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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依目下的情况看来,说什么凉州军都不该放弃现今的优势,放弃猛烈攻城才对?怎么一夜之间,竟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斥侯搜集的资料为何?有没有一些特别奇怪的征兆?他们该不会蠢到白白将这么好的机会放过才对?会不会有其他的阴谋啊?”
廖添丁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明白,不知道凉州军葫芦里到底卖些什么药?我瞧,凉州军的阴谋大概只有族长才清楚。”
御冰剑奇道:“你这老粗又在卖弄聪明,族长若清楚的话,怎么可能放任你派了十余名斥侯去查。因这根本是不需要的举动啊?”
廖添丁瞥了一眼神情有些恍惚的华绢,向御冰剑道:“瞧!族长一向视仙族事为首要之务,此次凉州军退兵一事却见她好似早已明白一样,定是清楚凉州军要如何对付咱们仙族。”
“这么说来,族长该是胸有成竹,所以才会无视你的行动,任凭你胡搞瞎搞啰1
“什么胡搞瞎搞,你可知道我这么做来,等若是为了掩护族长看破对方技俩的障眼法。事实上经我这么指挥斥侯去探测军情,让凉州军误以为咱们猜不透他们的阴谋。暨时只要族长命令一下,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廖添丁说毕,回头十分得意的望着华绢道:“族长,你说我廖某讲的对不对?”
“啊……什么?”
御冰剑偷偷吃笑,瞥了一眼有些错愕的廖添丁,向华绢接口道:“廖添丁的意思是……族长已有对付凉州军的办法,所以才会这么好整以暇,在凉州军发动退兵这举止之际,没有任何的反应!”
“凉州军退兵了么?……我还没有想到办法?”
“啊……”
廖添丁与御冰剑两人相视的笑得尴尬,而后者更连忙问道:“族长的意思是……你还没有想到好方法?”
和两人思考的事情不同,华绢此际一直沉浸在刘邦昨夜的那番话语中。她仿佛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像是无力般的回答两人道:“我压根没有在想凉州军为何退兵的事情。”
“所以……”
抬头望了望两人,华绢苦笑道:“连日的奔波与反覆的脑力激荡,真让我好想好好躺在床上睡他个三天两夜,但是却不可为……”
与炜一直低声讨论防守要事的火龙儿闻言,凑过来道:“族长要否回下榻处休息一下?我与炜商讨过,无论如何,凉州军此下犯了一个轻敌的大错,那便是没有趁咱们人困马疲之际而趁胜追击!抑或凉州军根本认为夏侯阀不可能出军支援咱们仙族,所以想要围困咱们的等到洛阳城粮尽,才打算进一步的动作。何况他们一连伤了白狂与白进这般高手,有可能心有顾忌的按兵不动。所以说,照我与炜的判断,短时间内凉州军该不会有昨日般的攻城行为才对!”
若此际为平时的情况,华绢不禁同意火龙儿与炜的客观判断。北方目下各地都传来激烈战况,任何一场战役的胜负都将左右着北方的局势。故若非逼不得已,各兵阀势力该不可能随意动用兵力的支援其他战役,何况是帮助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仙族。
占上风者亦是一般,若此场战役早落入了自个儿可以掌控的局面,有谁愿意为了没有必要的提早结束战果而强行攻城。因尽管洛阳城能如预期般的落入凉州军手中,但他们亦要为此付出庞大的伤亡代价。故以目前北方锱铢必较的情势来看,凉州军亦不愿胡乱的浪费可贵兵力。
只不过华绢却清楚目前凉州军为何不动声色、退兵数里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幕后控制这傀儡势力、刘邦的主意。
华绢本还没有如此将刘邦的话语放在心里,直到他随意出手便令李英溪、孟辅这两个仙族“不羁夜”高手尸骨无存,而今日凉州军更如刘邦所言的退兵,她不得不相信这天下的一切,真如刘邦口中的玩物舞台。也因为如此,她着实再三回想刘邦的要求,以及文评皇的那番话。
城楼上的干部会议便这么的无寂而终,因会中的每个人皆看出华绢的神色有异,不似以往般妙计连环。且听闻华绢声称自己身体微恙,众人更纷纷想到她昨日单骑抢回黑鹰族长遗骸的英勇事迹,也就不再为难华绢的任由她返回自个儿的下塌处。
由于不想让众人知晓刘邦与自己昨夜发生的事情,为隐瞒李英溪与孟辅的惨死,华绢借口两人奉了自己的命令前往陈留,以期是否尽早说服曹孟德领兵来助。不疑有他,众人自然相信了华绢的说法,也因此,保护华绢的任务便直接交由御冰剑本人亲自执行。
“冰剑大哥有否想过,若经过此事之后,仙族将来要何去何从?”
“啊……”
才以为华绢因为心力交瘁而不会与自己交谈,没想到走下了城楼往华绢下榻的路程上,华绢竟会这么问道。御冰剑闻言有些不知所措。
“是要继续与天下诸雄争霸?还是返回杏花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这一点,冰剑大哥没有想过么?”
总算听出华绢的话中有话,御冰剑奇道:“族长这么问来,仿佛是没有打算继续带领仙族的这批弟兄?……不瞒族长,自从瑜儿有了生孕后,冰剑确实生出想要退隐江湖的想法。只是……我不敢说!”
“啊!瑜儿有了生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充满作父亲的喜悦,笑容洋溢在脸上的御冰剑有些不好意思道:“前阵子的事,当时因为岳父过世的关系、加上瑜儿那时对族长你……唉!过去的事就不多说了。不过……目下洛阳城战况对咱们十分不利,冰剑可想也不敢想!”
明白御冰剑的意思,若仙族此次无法顺利的击退凉州军,就算仙族一众想要独善其身的退隐杏花村亦如天方夜谭般,是以御冰剑尽管有着当父亲的兴奋心情,却也同时抱持着洛阳城破的恐惧。
越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黑鹰族长已因为间接缘故而过世,若御冰剑一家三口与仙族一众再一次因为自己的判断错误而丧命,那她是永远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想到这里,华绢仿佛做了一个令自己早苦恼许久的决定,只听她向御冰剑道:“华绢要冰剑大哥答应一事!若仙族于洛阳此战获得最后的胜利,你等必须从此退隐、不再过问天下事!冰剑大哥愿意否?”
“前辈,请告诉我要如何与您配合?”
透过因为微风而有些闪烁的烛火不停飘移,华绢发出像自己都认不出的声音,缓缓说道。
文评皇仍是一派世外高人模样的瞧着她,瞧得华绢有些感到毛骨耸然。但听他有些无奈道:“小姑娘下定决心了么?此事一旦施行,就没有你可以回头的机会了。为了仙族与天下苍生,老夫仍不禁要提醒你,可得好好的想清楚?”
“这……定要置阿邦于死地么?再怎么说,阿邦亦算得上我同侪多年的好朋友,能不能想个办法……例如:将他关起来如何?”
哂然一笑,文评皇没想到华绢竟到紧要关头仍保持着一份好心肠。他徐徐抚了抚长须的答道:“是否能将刘邦伏法已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小姑娘此刻仍充满妇人之仁。若是如此,恐怕暨时因此错失良机,令刘邦反败为胜。取得胜算的刘邦,又将会如何对待咱们?小姑娘别要忘记他是如何算计黑鹰、诛杀李孟两人!”
“这……”
回想当日黑鹰与李英溪等人的死状,华绢不免心中一震,她亦明白刘邦若暨时真识破文评皇安排的计谋,除了自己与文评皇首当其冲,连仙族亦无法免于此难。
见华绢陷入沉思当中,文评皇续道:“事实上,如今的刘邦可是穏占上风、无人可敌!而若一有任何机会令他在一瞬即逝的契机出手话,老夫可以肯定,最先糟殃的定是仙族!”
透过华绢下榻处居高临下的窗棂,文评皇将目光望下洛阳城外的凉州大军,伸手指道:“老夫相信到时候,刘邦必有一方法可以及时招来凉州大军。所以我们如果没有在稍緃即失的机会下,迅雷不及掩耳的将他制服,唉……老夫真没有任何方法可想了!”
想想仙族、想想众人,华绢此际脑中闪过白昼与御冰剑的一席话,幻想着御冰剑与瑜儿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但却有可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造就另一个无法原谅的悲剧。
深吸一口气,华绢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点头道:“好吧!我答应前辈无论如何,决不会在关键时刻对阿邦心软!”
“好!很好!”
像是十分嘉许华绢能下此决定般,文评皇对此频频点头的说道。
也没有等华绢再说什么,文评皇像是瞬间老了十余岁的坐了下来提及仿佛风牛马不相及的事,道:“说实话,刘邦在这个时代,的确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喔!”
明白文评皇说的任何一件事都暗有所指,华绢倒是耐心没有提出问题的继续听下去。
瞥了眼华绢,文评皇续道:“在当年这天下仍是秦国的时候,以他一个武功修为不算高超、声望亦难及各方势力的游侠儿而言。能够达至后来与西楚霸王分庭抗礼的实力,还真不简单。”
按摩了一下自个儿的项颈,华绢答道:“我想,这应该是与他知晓整个历史发展有很大的帮助么!前辈想想,若他早已清楚哪场战役、哪个事件会有什么样的发展,那不是可以事先想些办法避开么?自然成功的机会就会比别人大的多啊!”
“小姑娘说的固然有道理,但亦要刘邦对着历史十分透彻啊!你想想看,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能耐将一个朝代中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就以当年与西楚霸王的争雄来说好了,楚汉之间的交战绝不下于百场,以寻常人的记忆力而言,又怎么可能可以记的明明白白呢?但这百场之中的任何一场战役,却又事关着后来历史的发展与演变!嘿!尽管刘邦拥有了与天同寿的生命,亦不代表他就可以与天一般无所不知!”
听文评皇如此解释,华绢倒有些被他弄糊涂了。她忙道:“前辈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