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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的站立着,身板挺直、目光坚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人之感。
此时此刻,已经成了和皇帝最为契合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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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藻宫内,跪了一地魂飞魄散的宫人。
即便是赤棠这种心性坚硬的女子,刀光里来、血影里去,都未叫她胆寒,此刻却是脸色灰败,——刺杀失败、任务失守,或者死于高手利剑之下,也能接受,眼下却要因为没有护住活死人的皇后,而被震怒的皇帝赐死。
如此憋屈的死法,委实不甘。
可是皇权之下,这一切丝毫都不能反抗。
在整个凤藻宫上下的人心如死灰之际,外面突然一声通传,“护国长公主驾到!”话音未落,便领头走进来一个容光潋滟的纤长宫装身影,身后数十名宫人簇拥,将她众星拱月一般簇在前面。
“皇后可有事?”顾莲清声问道。
“死了。”徐离脸色铁青,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惨烈,怒气已经不用装了。
站在他身边的大总管太监高勤,是清楚长公主过来为何的,见皇帝脸色难看、龙颜大怒,赶忙解释,“邓氏假扮宫人,纵火混淆众人视线,杀伤凤藻宫七名宫人,然后割破了皇后娘娘的喉咙。”
犯了这样的滔天大罪,自然不必再喊一声“娘娘”了。
顾莲不免吃了一惊,稳了稳心神,在殿内环顾了一圈儿,“怎地不见瑛嫔?”更奇怪的,邓峨眉不是已经“病”了吗?怎地还能出来行凶?!
高勤回道:“邓氏是服了药来的,那药性子霸道,现在已经神智不清昏迷过去了。”
药?想来不是什么好药。
顾莲不再多问,那不是自己关心的重点,也不是徐离安排自己过来的目的,只是上前劝道:“事情已经发生,皇兄还是别太动气了。”又道:“听说火势不大,现在已经扑灭了,没有酿成大祸,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徐离冷冷道:“这些蠢材连个病人都看不住!留着也没用,都带下去!”
这带下去,自然不会是带下去歇息了。
当即便有宫人晕了过去。
不是凤藻宫的宫人不想求情,但皇帝是个冷情的性子,怕再多言,不仅自己要死还会牵连家人,哪怕心中恐惧万分也不敢多言一字。
“等等。”顾莲抬手止住要进来拖人的护卫,再劝皇帝,“如今母后上了年纪,几位公主和皇子都还年幼,宫中血光太重不吉利。”她道:“再说原是邓氏不安分,心里存了天大的祸胎,这些奴才也只是一时失职罢了。”
赤棠听她有劝和宽恕之意,不由生出希望,抢先磕头道:“求皇上容情,求长公主容情,奴婢愿意为皇上和长公主肝脑涂地!”
谁人不怕死?她这一起头,其余的宫人也醒悟过来。
“求皇上容情,求长公主容情……”
大殿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求饶声、磕头声,像是生怕磕得不够虔诚一般,一个比一个磕得用力,“咚咚”作响,不把头皮磕破不罢休。
顾莲淡淡开口,“都安静一些,吵得皇上心烦。”大殿顿时安静下来,然后她上前走到皇帝跟前,劝道:“皇兄,这儿血光阴气太重了,我们且先出去罢。”
徐离冷着一张脸,不动身。
“夜深了。”顾莲声音温柔似水,“皇兄便是生气,也要爱惜身体,不如把这些奴才都锁了起来,明儿一早再做定论。”伸手拉了他,“方才我过来的时候,麒麟醒了,不肯睡正闹着呢,先回去瞧瞧罢。”
“都给朕看好了!”徐离虽然怒气不减,到底站起了身,没再继续说要统统处死的话,被顾莲拉了出去,高勤等人亦是跟着离开。
当即有侍卫进来锁拿凤藻宫的宫人,动作干净利落。
赤棠等人刚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都是脸色惨白,但心里却充满了期望,——经过护国长公主的劝解,熬过了皇帝怒气最盛之际,兴许……就会有一丝活命的希望呢?所有人的期望,都寄托在了护国长公主身上。
而此刻,徐离和顾莲已经出了凤藻宫,上了明黄色的御辇。
一路之上,两人都是默默无声。
却没有回宸珠阁,而是在徐离的吩咐之下,先去了金銮殿,两人静静的站在宽阔良深的大殿里,一起注视那个高高的明黄色座椅。
徐离背负双手,轻声道:“不只是凤藻宫的宫人,还有邓氏身边服侍的人,诸如紫藤等人,往后都将倾命为你效力。”又道:“诸如公主府的沈澈、穆世骐等人,你也要学会恩威并施,连他们的名号朕都想好了,就叫麒麟卫。”
她不是害怕吗?不是整天觉得心惊胆颤吗?那自己就松一松手,便是手指缝漏出的那点皇权,也足够她用了。
当然了,她的话也没有错。
不站在同样的高度,怎么可能看到同样的风景?怎么可能互相平行对视?她远比旁的女子更聪明,更能一针见血的,抓住最最要害的东西!
而这一切,自己都心甘情愿给她,……只给她。
和自己相伴一生迎接风雨洗礼的女子,怎么可以是柔弱的娇花?她要盔甲,自己就为她打造最最精良的盔甲;她要利剑,自己就为她磨砺最最锋锐的利剑!还有从前自己许诺的那个位置,也一并给她!
“莲娘。”徐离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目光湛湛,“不要叫朕失望。”他道:“不离不弃,勿相负。”然后拉着她缓缓向前,在龙椅里面坐下,“会有一天,朕……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携你的手坐在这里。”
封后大典,皇后和皇帝会一起接受百官朝拜!
顾莲从未在这样的高度,从这个角度,去俯瞰金銮殿的一切,感受着徐离沉稳而有力的大手,心情一时激荡难平。
徐离继续说道:“你本来就是我一眼看中的妻子,我们还订了婚,只不过中间阴差阳错暂时分开罢了。”声音笃定,“现在你又回来了,还生下了麒麟,朕……会替你重新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顾莲盈了泪水,含笑点头,“好。”她轻声道:“我等着,等着喊你夫君的那一天。”
等到那一日,自己便是不顾一切又何妨?真心终须真心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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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第一丝曙光照亮了整个人间大地。
这几天发生的大事,实在太多太多了。
先是瑛嫔“病”了,紧接着惠嫔磕破了头,凤藻宫失火,薛皇后暴病而亡,以至于皇宫上下的人都是战战兢兢,有些承受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巨大压力,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一哆嗦。
徐离没打算公开薛皇后的死因,眼下外面的时局有些乱,那些暗地的波涛,那些明面上各地的流民军,实在是不宜再添乱了。
对外只是宣称,薛皇后久病缠绵、卧榻不起,最终医药无效病故了。
邓峨眉被重新押解回去,得顾莲“求情”,薛皇后和邓峨眉身边的宫人,全都保命下来。整个凤藻宫的宫人,齐数迁移邓峨眉的钟粹宫,皆是戴罪奉命行事,赤棠和紫藤两个领头轮班,十二个时辰看护邓峨眉。
皇帝不处死邓峨眉实在奇怪,但是她们只求活命,不问原因。
而其他人,更是连个皮毛都不清楚。
昨夜的惊天动静,在私下里,也就变成了“凤藻宫走水,皇后娘娘惊吓而死”,即便到了皇太后跟前,亦是这么一个听闻。
“好好儿的,怎么就走水了?”皇太后不住的念佛保平安,与顾莲道:“还好没有闹大,往后懿慈宫也要仔细一些,秋日里,天干物燥的……”
顾莲听她絮叨,不时的微笑附和几句。
而徐姝,知道驸马云子卿难道一死之后,心情愉悦了不少,——至于伤心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在她脸上看到。
她对云子卿毫无感情,只有厌恶,死了反倒眼前干净!
不然真的将来给他纳个侍妾,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的,还有那小崽子,想想也是一件晦气的事,如今这般倒是更好了。
等到过几天,云子卿的死讯就会传了出来。
到时候,自己经历了“如意郎君”亡故的打击,病个三、五日,再心灰意冷好些年也是平常,短时间内都不会被逼着去成亲了。
正在想着,便听皇太后问道:“姝儿,昨天驸马怎么提前回去了?”
“嗯?”徐姝回神,抿嘴笑了笑,“快别提了,他嘴馋,又急,那鹿肉还没大烤熟就吃了好些,结果就闹了肚子。”一脸笑颜如花的娇嗔,“等下嫔妃们来了,母后可别再提这茬儿给我丢脸。”
如今还能过来请安的嫔妃,也就剩下邓襄嫔和管氏姐妹了。
一番例行公事般的阔叙之后,不免说到昨夜失火,大管贵人自然是要在皇太后面前卖弄的,当即道:“昨儿惠嫔娘娘磕了头,皇后娘娘又……病故了。”她的脸上浮起一抹伤感之色,“臣妾发愿,要回去抄录一份血经焚化了。”
皇太后颔首道:“是呢,最近宫内血光太重,能够消散一些怨气也好。”侧首分别看了看顾莲和徐姝,“你们俩也吃三天斋戒。”
顾莲知道她信佛信得重,况且这样不是什么难事,当即应道:“女儿听母后的。”
不过大管贵人这般做作讨巧,不免惹得徐姝一阵不快,在皇太后面前应得乖巧,等着散了回了后头,便冷笑道:“自己要奉承还得饶上别人!烦不烦?!再说了,薛氏又是什么好东西,千年祸害说的便是她,早死大家早清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