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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花回来,我的心结打开了,我不再在意苏弗的过往,也不再在意我是不是像苏娘。我们还活着,还生存在世间,为什么不给与彼此最大的善意呢?我曾那么爱他,他也曾牺牲性命为我,人生只向好的一面看,不是更敞亮更宽广吗?
九师兄一定没想到邀我看花是这样的后果。那天看花回来,我进院门的时候回头对苏弗笑:“跟我来练武厅。”
☆、羞涩莽撞时光
我话说完后,自己都是震动,因为苏弗那样震颤般看我,他的眼中是感动莫名,是卑微、歉疚、愧悔,他也想回我一个笑容,结果泪花倒先上了他的眼,他扭转了头。
我豁然间明白,原来就像我一直在等待那样,他更是在等待,他等待得几乎绝望了,他以为我今生再也不会原谅他再也不会向他笑了,他固执地拼尽一切力气的守望,为着以为失去的再不会有的爱。
我坐在厅正中掌门的椅子上,他站在我面前,勉强浮出一个笑容。曾经那么骄傲清雅的他,成为这样一个谦卑虚弱的人。在这段感情里,他付出的和失去的比我都多,被折磨得也许就更惨。
我翻看天山门规,那是一本小册子,如学生守则一般,翻到掌门传天山心法这一页,我发现原来他还是要跪下发誓的。我决定略去,再也不想泯杀他的自尊和骄傲了。
我微笑,说:“你听好了,现在我背天山心法给你听。”
四字一句,我背得熟极了,是师父教给我的,那时师父因我失去记忆需重头再来,目光无限爱怜,说“你要用心记,某年某月某日的上午时光再不会来了,知道吗?”于是我就记住了那一天上午阳光清亮的金线。
我走了一下神,再看苏弗,他的样子茫茫撞撞的,他在听吗?我停住,咳了一声,“你记住多少,复述给我听。”
他愣了一下,就像没听讲的学生被老师抓个现行,只背出第一句,再也接不下去了。他那样好记性,故事里的诗词听我讲一遍就背得一字不差,这会儿学天山心法怎么这么差劲?他根本就没上心!
“你专心些行不行?想什么呐……”说完我觉得我像上学时的老师训学生,忙悄然收敛。
“阿期——对不起——”这是这么多天来,他再次叫我阿期,我几乎都忘了他以前叫我阿期时的样子,所有的过往都随着这个名字回归了。
他想说什么,眼中含了泪,越发说不出来。他单薄消瘦的身形在空荡荡的练武厅中颤抖,“你原谅我,我可以为你重新活。”
只一句话,我就彻底原谅了他,我站起身,泪满眼,不自觉走到他面前,他抱住我,哭出声来。
当我知道姚枫说的大部分是虚假中伤,——他因走火入魔被师娘救治、因中壮士断腕散被师娘救治除此之外一直远着师娘再无其他时,不解问他:“你早为什么不解释呢?”
他说,“你若信我你就会信的,你若不信,我解释也没有用的。”
“是啊,解释就是掩饰,就是讲故事。”我想起一篇小说里看过的话。
苏弗笑,那笑容应该就像《红楼梦》里形容贾宝玉的,又是咬牙又是笑。
他因走火入魔被师娘救治离不开蓬玄洞天,是阿微替换了他;他因中傅彦的壮士断腕散求师娘救治,说起来还有我的错。而此后到武当山除魔会不过一个月,武当山大殿里他对师娘争杀一旁漠视,师娘受伤需喝人血他将侠客放走,听阿微给师娘血喝他异常愤怒——我知道,他对师娘没有情感的,他对师娘甚至是敌视抵触的。
我也早就清晰地想过,依苏弗清高坚决的个性,与师娘发生暧昧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的,否则,他不会宁死也不求师娘帮助他过挽天功的难关。
苏弗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但他对他师娘是非常歉疚的,她两次救他的命,他没想到会杀了她,他不知道除魔剑法会有他无法控制的威力。姚枫再不好,对他却是最好的。那是很久以后阿微告诉我的。
阿微说,因为师娘欺负苏娘,他们三兄弟心里都当师娘为仇人的。师娘若敢对他们过分,他们会杀了她的。阿微那么说的时候,是在解说他自己。苏弗从没对我解释过,他从此再没在我面前提起他师娘一个字。
而我究竟像不像苏娘,此后我没有问苏弗,也没有问阿微阿凡。苏弗爱我还是爱苏娘,这个问题就有如问一个丈夫先救落水的妻子还是母亲一样,根本不用问的。
我对他说:“你知道吗?我总是害怕,梦中都会哭醒,怕你忽然离开了天山,再不理会我。”
他心酸疼惜地揽住我:“你在这里,我往哪里去?”
我看着他的湿润的眼,知道他的意思是说:你在这里,爱在这里,我也就只能在这里。
原来就算没有心奴剑,他已早是心奴。
五月,天山在迎来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后,迎来了祁翾,他依然是随从成队,我以为他是闻讯拜祭师父来的,谁知,他来是为了苏弗。
祁翾锦绣少年春衫薄,淡衣雅服,标准贵族公子派头,一举一动间的优雅舒美令人赏心悦目,而且他还有明朗沐浴阳光的容颜——我对世间美好的人总是由衷欣赏的。
“乔兄,我有话与你说。”当苏弗如乖乖的仆人给我和祁翾送上茶欲退出后,祁翾说。
苏弗微微笑地等祁翾开言,这一时的苏弗温和的如同自然界的草木,自在生长,枯荣随风,一切都潇洒不萦怀。
我满是爱的看苏弗,祁翾已站起来,离座向苏弗躬身一礼:“小弟此来,是恭请兄长回府认亲的。”
他的手中托出一枚绿玉佩,镂空一个祁字,四周莲花边。
苏弗站在那里,形神不动,说了一句:“玉佩是假的。”
“我知道。”祁翾直起身来,道:“父亲告诉我了。错就错在当初是我派人快马送这玉佩给父亲。父亲虽没说什么,心中却难免不想是我将这玉佩变成假的。”
苏弗的眉梢好看的一动,祁翾苦笑了。“你竟然想出假玉佩认亲的主意,就为了天山心法吗?”
苏弗不置可否。
祁翾道:“父亲前月从马上摔下来,伤病不起,言语间提到你,虽不明说,却是想见一见。我此番若请不去你,这欺父灭兄谋夺爵位家产的罪怕是就坐实了。可怜我一片热诚心却被你害!”
祁翾倒是有些玩笑的。他说他当时真的将苏弗当亲兄长了。苏弗只温润笑,并不多说什么。
苏弗同意去雁门关,但说:“得掌门允可,掌门若同去我才会去的。”他还记着心奴不离须臾的承诺。
祁翾问:“你们可成亲?”
苏弗只看我,我尴尬点头。如今苏弗很会推脱,他不想答的事情一概推到我面前,因为我是他的主人他的掌门?
“那我不叫掌门师姐,可叫大嫂了。大嫂你一定要答应,怜悯师弟一份孝心,否则我都没面目见爹娘了。”祁翾这么尊贵优雅的阳光帅哥纠缠哄起人来简直是无往而不胜的,我答应了。苏弗说:“正好,我们要去一次桃源。”
是了,我几乎忘了,我还得续服阿微的生死相随花呢。
临行前开了一次掌门弟子议事会,会上我将天山掌门代理权交给十一师兄。若论能力稳重威望,三师兄最强,若论与我走得近的是九师兄,若论最感激敬重我的是十三师兄,十一师兄自苏弗出现就离我远远,不怎么理我了,可我还是选了十一师兄,因为他的心最真。有他代理天山,天山就永远是我可以回来的地方,若是旁人,也许就会有变化了。想来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人,我选代掌门只为自己将来考虑,并不是为了天山。
我没有征询苏弗的意见。苏弗对天山事也从不多言。
临走十一师兄送我们,他送了好远也不回去,终于将我拉到一边,憋红了脸道:“掌门师妹,我有话说了你一定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苏弗怕是将你当成了棋子,来天山不少的武林人都说,他竟当真成了天山弟子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说你被他骗。他这样的人品,你和他走我不放心!”
我不好说什么,安慰他:“还有十五师弟同行呢。”
十一师兄瞪着眼看我,我笑道:“我若真被骗了就回天山来,到时你一定要安慰我,不许嘲笑我!”
十一师兄无话说,无奈看我们走远。
祁翾瞧十一师兄的样子向我笑,还向苏弗挑剑眉眨星眼,他是唯恐天下不乱。难道他忘记了苏弗剑削锦香囊的事情?我发现自那以后,锦香囊再也没挂在祁翾胸前了。
一路上祁翾与苏弗说的都是与讫丹征战的事,男人到一起对战争天然的有兴趣,祁翾说:“师姐你别回天山了,与大哥跟我去守边吧。”我说:“你问你大哥。”苏弗只微笑,概不发表意见。
晚间搭帐篷,苏弗与我一间帐篷。我们自拜堂以来第一次这么亲近单独入睡,两个人都有些脸红尴尬。
我说我给你讲故事吧,我给他讲《笑傲江湖》,只讲里面的令狐冲与岳灵珊。我喜欢小师妹与大师兄的故事,喜欢那些人生最初的美好。我还给他念了在网上看到的非常喜欢的一首诗歌:
我想再次醉倒在草木青青的华山脚下
我想重新登上冰雪晶莹的思过崖
我想折下千尺峒畔带雨的梨花
我想采摘一朵依山带水的紫色晚霞
他们现在都叫我一声令狐少侠
他们说我身怀出神入化的高深剑法
他们猜测我何时能无敌于天下
他们羡慕我无拘无束浪迹天涯
我喝酒只是为了让泪水流下
我浪迹天涯因为我无以为家
我不想挑战武当松柏少林古刹
我只是忘了是谁陪我舞起冲灵剑法。
他俯身过来,将我揽在他的怀抱中:“阿期,你的故事中是我,我比不上他们,但会给你最圆满的幸福的。”
我终于明白他并不是表面上的安静少年,他的热望让我窒息,而情爱开始在暗夜里生长萌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