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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跟了出去哀求,那官长却理也不理。缉私艇上的兵士这时兴高采烈的跳下来了两个,弯腰就要进仓。黄兴堵住舱门,沉声说道:“各位兄弟,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两个兵士怒道:“不长眼的蠢货,滚开!”就挥拳来打黄兴。 黄兴大喝一声:“动手!”双拳齐出,两个士兵叫了一声,便扒下了,黄兴飞起一脚,将那官长踢下了水。这时刘揆一也拔枪打倒了舱内的两个士兵。缉私艇上一阵骚乱,接着是拉枪栓的声音。黄兴飞步入仓,一拉吓呆了的船家,对刘揆一喝声:“上岸。”三人便同时跳到了岸上。
艇上一排枪弹啪啪打向蓬船,黄兴回头,见缉私艇的舱内又涌出十多个士兵,恨怒下挥枪打倒了两人,其他人却大呼小叫着跳上了蓬船,接着一排枪弹向他们射来。黄兴拉着船家就地一滚,刘揆一追上来急问:“黄兄,怎么办?枪械就要没了?”
黄兴说:“没法子了,清兵人数太多,逃吧。” 缉私艇上的灯光却射了过来,落了水的官长似乎也爬上了岸,气急败坏的指挥兵士上岸追击,黄兴转身一枪打灭艇上的大灯,向前又跑了一阵,发现了一片黑呼呼的树林子,三个人一头钻了进去,向前飞跑。
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小了,渐渐消失。天色微明时候,黄兴张继两人跑得疲累不堪,却发现船家不见了。原来船家见他俩身上带枪,心中害怕,就趁黑走岔道溜了。黄兴刘揆一无奈,歇了歇,继续前行,中午时分,两人走进了一个叫安华的小镇子里。此时两人肚子骨碌碌的乱叫,黄兴摸摸口袋,幸好银子还在,于是抬脚进了一家饭馆,要了些饭菜上来,一边吃喝着歇脚,一边想着下一步的行动。
邻桌两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正饮着酒高谈阔论,自管自的吃喝。忽然其中一个长黑长胡子的叹息了一声,说:“马富益也算是湘省的豪杰了,这次被捉,一定是没命了。”
黄兴刘揆一大惊,忙侧耳细听。另一个秃顶汉子却说:“那也不一定,只要他招了同党,又发誓效忠朝廷,或许能留下一条命也说不定。”
长黑胡子的连连摇头,说:“人家都说马富益是条汉子,想来他是不会招的,不招又岂能活命。唉,这些造反的人也不知听了谁的妖言,好好一条命就这样送了。”
秃顶人说:“传说各地的会党们要去长沙劫牢,可有此事?”黑胡须说:“这就不知道了。
不过马富益的人缘不错,各地袍哥提其他都甚是佩服。“
黄兴刘揆一互望一眼,黄兴就放下筷子起身,向邻桌的两位拱拱手,说:“两位老兄说的这个马富益,可是号称五路总统领的湘潭渌口人马富益?”
那两人呵呵而笑,说:“湖南除了他,那还有第二个马富益。” 黄兴就说:“这马富益好大的名声,难道他真被抓住了?” 黑胡须说:“消息刚传到这儿,大家都半信半疑的,不过我是知道真情的,这人的确已下到长沙的牢里了。”
黄兴说:“道听途说的消息,未必确实吧。听说这人英雄了得,门徒众多,怎会被官府抓住呢?”
黑胡须一脸的不高兴,说:“我的消息岂能不准,哼。英雄了得又能怎么样,多大的英雄也斗不过官府!”
黄兴又回到座位上,心情沉重。过不多时饭馆的人多了起来,言谈间纷纷提起马富益被抓的事。张继也是心烦意乱。两人匆忙吃过饭,出了镇子一商量,一致决定回上海。上海是消息灵通之地,众多同志又在哪儿,若马富益真的被捕,在那儿也好设法营救。安化在资水边上,黄兴刘揆一便乘了一条到汉口去的货船,顺流而下,五六天后就到了武汉,两人然后乘轮船直往上海,到了上海却传来消息,马富益已经被害。黄兴禁不住腮边坠泪,呜咽出声。
原来马富益被押到长沙后,经严刑拷打不肯屈服,一个字也不招供。端方闻之大怒,说:
“马福益一介草莽,有多大能为,待我亲自审问。”
众属官忙说:“大帅不可,这马富益乃湖南大盗,是个铁杆反贼,言语无状,还是交由胥吏们去拷打,犯不着大帅亲自出马。”
端方说:“既是铁杆反贼,拷打有什么用,待我用一番高深道理,开导训诫,使其顿悟悖逆大罪,从而痛悔前非。”于是传令押马富益到巡抚大堂受审。
马富益满身伤痕,破碎的衣衫被血浆染过,尽成紫黑色的硬片,两个肩胛骨上被刀各捅了一个大洞,以铁链穿过,和脚上的铁链相锁。三五位清兵押了他走进大堂,马福益挺然直立,高扬头颅,直立不跪。清兵吆喝踢打,要他跪下。
端方笑道:“好一个威震三湘的会党魁首,原来是这样一条黑胖汉子,倒也有些气势。好了,不跪便不跪吧,本抚就破一次例,允其站着受审。”
马富益“哼”一声,满脸轻蔑之色,扭着脖子大声问道:“高坐在堂上装腔作势的是什么人?”
端方一笑说道:“谅你草莽之徒也不知我的大名。我乃满洲正白旗人、托忒可氏、头品顶戴午桥公、抚湘使者便是我。”
马福益仰天而笑,说:“原来是满虏的奴才,怪不得奴相十足。” 众胥吏忙吆喝起来,斥责马富益无礼。马福益冷笑不绝。 端方一挥手,众胥吏全都住口不言。端方就站了起来,向北拱手,庄严说道:“当今圣天子在上,励精图治,施行新政,俾我大清中兴,造福万民,尔马富益一介草莽,无知无识,听了妖人的邪言妄语,便要造反作乱,实乃愚蠢至极,如今被捉,可有悔意否?”
马富益说:“满虏残暴,杀我汉人兄弟,占我汉人江山,我与满清鞑子势不两立,虽不慎被捉,决不后悔。”
端方微笑,离了大案走上前来,说:“凛然一条好汉啊,不错。可你知道造反那是要杀头的,不论多么了不起的汉子,这头颅却只有一颗,你难道就不怕吗?”
马富益哈哈大笑,说:“有什么好怕的,十八年后就又是一条汉子了。岂能像你们这等狗官,提起杀头就尿裤子。”
端方怒道:“泼强盗,忒般无礼,你可知我随时便能让你一命归阴!” 马福益笑道:“马某造反,为汉人报仇,早就没想活着。我死之后,我的兄弟们岂能绕过你这狗官,定要杀了你为我报仇。”
端方问:“你那些同党有多少,说了出来,本抚可奏上朝廷,许你戴罪立功。” 马福益说:“问我的同党?你闭上眼睛,一个人都没有,你睁开眼睛,就到处都是。哈哈!” 端方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左右一看,大堂内全是属官胥吏之类,并无外人,便又把目光转向马福益,却发现此人虽神威凛凛、昂然不屈,却不知为何竟紧紧闭着两眼,奇怪下问道:
“怎么了,为何不睁开眼睛?”
马福益一跺脚,恨道:“我嫌你这狗官的奴才相,污了大爷我的龙目。” 端方大怒,疾步到大案后坐下,将惊堂木狠劲一拍,喝道:“压这强盗跪下!” 清兵上前,强压马福益下跪,马福益边挣扎边吼道:“我是汉人的英雄,怎能跪你这满清的奴才。誓死不跪!狗官,你有种就快快杀了我,马富益决不受辱!”
端方气得将惊堂木摔到地上,大叫道:“不审了,不审了。与这浑人能说出个什么名堂。”
便吩咐刑名师爷:“快快给朝廷上折,将这厮立刻处决,以免后患。”
一九零五年三月十六日,马福益被杀于长沙浏阳门外,时年四十岁。当时马福益神情愤怒,骂不绝口,被害时颈血上涌,散作满天花雨,长沙城往观的市民惊骇恐惧,纷纷传言说:
“马福益成神升天了,不日天下就要大乱了。”
黄兴得到马福益就义的确信,大哭一场,知道湖南之事暂已不可有为。此时张继、章士钊等人也到了日本,黄兴便与刘揆一乘船赴日,至日本东京,宋教仁,章士钊、张继、曹亚伯、胡瑛、陈天华等都来相见,黄兴命召集同仁,为马福益举行追悼大会。
第三十六章 舞刀歌婵娟,秀才造反
华兴会众人为马福益开过追悼会后,大家围着黄兴,问他今后的打算。黄兴咬牙说:“不推翻满清,我誓不为人,今后我的职业便是革命。你们几位却有什么打算?”
胡瑛说:“黄兄的职业也就是我等的职业,我的想法,我们如今人在日本,就应当于留日学生中多发展会员,这些学生不久之后回国,就是革命的中间。”
黄兴点头,吩咐尽可多发展留学生入会。张继、胡瑛、曹亚伯等攘臂大呼,说:“好,联络人是我等的强项,这便到处游说,为我华兴会招揽人才。”
宋教仁却皱眉说:“个人的活动、宣传,力量毕竟有限,还得另行设法才是。” 胡瑛不满道:“怎么力量有限?苏秦张仪还不全凭一张嘴,说得天下风起云涌、波澜壮阔!
你笨嘴笨舌,书生气过重,就诋毁我们的行动。“
黄兴怒道:“胡瑛住口,不许呈口舌之利。听听遁初的想法。”胡瑛一笑住口。 宋教仁就说:“我的想法是办一个刊物,以留日的学生为对象,宣传革命,唤醒大家的救国图存意识,当然,这样一来,刊物也就是团结学生的一个阵地了。”
黄兴喜道:“这个主意不错,最好拉着杨度一起办,他现在当着学生会的总干事,对咱们刊物的发行非常有利。”
宋教仁点头,陈天华、刘揆一等也都同意。黄兴便说:“那好,就这样定了,你们先去找他联系。我得想点法子,先在这儿安顿下来。”
黄兴口中说安顿下来,心中却不知该如何安顿。他与刘揆一到东京之后,口袋内的银子便全部花光了,别说寻租寓居之所,就是伙食也成了问题,于是就先在宋教仁的寓所住了下来。刘揆一也不客气,躺到了张继的床上,一日三餐,由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