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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衫滴翠
我等着死亡的来临,可是追风自己放慢了速度,斜刺里跑到岩壁再转另一个方向。
“师姐,等一等!”祁翾叫道。他手下的随从沿着追风跑过的路途行进到我身边,皆安然无恙。追风熟识路途,能够避开机关陷阱!
我们在追风的带领下穿过山口,里面山峰林立,迥崖沓嶂,道路纵横,但一个人影也没有。阳光照在巨大的山峰上,投下阴暗的影子来,树木岩石,皆寂静得让人恐怖。
当时与苏弗出来我一点也没记路,只有放开马缰,任追风行走。忽然,追风的耳朵立了起来,我细听,远远的起了笛声,那笛声韵律简单婉转,仿佛在召唤一样,追风欢快地跑起来,向着笛子的方向。
我这时候已是听天由命。不过我对三公子阿微还是有一些信心的,他在魔教是丞相地位,且见过我,为着苏弗的缘故,应该不会为难我的。
追风在山间越跑越快,最后简直是飞掠过林间草地,穿过一个又一个峡谷。我听见祁翾在后面打马紧追,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紧紧抓住马鞍桥,这么快的速度,我若掉下马去非没命。
祁翾的马虽然也是千里马,可惜不熟识路,转瞬跟丢了踪影。
追风飞驰过一片竹林,踏过溪水,地势越跑越高,前方出现一片亭廊轩阁,依山傍水,翠竹点缀,阳光朗照之下,恍如世外桃源一般。追风的脚步慢了下来,我这才发现,竹林边站着一个人,碧衫滴翠,风吹不动,微微笑地望着我。——阿微。也许是因为阳光明亮,他的笑容褪去了极寒的冰冷之色,映着林间的青竹,倒仿佛他是其间最隽美挺拔的一棵,亭亭玉秀,让人一时恍惚。
追风到阿微的近前,阿微摊开手心,喂金黄的玉米粒似的东西给追风。
他的手纤洁如玉,但小手指比一般人天生的短一截,刚刚够到无名指的第一指节,瞧着手型就不完美了。
唉,我到这时候怎么还有鉴赏旁人手型的心。
我瘫软在马背上,累得一动也不会动。阿微看着我,唇边微抿,笑了一下才道:“乔姑娘,让你受惊了。”他说话的声音跟山间泉水似,清凉凉,一下子沁入五脏六腑,好听得让人听也听不够,但他的笑容分明有嘲笑的意味,我微恼:“我的倾心剑呢?你还给我!”
他低眉安然喂完了手心的玉米粒物质,答非所问道:“你不下马休息一下?追风也要休息呢。”
我只有下马,膝腿酸软发颤,绊在马镫上,一下子摔下来,危险惊恐中被阿微扶住,他扶我坐在地上,然后迅疾放开手。
我不知为什么心生暖意,阿微虽然面色是琼楼玉宇的高邈孤寒,骨子里好像比陆小凡还良善一些,瞧他的行事就可知道。
我坐在地上,脚腕在痛,人疲累到几乎吐血。
阿微说:“乔姑娘,我二哥呢?怎么不是他陪你,倒是另一位公子?”
我不好和他多加解释,只道:“你还我的倾心剑。”
他不答我,说:“告诉我,二哥出什么事了?否则他不会不陪在你身边的。”
要不要告诉他去救苏弗?可那样,师父就会在危险之中。我踌躇,再一次坚持:“阿弗让我来找你,说你会帮我。请将倾心剑还给我。”
阿微垂了目光,沉默片刻,翠衫翩然,回身去了屋中,再出来时,托了一个木匣。“我只是好奇,想看看倾心剑是什么样的,以为你不要了。给。”他这么容易就将倾心剑还给了我!苏弗的力量太强大了,只一提他,阿微就乖乖的了。
我打开木匣,果然是我的倾心剑,拔剑出鞘,锋芒依旧。
阿微那边拍了拍追风,追风哒哒地跑入竹林,跑远了。
“乔姑娘,你既来了天魔山,就不要走了,二哥会来找你的。他来了,我为你们筹办婚事。”他浅浅地笑了。
他这么笑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锋厉,隐约有鹰的模样。
该是世间最美的鹰眼,镶嵌在这么线条干净完美的脸上。
我深吸一口气,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想从魔教拐走苏弗,他何尝不想让苏弗拐我入魔教?
“你饿不饿?我做蘑菇汤给你吃?”他回身进屋子。
我叫住他:“阿弗说你会平安送我离开天魔山的。”我再次以苏弗的名义开口。阿微止步在那里,稍会儿回过头来,现出明亮耀眼的笑容:“他以为我什么都会听他的吗?他若想带你走,他自己回来!”
我想起一事,因左脚痛,只得起身蹦跳着追上阿微:“阿微,跟我来的祁公子和他的随从,你不要伤害他们好吗?”
他回转头看我:“这也是二哥交待的?”他眉尖一扬,笑了,“不,我二哥一定会希望他们在你身边消失的。”
“不,不可以!”我急了,“祁公子是辅国大将军的独子,你伤了他,官府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忽然明白了大师伯为什么挑祁翾做倾心剑传人,祁翾有官府的力量。
阿微挑了眉:“这样啊。”然后他就进屋子里去了。
这个少年不知为什么让我觉得可怕。我提了剑,沿来路回转,方入竹林,见地上数条小蛇蜿蜒,我一声惊叫,转身就逃,连脚疼都忘记了。
室内传来轻巧笛声,该是阿微在吹笛吧,我稍安心,回头一瞧,灵魂都飞天外,那些青蛇穿过绿草,沙沙向我游来!
我奔跑逃进屋中,腿都软了。阿微止了笛,蹲□来,在灶前继续熬蘑菇汤。
我见那些蛇在门前三尺的地方停下来,盘旋着游走了。我觉得恶心,灵魂都是虚空。
见了苏弗,一定要告阿微的状,他竟然用蛇来吓我,拘禁我!——我若走不掉,还会见到苏弗吗?我若回不去,大师伯会不会胁迫苏弗来天魔山要人?
那些都不在我想象之内了。我打量室内,见室内极为宽敞,且雅洁干净,三间抱厦,全部是锅灶橱柜等餐饮之物,这么大的厨房!苏弗说阿微最爱美食,果然。
阿微仍专心致志熬汤。砂锅里的汤已翻滚了,香味扑溢出来,我饥肠辘辘,但此时怎有闲心喝蘑菇汤?我只有再一次尝试苏弗的力量,说:“阿弗让我来找你,让我告诉你是他要你帮我,说你不会不帮。我现在要离开天魔山,还要带祁公子一行人平安离开。”
阿微不言,取来一紫砂小碗,将锅里的汤倒入碗中,方好一小碗,递给我,说:“阿弗真的这么说的吗?你若信了阿弗对我的信任,认为我一定会帮你,那么请喝这碗汤。”
我看着那碗褐色的蘑菇汤,知道我在打一个赌。本能的我觉得不安全,可我若不赌一下也没有别的出路。苏弗提起阿微来的兄弟情是真实的,如同他与陆小凡一样。陆小凡并不坏,阿微应该也不会为难我吧。
为难我又能怎样?
天魔教的权力争斗中,苏弗若是太子,阿微就是权相,他们虽是师兄弟,最终也许会成为对手。我想起看过的那些权谋腹黑的文章,亲兄弟父子在权力争夺中都会反目成仇。
我接过汤来。阿微笑:“你想好了,也许有毒。”他这么笑的时候,如三月的春风,不但和煦还有万千风情。
这阿微,难道是狐狸精托生的?
我忍不住想笑,端碗便喝了一口。啊,真是人间难寻的美味!怪不得有话云:“好吃得几乎将舌头吞下去。”那里面的蘑菇也有好多种,且形状稀罕,有的如一颗完整的蜂窝小松树状,有的红厚,有的白软,有的细梗如丝,有的蓬绒绒若伞,我一口气将汤吃尽喝光,意犹未尽,笑道:“阿弗赞你是烹调的天才,果然!”
阿微微微地笑了,将灶下的火灭掉,说:“你若喜欢,我明年还为你煮。”
他一下子扯到明年,也不嫌远,看来是没有当下杀我的念头了。“那谢谢你了。”我亦笑。
阿微起身去洗手,用雪白的毛巾揩拭,再将毛巾叠整齐搭在盆架上。他的一举一动都斯文妥帖,赏心悦目,隐约有苏弗的模样。他们师兄弟在动作和语声的细微处还真是像。我忽然对阿微有了羡慕,他是陪伴苏弗一起从小长大的呢,他,知道苏弗小时的模样。
阿微走过来, “你可会嫁给我二哥?”
他这么突兀地问出来,让我一时不好回答,便点了点头。
他的美目亮了一亮,秀眉一轩:“好,你随我来。”
☆、生死相随花
他的眉毛太有特色,微粗,中间浓黑,两边渐淡,如极有层次的水墨画般,让人看也看不够。这人,美到连眉毛都是艺术。
跟在阿微身后,我不知为什么有些胆颤发寒。太美的人,让我惊心,恐怖,也自惭形秽。
阿微的身高比苏弗低,背影秀丽,翩然前行的样子颇为优美,也颇为自信,很有一些威仪派头,那是我在苏弗身上看不到的。苏弗身为副教主,却超然得清爽,整个人温和纯净,与阿微完全不同。
想到苏弗,我的心掠过暖流。哪怕是苏弗最冰冷锐利的时候,也比阿微让人安心多了。
所以,我会爱上苏弗?
沿着整洁的小路,阿微引我来在一个山谷,穿过一线天,眼前豁然是花的海洋,偌大的山坡谷底,全被各式的成片的花草覆盖。期间,数名白衣黑裤的花童在料理花朵,或浇水,或除草,或拿篮子摘花,见了阿微,全停了手中活,站立原地鞠躬相迎。
阿微并不理睬他们,引我穿□到一片花地前,从袖间取了白色绒纹手套带在右手上,俯身小心地摘了一朵硕大的白色的花来。那花有碗口大,四片薄薄的蝉翼似的瓣展开着,无风亦自摇,婀娜飘逸,美得让人不敢触碰。所以阿微才戴了手套吗?
阿微将那朵美得惊人的花送到我面前:“这花叫生死相随花,又叫忠诚花。一年只六到九月开花,美吗?”
我点头。不知为什么,阿微眯眼看花的样子让我觉得可怕。花再美,也是脆弱的,怎有他危险、明艳、生动?
阿微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