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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明白,夺魂府既然有意帮助皇上,为何不直接救下秋大人?却只是沿途标记,指引皇上追赶?”玄臬道出了心中困惑。
李赋松沉思了一下:“夺魂府与我宗元皇朝渊源颇深,可追溯到数百年前。夺魂生愿出手相助,似乎乃夺魂生先祖遗训,一定要为在任帝君克尽绵力。但遗训中严令夺魂府弟子不得涉世,所以他们只是暗中辅助,却从不正面出手。”
“原来如此。”
数十精兵在李赋松与玄臬的带领下在大道上扬起漫天尘土,急追数十里后,终于又见到了新的记号。最后一个记号指着一间简陋的客栈,玄臬与李赋松对视一眼,心中明白,终于追到了!
客栈老板见一群一身风尘却衣饰华丽的客官走了进来,立刻堆起笑脸迎上:“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李赋松的目光迅速扫了一遍大堂内坐着的人们,各个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却没能发现任何可疑或熟悉的身影。
“住店。”李赋松冷冷道。
“好咧!”
客栈老板立刻唤小二前来打点。玄臬走到他身旁,将一锭纹银塞到老板手中,悄声道:“老板,今天有没有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年来投宿?”
老板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立刻将银子塞到袖中:“怎么会没有,少说也有十七、八个!”
玄臬一愣:“有这么多?”
老板乐呵呵地说:“小店刚刚迎进一批西域来的马戏班,听说是要回铁勒,整个班里除了师傅外全是十几岁的少年。哦,还是好多牲口畜生的,全在马棚里,听说还有很稀罕的猿人呢!”
玄臬皱皱眉,又打听了一些其他事才向楼上的卧房走去,刚想向李赋松请示一声,却正撞到他若有所思地走了出来,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皇……黄少爷,怎么了?”玄臬及时改口道。
李赋松依然紧锁眉头:“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总觉得……”
李赋松不解地再度皱眉,慢慢地踱下楼梯,仿佛盲人摸索般犹犹豫豫的走着,时不时停下,看似在寻找什么,却全无目标,玄臬虽觉奇怪,但仍紧随其后,就这样,二人慢慢地走到了马棚前。
推开马棚的大门,一股难闻的腥臭立刻扑面而来。马棚内也立刻骚动起来,鸡鸣犬吠,马嘶长鸣,虎吼声声,李赋松目瞪口呆地望着一棚的各式动物,玄臬这才说道:“对了,老板说店中住进一个马戏班。”
李赋松啼笑皆非地把袖中从一个调皮的猴子手中挣脱,一脸无奈:“你现在才说?”
忽然,李赋松的目光落到马棚最深处一个绑了层层锁链的木箱式马车上.诺大的巨锁,粗实的销链,还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透气孔;莫名地透出一丝诡异神秘的气氛。李赋松慢慢地走到木箱旁,试图从透气孔处向里看,但车身高得离谱,那些气孔更不是常人可以触碰到的范围。
“不知箱中装有什么?”
李赋松的话音刚落.箱内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撞击声!紧接著一种似虎非虎、似狼非狼的凶禽的嘶孔声响起,惊得李赋松后退数步。
“少爷!这箱中怕有凶兽,还是尽早离开吧!”玄臬急忙说道。
箱中的吼叫声越来越激烈,重重的敲击声愈发急促,李赋松注意到这种敲击的频率完全不似四足落地的野兽,倒像是人的拳头。
李赋松狐疑地再度看了看:“这箱中似乎不是一般的猛兽,而是以拳击箱?难道箱中有人?”
玄臬想了想,恍然大悟:“莫非这就是老板所说的猿人?”
“猿?”李赋松露出几分失望的神情:“原来如此……”
箱中的吼叫声变得更加急躁起来,玄臬急忙拉著李赋松远离了木箱:“少爷,这里太危险,还是回去吧。”
“赋松!李赋松!”
箱中的叫声外界无法听到,可是外界的声音箱内却可以清晰听到!所以当李赋松开口说话时,秋素苇立刻用力地拍打着车身,大声叫唤。可是,李赋松听到的却不是爱人的呼唤,而是动物的嘶吼,几个巧妙的气孔,便彻底阻断了两个人的交流。
“少爷,快走吧。”玄臬生恐这只凶兽会破箱而出伤及龙体,不断催促着。
李赋松点点头,却不由自主地怔了怔,因为那种淡淡的、说不清的莫名感觉一直存在着。
“赋松!不要走!”
秋素苇急得团团转,他的目光忽然瞥见二狗脖子上的黑环,立刻惊喜地叫道:“大哥!借你的肩膀一用!”
说完一把抓下黑环,二狗心领神会,当即单膝跪地,弓起身子。秋素苇踩在二狗的肩膀,费力地将黑环伸到较大的气孔入,大小恰好可以通过黑环!
“赋松!”
秋素苇大叫一声后将黑环丢了出去,李赋松确实因突起的“吼声”而回过了头,却在黑环落下的时候已经扭转了身躯,黑环掉落在干草堆中,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秋素苇近乎绝望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又哭又叫地拍打着车身:“赋松!你为什么听不到呢?赋松!”
“小伟,没用的!”二狗心疼地将秋素苇搂入怀中:“他听不到的,算了……”
“可是……可是……”
二狗轻叹了一口气,小伟,当你又惊又喜地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时,这份本能的反应中可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傻小伟,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却完全忽略了你的真心……
李赋松二人刚离开马棚,正遇上一个铁勒服饰打扮的男子。那人向李赋松二人行了一个铁勒国的行礼方式,李赋松与玄臬也友好地冲他点头示意。等李赋松与玄臬离开后,那人的眼底忽然涌出几分凶残的寒光。
李赋松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客栈中来回转着,却再也找不到适才那种仿佛被牵引一般的感觉,最后只得郁闷地坐在大堂喝茶,望着上下浮动的茶叶征征地出神。玄臬自知皇上思念秋素苇,不便多说什么,默默地守在一旁。
到了申时将尽时,李赋松才平抚了情绪,与玄臬返回了卧房。当推开门的一瞬间,二人同时愣在了门口,因为屋内的圆桌上有一个用碎石摆出的箭头!李赋松像疯了一般顺着箭头方向望向窗外,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有适才那个马棚!
李赋松立刻返身奔出房间,玄臬急忙紧随其后。二人一路狂奔至马棚,再度打开大门时,满棚的各式动物已经不翼而飞,只有几匹马在寂莫地吐着粗气,仿佛这里曾经挤满动物的箱笼只是他们二人的幻觉一般。
玄臬一把拉住一个路过的小二,急匆匆地说:“小二,这马棚里的动物都到哪里去了?”
小二应道:“哦,那个马戏班啊?忽然又说急着赶路,连房钱都没退就走了。”
李赋松没有留心小二的回答,他循着那股本能的牵引感走到适才停留大木箱的地方,虽然这里已经空无一物,但总是直觉地感觉到一些什么,他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干草堆上车轮压过的痕迹,忽然双手一颤,立刻迅速扒开草堆,用颤抖的手拾起地上那个闪动寂寞幽光的黑色金刚环。
“少爷,事有可疑……”
玄臬的声音倏止,因为他也看到了李赋松手上的黑色物体,以同样的静默思索著它为何会在这里。
“是那个木箱……”李赋松喃喃着,他握紧黑环,几乎大吼出来:“是那个木箱!箱中是素儿!天啊,他向朕求救!朕竟没有领会!”
李赋松当即翻身上马,没有片刻停留地策马追了出去!玄臬急得直跳脚,只得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皇上的直觉是对的,秋素苇确实在那里,我竟阻止了皇上!我竟带著皇上离开了秋素苇!
玄臬被懊悔揪痛了胸口,下意识的快马加鞭,急追而去。
***
宗元与铁勒的边境线上,坐落着宗元国第一道关卡,宁伊州。通过了这里,就完全走出了宗元国的范围之内,取而代之的是铁勒国的势力范围。
铁勒可谓为宗元国第一心腹大患,几乎是从宗元开国以来便交锋不断,近千年的僵持以一种微妙的平衡考验着两国君王的实力,强之则盛,弱之则衰。
铁勒的铁蹄唯一一次踏平宗元,是在数百年前的圣君帝李安世当政期间。铁勒可汗契延陀连破宗元十八座城池,最后皇城大火,烧了七天七夜,传闻圣君帝亦葬身火海。但最后却也不过维持了短短三年,便被蓦然出现的李安世自高昌国搬来十万援兵大破铁勒五十万大军,再一次轰出了宗元国。从此,二国更加战火连连,势同水火。
传说毕竟是传说,也无人能说清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乱世出英雄,一个又一个传说中的名字被人们所传颂着:李安世、契延陀、玄灼、冷翠、叶蓁、王怜卓、王琴儿……
那是唯一一次戏剧性的战争,铁勒踏入了宗元国土、宗元再次痛击铁勒,这场战役为世人万古传颂的同时,后辈子孙们也拼命努力着想要再一次打破这个神话。
挟持秋素苇,并不是铁勒国这些终日直爽来去的草原人能想到的计谋,真正出谋献计的人是李颂柏,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勾结了铁勒国的宗元王爷。
此刻,五花大绑的秋素苇躺在客栈的床上,被点了哑穴的他只能气恼地连连踢着床铺,发出连连的声响。
“你找死啊!”粗犷的鬃胡大汉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秋素苇两眼瞪着他,更加用力地踢着床铺,大汉刚一解开他的哑穴,秋素苇立刻大叫起来:“闷死我了!我要见大哥!我要出去走走!我要发霉了!”
“你以为是出来游山玩水吗?!”大汉扬起拳头大喝一声。
谁知秋素苇的声音比他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