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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病了,生活不能自理,所以我送他进了威金斯的一个养老院。我卖掉了他的房子和农场,处理了他的一切财产问题。那时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我给他寄贺卡和礼物。
每逢我去哈蒂斯堡或杰克逊,总要设法去看他。每月至少有一次我带他去餐馆吃炸站鱼,然后在公路上兜凤。几杯啤酒一下肚,他就开始讲述从前的故事。一天,我带他去钓鱼。
我们两人在船上呆了八个小时。我从没那样开心过。”
“1991年11月他患了肺炎,差点死去。这吓坏了他。我们一道修改了他的遗嘱。他要将一部分钱捐给当地教会,其余的给联邦女儿会。他选好了墓地,制定了安葬再直、我建议他加上一条,声明如患不治之症,可任其良然死亡,不必再用人工办法延续生命。
他表示赞同,并坚持指定我为执行人,当然事先得和他的医生商量。克洛维斯仇恨养老院,仇恨孤独,仇恨生活。他说自己的心灵与上帝同在,乐意死去。
“1992年1月初,他的肺炎复发,而且日益严重。我将他转到比洛克西的医院,以便照顾他。我每天去医院,是他的唯一探视人。他没有其他的朋友,没有亲属,没有牧师,只有我。他的病情一天天恶化,显然没有生还的希望。慢慢地他陷入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医生给他装了呼吸器。大约过了一星期,医生说他的大脑已经死亡了。于是我和三个医生一块儿读了他遗嘱的有关部分,拿掉了呼吸器。”
“那一天是什么日子?”桑迪问。
“1992年2月6日。”
桑迪嘘了口气,紧闭眼睛。慢慢地摇头。
炸弹,帕里什就觉得非给我定什么罪不可。要不然,就放过了我。”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
“很简单。我们卸除帕里什的压力,让他挽回面子。你去找克洛维斯的孙子和孙女,把事实真相告诉他,答应给他一些钱。他们一旦知道事实真相,当然有权合我毁尸罪。
而且他们肯定也想这样做。不过他们的控告起不了作用,因为老头生前没有得到他们的照顾。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做好他们想控告的准备。我们打消他们的想法。我们私下同他们商量。他们为了钱会同意迫使帕里什不提出起诉。”
“你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
“谢谢。我看这计划没有理由不成功。”
“帕里什也许会不顾死者亲属的要求坚持对你起诉。”
“他不会这样做,因为他无法将我定罪。充其量他只能将我送上审判台,然后输掉官司。对他来说,比较牢靠的做法是找退路,以死者亲属的要求为借口,避免尴尬地输掉一场引人注目的官司。”
“过去的四年里,你一直在酝酿这个计划?”
“是的,此事一直在我脑中打转。”
桑迪一边沿着床铺下首踱步,一边深思。他竭力开动头脑里的机器,跟上他的委托人的思路。“这样帕里什太亏了。”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依然在踱步。
“我只管自己是否有利,而不管帕里什亏不亏。”
帕特里克说。
“我不仅仅是指帕里什,而是指整个法律制度,帕特里克。如果你能安全脱身,实际上是花钱买自由。除了你,大家都会为神圣的法律遭亵读感到不快。”
“也许我只能管自己。”
“我也是管自己。不过你不能使法律制度蒙受耻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衰落。”
“谁让帕里什急急忙忙抛出一级谋杀的指控?他本来可以等一两个星期。没人叫他向新闻界宣布。我对他没有任何同情。”
“我对他也没有同情。不过这样很难做工作,帕特里克。”
“那么我减低一点难度。我将承认自己毁厂有罪,但不坐牢。一天牢也不坐。我只是接受审判,承认有罪,交付罚款,让帕里什获得已将我定罪的声誉,但实际上我脱了身。”
“你将是已被定罪的犯人,要受到管制。”
“不,我是自由的。在巴西,谁会在乎一个有点小过失的人?”
“克洛维斯不希望举行葬礼。因为他知道,没人会来。我们将他葬在威金斯郊外的一个公墓里。我到了常教堂里的三个老寡妇也到了常她们哭泣着为他送别。在过去的50年里,对于每一位在威金斯安葬的死者,她们都要如此哭送一番。牧师也到了常他拖了五个老年执事做抬棺人。加上其他两位乡邻,总共有12个人。在短暂的仪式之后,克洛维斯长眠于地下。”
“他的棺材很轻,是吗?”桑迪问。
“是的。”
“克洛维斯在哪里?”
“他的灵魂在和圣徒同乐。”
“我是问他的尸体在哪里。”
“在我的小屋的冰柜里。”
“你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
“我没杀任何人,桑迪。克洛维斯的尸体焚烧时,他正和天使一道唱赞美诗呢。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你干什么事都有藉口,是不是,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坐在床沿,双脚悬离地面。他没有吭声。
桑迪走了几步,然后倚着墙壁。刚才他获知自己的朋友没有杀人只是稍感宽慰,因为焚烧死尸差不多是同样令人反感的行为。
“你接着往下说吧。”桑迪说,“我相信你一切都作了详细安排。”
“是的,因为我有充裕的思考时间。”
“说吧。”
“密西西比州刑法里有不得盗墓的规定,但这条并不适合我,因为我没有挖开克洛维斯的坟墓,而是将他的尸体从棺材里偷了出来。该州刑法还规定,不得毁尸碎尸。这是帕里什可以纠住我不放的唯一理由。毁尸碎尸属于重罪,可判处一年以下的监禁。假如他们只能以此定罪,帕里什会竭力争取判我监禁一年。”
“他不可能让你一走了之。”
“是的,他不可能放过我。但还有个能不能办到的问题。他并不知道我偷了克洛维斯的尸体,除非我告诉他。不过我必须告诉他,以便他放弃谋杀罪的指控。要知道,告诉他是一回事,在法庭作证是另一回事。他不可能告我毁尸,又让我在法庭作证。他将被迫告我犯有什么罪,因为正如你说,他不可能让我一走了之。尽管他要告我,却不能将我定罪。因为我是唯一的证人,他无法证明被焚烧的是克洛维斯的尸体。”
“帕里什遭受的压力很重。”
“是的,联邦指控已经撤销了。我们一扔下这颗桑迪停止踱步,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么说你要回巴西?”
“那是我的家,桑迪。”
“那姑娘呢?”
“我们共同生活,繁衍后代。”
“你还剩多少钱?”
“几百万。我需要离开这里,桑迪。我需要过另一种生活。”
一位护士闯了进来,啪地扭亮了电灯。“11点钟了,帕蒂。探视时间已过。”她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吗,亲爱的?”
“我很好。”
“需要什么?”
“不需要,谢谢。”
她如同来的时候那样走了。桑迪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帕蒂?”他说。
帕特里克耸耸肩。
“亲爱的?”
他又耸耸肩。
桑迪走到门边,又想起一件事。“还有个小问题。
你把汽车开到沟里去的时候,克洛维斯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像往常一样,我用安全带把他拴在旁边的乘客座位上。我在他的两腿之间放了一瓶啤酒,衷心为他祝福。他的脸上挂着微笑。”
第三十八章直至上午10时,归还所窃巨款的电汇指令还未到达伦敦。伊娃离开下榻的旅馆,沿着皮卡迪利大街漫步。她悠闲地随着人群移动,观看商店的橱窗,欣赏人行道上的热闹场面。三天孤独的铁窗生活增强了她对城市喧嚣的新鲜感。中午,她坐在一家生意兴隆的老餐馆的角落吃了热气腾腾的羊肉奶酪色拉。
她好奇地打量餐馆里的装饰灯和素不相识的顾客。
而且他们并不介意。
帕特里克曾对她说,他刚到圣保罗时经常很兴奋,因为周围的人都是陌生的。她坐在餐馆里,希望自己是利厄·皮雷斯而不是伊娃·米兰达。
她开始在邦德街购物。起初她买了一些必需品——内衣和香水——但不多时她便选购了一大堆名牌商品,而且不计较价格。现在她是非常富有的女人。
本来事情比较简单,也肯定没有那么多戏剧性,只需等到9点钟他们上班时进行逮捕。然而他们的上班时间捉摸不透。其中一位,拉普利,还难得离开家。
于是,逮捕者选择了拂晓行动。万一他们遭到惊吓,在家人面前蒙受羞辱,那也没办法。万一邻居来看热闹,那也只得听其自然。最好逮捕时他们还在睡觉或冲淋裕查尔斯·博根穿着睡衣开了门。当他熟悉的一位联邦执法官掏出手铐时,他开始流泪。他的妻子已和他离异,所以至少减少了他一些羞耻感。
杜格·维特拉诺的妻子刚一开门就变了脸。她当着两个年轻的联邦调查局特工的面,砰地把门一关,跑上楼去通知正在冲淋浴的丈夫。他们只得耐心等待。幸亏几个孩子还在熟睡,没有看见维特拉诺被戴上手铐,推进汽车。他妻子穿着睡衣站在门前台阶上,一边咒骂一边哭泣。
像往常一样,吉米·哈瓦拉克睡前喝了个酷四大醉。按门铃无济于事。他们只得呆在门前车道,用移动电话叫醒他。终于他醒过来,被带走了。
拂晓时,伊桑·拉普利还在阁楼写辩护状。他已忘记了白天、黑夜和时间,自然也没听见楼下的敲门声。他妻子醒了,爬上楼传递坏消息。不过她首先藏好了他的枪。这支枪,他放在衣柜的抽屉里。他拿袜子时曾找了两次。但他没有问妻子。他担心她会告诉他藏枪之处。
博根这个法律事务所是另一位律师创办的。13年前,该律师经参议员奈先生提名,晋升为联邦法官。他一走,事务所便交给了博根。如今博根等人和五个在位的联邦法官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