,寄冥往往跟着苏子衿,她便在此等他回来,然后,寄冥气急败坏的将她拖走。
她看着她被晒得通红的小脸,不由得一些不忍。便在下车时问道:“要同我一起进去吗?”
果然看到钟一一满脸兴奋的站起来,于是,她把她带回了府。而后晚上,苏子衿和寄冥回来见到院中的她时,皆是一脸黑线。
寄冥铁青着一张脸看着云梧,似乎在抱怨为什么把她放了进来,又恼又哀怨的眼神看得云梧一阵哆嗦。
“钟一一!”他一眨眼来到悠闲坐在石桌旁吃点心的女人,咬牙切齿。
云梧好奇的盯着他们,却被苏子衿搂着朝里面走,顺带将她的头也扳过来,“让他们自己解决。”
“我说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也说过,你逃不掉!”
争锋相对。云梧叹了口气,跟着苏子衿回到房间。
两人闭口不提那日争吵的事情,似乎从未发生过,可云梧知道,这始终是一个坎,各自过不去。
翻来覆去许久,她终于一下子坐起,苏子衿睁开清冷的眼看她,了无睡意。
“我和阿墨……”
“我知道。”
云梧“诶”的一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也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温柔道:“那央都说了。”
她低头哦的一声,又恢复沉寂。不久,听到他踟蹰的声音。
“关于账簿的事……”
“我相信你。”她打断他,最开始是不信的,可张远儒的一番话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水至清则无鱼,官场如此,苏子衿做事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她应该相信他的,不是吗?
这么一想,便想通了。两人相视一笑,几日的冷战与气恼全部烟消云散。
御花园。
瑞谦永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在石径小路上走,苏子衿和廉公公跟在身后。
“朝中空出来的官职可挑好人选了?”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幸亏之前早有准备,左相党羽的那些职位一空出来,他之前暗地培养的人便能马上顶替,以至于朝事未废,没有大的动乱。
“只待上任,地方则要晚一些。”苏子衿这几日均在忙活这些事情,大刀阔斧的换了左相的人,又用军力镇压反心者,瑞谦永几年的部署,终于成功。清廉署因为掌管吏治,因而忙碌异常。
“交给你我放心许多。”瑞谦永转过头来爽朗一笑。继而像想起什么来似的,一脸凝重的问:“左相之女的事情……”他故意停在一半处,等着苏子衿自己开口。
苏子衿止了脚步,就知道他会提到此事,他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左相府的事情与她无关。”他态度坚硬,似乎一定要保张美臣。“此外,吏部稽勋司郎中黎子阳不知何罪被判处死刑?”
“张美臣我可以不追究,但是黎子阳的事情你管太多了,这是刑部的职责。”瑞谦永眯着眼睛提醒他不要越权。
“黎子阳在吏部任职,我只是想知道他犯了何罪。”他不避讳的站至他面前,毫不退让。
看了他良久,他最终踱步朝前走,刚好掩去眼底的阴霾,身上的气势骤冷。“黎回可是张远儒的左右臂,朕赐他满门抄斩,这样的理由可足够?”
苏子衿眼神一变,几步拦在他面前,皱眉道:“黎回的家人并无过错,黎子阳少时在国子监读书,回朝任官职也是在吏部里头,他不曾参与左相的事情。”
瑞谦永看了一眼拦在他身前的手臂,龙颜不悦。“与其放任余党作乱,不如一次清个干净。”
宁可错杀无辜的人吗?他眼里闪过一丝陌生,这样的瑞谦永,“跟暴君有何区别?”他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即使冒犯天威也顾不上了。
“孰仁孰暴?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无穷!”
瑞谦永甩袖,压下心中的怒火,愤怒离去。
绕过他身边时,苏子衿用余光瞥见他眼底的怒意,冷冷道:“其实你是害怕吧?”
趁着身边的人身形猛地一颤,他继续道:“对权力的害怕与担忧,对人心的担忧。所以你才想将一切抹杀。”
“微臣斗胆,就先退下了。”说罢,他稽首,低头一笑,在一树繁花中落落离去,徒留怔在原地的瑞谦永。
守在不远处的廉公公见他过来,赶忙行礼。而他则温润一笑,不曾回头。
☆、第71章
作者有话要说:提醒大家,纳兰开的新文,文案里有哦!!!
两个月后,帝颁布诏令,封苏子衿为相。
“东陵永帝七年,吏部尚书苏子衿平定张远儒之事有功,又政绩颇佳,帝甚为赏识。着,升吏部尚书苏子衿为相,辅佐朝政。”
民间有传:苏子衿为东陵国有史以来,最年少的宰相,与帝少时为友,颇得赏识,平步青云。
已是十一月末,瑞谦永命人重造了苏府为宰相府,东陵从他起只设一相六部,六部分管宰相的权力,避免了张远儒一权独揽的现象。
“少夫人,皇上封咱们少爷为宰相,你为什么看上去不太高兴?”松袖将一件云丝素锦大氅放在她的肩上,又将暖炉放至她怀中,不解的问。
云梧站在廊下,紧了紧披风,这副身子愈发怕冷了。“没有不高兴。”许久没有那央的消息,也不知道怎样了。“有时候,水满则溢,月满则亏。高到不能再高,就只能往下走了。”她望向天际,雾蒙蒙一片。
松袖不明白,歪着头道:“奴婢不懂,这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呀。咱们少爷可是东陵国最年轻的宰相呢。”她越说越自豪,语气里有着丝丝得意,眼神也分外明亮,熠熠生辉。
云梧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朝房间走去。“你以为如今皇上给苏家一个宰相的官位,解了他的兵权,养在朝堂,会是格外的看重苏家吗?自古功高震主,苏家的荣誉只怕不能再高了……”
“可是少爷不是跟皇上很亲近吗?”
“再亲近也始终君臣有别。”兰凝看着无可救药的松袖,无奈摇头。
“果然是兰凝比较聪明。”云梧闻言,笑眯眯的拍了拍松袖的肩,忽略她不满的表情,径自进得房间。
十一月二十二日,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明明十分平常,却在那一晚下了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都城。
云梧靠在苏子衿怀中,随着马车的晃悠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手中的小锦囊,笑道:“钟一一给的‘七日’没有派上用场呢。”因今日进宫探望苏黎,钟一一在她临出门前拦下她。
仍旧一脸不耐,“这是‘七日’,我配制出来的。听说宫中的那位太妃不喜欢你,若是再欺负你,你就用这个吓她。”她别扭的将锦囊塞在她手中,头一次说这种话。
云梧窃笑,连关心人的方式都这么别扭,她好像开始能懂钟一一了。因而收下后,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吃了后能假死,七日后就会失去药效而清醒过来。”她得意的扬眉,“你吓吓那个老太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
经常仗势欺人的也要算上她一个吧?云梧眼角一抽,赶紧跳上马车。
事实上,婉太妃因即将到来的小皇孙高兴着,才懒得搭理她这个闲人。而她也托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