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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对面的那间屋子,咱们这里地势好,我还预备了千里镜,一会子保管看得清清楚楚。”
说着“嘿嘿”傻笑起来,无需千里镜,楚云飞的视力本来就不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与这边平行的三楼上,本来无人,这会子却走进去两个人,而看清楚其中一人的模样时,楚云飞脸色更沉。
徐之谦举着千里镜,眯起一只眼,一边扭动千里镜调节距离,一边道:“我也是前儿晚上请客无意间发现的,没想到那畜生好容易捡了一条命,就这般挥霍起来,却原来里面还另有文章,哥哥等着看吧。”
楚云飞收回目光,起身就要走,恰好老鸨领着两个小丫头送了茶水来:“酒菜还请略等等,不知徐小爷这会子来,厨子也才叫起来呢!”
徐之谦笑着摆摆手,两步走过来拽住楚云飞,把老鸨支退下去,陪着笑道:“我知哥哥不是这般轻浮的人,与哥哥相识也有好些年头,我是什么人哥哥也晓得。虽我是这种地方的常客,那也是迫不得已不是?”
又拉着楚云飞坐下,亲自给楚云飞倒了茶,见他没作势要走,复又拿起千里镜看了看对面,忙道:“哥哥快瞧,好戏要开始了!”
楚云飞望去,只见屋里两人已坐下,自有穿红着绿打扮花哨的老鸨亲自斟茶,不多时便有几个穿着单薄的女子的鱼贯着进了那房间。
这时节虽比不得寒冬那般冷,倒也春寒料峭,城外有些山上的积雪还没融化。徐之谦嘴里啧啧有声:“真是单瞧着就冷的慌!”
楚云飞已收回目光,徐之谦仍旧举着千里镜瞧,一边瞧一边道:“这一回倒选了两个年纪大的……”
对面屋里,其余姑娘已退下,留下这两个一左一右坐到了那姓王的身边,也不晓得说了什么话,另一男子起身将帘子拉上,因没关窗户,又只拉了里面一层纱织的帘子。徐之谦举着千里镜倒也隐隐约约能瞧见几分那屋里的境况。可惜的是,只瞧见一个穿粉色衣裳的女子坐到了那姓王的身上,另一位女子却只能瞧见头,余者皆被墙给挡了。
一时这边的老鸨领着丫头将酒菜送来,徐之谦收了千里镜,等酒菜摆上,就忙挥手叫那老鸨退下,一抬头瞥见楚云飞的脸色比刚才还阴沉,徐之谦畏惧地缩了缩脖子,道:“哥哥若实在呆不下去,不如先回去吧。我只想着,叫哥哥瞧瞧那姓王的得了什么生不如死的下场……”
楚云飞自个儿斟到了一杯酒,徐之谦见他不言语,也没作势要走,复又拿起千里镜,不过片刻间,那姓王的已衣冠不整,那骑在他身上的女子,更是坦胸漏骨,极尽挑逗之本领,其画面连徐之谦也瞧不下去,放下千里镜,一边吃酒一边偶尔留意对面的动静。
几杯酒下肚,就瞧见两个女子起身穿衣,徐之谦忙又拿起千里镜,只见两个女子一脸不满,似还有些不屑,说了几句话,从屋里退出去。
徐之谦“嘿嘿”笑道:“那姓王的果然没用了!他家里还有几房妾侍,不知会怎么处置?”
只是,那姓王的似是不死心,与他一道来的男子陪着说了几句话,不多时又喊了老鸨来,叫了一个年纪小的。等徐之谦再吃几杯酒,这个也一脸怨气从屋里退出去。
不时,那老鸨走进来,陪着那姓王的一道来得男人给了老鸨银钱,似乎想再叫姑娘进来,而坐在桌边吃闷酒的王志远,忽地摔了手里的酒杯,抓起酒壶,仰头咕噜噜地往嘴里灌。
虽两楼隔了一条街,起先半点儿声音听不到,这会子倒隐隐约约听带那姓王的叫上酒。
徐之谦收了千里镜,笑呵呵朝楚云飞道:“那姓王的已经废了,好在王家还有一根独苗,总算是留了后。”
吃了午饭仍旧不见楚云飞到家,陪着秦氏说了一会儿话,等衍哥午睡才回屋里去,正好瞧见菊影和落翘嘀咕,两人一见明玉,立马住嘴,目光闪络地垂下头。
明玉心里有疑,问了一句,起先落翘还不肯说,禁不住追问才道:“刚才外院的人说瞧见徐小爷和姑爷去了北街。”
北街算的是京都比较繁荣的街市,不单单什么东西都有的卖,最出名还是那边的……
明玉倒没放在心上,落翘却愤愤不平:“姑奶奶等了一上午,都过午时了姑爷还没回来,徐小爷也真是的,竟拉着姑爷去那种地方!”
租来的宅子不大,虽然如今添了人,但因为主子少,下人还是不多,因为不多反而什么话都藏不住。那种地方,明玉再没见识也晓得是什么地方,静悟师父可不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虽面上平静,心里却起了涟漪。她如今怀了身孕,比不得怀衍哥那会子,楚云飞没多久就出远门了。如今他虽是个大忙人,但每个月总还是要回来几次,在家里歇几晚上……
落英见她不说话,忙问菊影:“这话是谁说的?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主子去了什么地方,是做下人的该议论的么?瞧着夫人、姑奶奶脾气好,就愈发蹬鼻子上脸了不成?!”
前面出了个珊姑娘,虽秦氏和明玉一条心没让那珊姑娘贼心得逞,也是瞧清楚珊姑娘并非善主儿,人如瘟疫,才要远远避开。如今连家里下人都晓得楚云飞去了烟花之地,就算先老爷屋里没人,可秦氏作为妻子和作为母亲身份不同,立场也不同,这话若是传到秦氏哪儿……
落翘似乎也明白过来,忙拉着菊影出去。
落英给明玉倒了茶,迟疑着道:“许是他们看花了眼也不一定,姑爷是洁身自爱的人,徐小爷做买卖,谈生意常选哪样的地方也不一定,去年冬天因瘟疫京都不晓得多少铺子关了门,损失了多少买卖,如今……”
明玉吐了一口气,心里还真有些酸,很不是滋味。
“罢了,我想睡会儿了。”怀孕前头三个月还不易察觉,如今还真有些像衍哥,晚上早早睡了,白日里也要睡个午觉才不会觉得困。
可明明有些犯困,躺在床上闭着眼,却又睡不着。脑袋里东一下西一下纷纷乱乱,什么也理不出来。才刚又翻个身,外头传来梅枝的声音。
坐在床边杌凳上了落英晓得是楚云飞回来了,忙站起身,低声问:“姑奶奶要不要起来?”
明玉没说话,外头楚云飞的脚步声已进了门,落英起身出去。
“你们姑奶奶呢?”
落英行了个礼,低着头朝里面努努嘴,道:“午睡了,奴婢去叫吧。”
楚云飞忙挥手阻止,绕过落英走进来,瞧了一眼,只见明玉脸庞朝里侧躺着,闭着眼,呼吸匀称像是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出去,吩咐落英给厨房说一声,做些吃食。
落英惊讶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姑爷还没吃午饭?!”
楚云飞微微蹙眉,道:“没吃,随便下碗面也使得。”
“姑奶奶晓得姑爷今儿回来,等到午时还没见着姑爷,以为把日子记错了,姑爷今儿不会回来……奴婢去叫厨房热一热,中午做了好些菜等姑爷回来吃。”
还故意把后面的话加重了,说完福福身出去。
楚云飞自个儿倒了一碗茶,想着厨房一时半刻也送不过来,明玉又午睡,便去秦氏屋里看看。等到了秦氏的院子四下静悄悄的,才想起这个时辰,秦氏也午睡了。
外头安安静静,明玉睁开眼的同时吐了口气。挣扎了一会子到底坐起来,朝外头喊了一声,却见走进来的是楚云飞。
“可是吵着你午睡了?”
明玉摇头,楚云飞以为她口渴,转身出去不多时就端着一碗茶进来。又见明玉脱了外裳,只穿了中衣和夹层袄子,不觉蹙眉:“也不怕着凉。”
说罢去衣架子上取了明玉的衣裳来,明玉倒有些愣愣的,由着他为自个儿批好衣裳,等他把茶碗递来,明玉吃了一口才略问了一句:“怎么这会子才到家?还以为今儿被耽搁不能回来。”
“被之谦拉去吃了两杯酒,耽搁了。”
看来不是家里下人看花了眼,虽然他迟疑了一下,倒也实诚:“你们只吃酒没吃饭?”
楚云飞怔了怔,盯着明玉反问:“你根本没午睡?”
明玉摇头,直言道:“睡不着。”
正说着,落英领着两个小丫头将厨房热好的饭菜送来,楚云飞听得响动,问明玉还吃不吃,明玉仍旧摇头。
“那你先睡会儿吧。”
待明玉躺下,替她盖好被子,楚云飞才出去了。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儿楚云飞和往日略有些不同。这下子明玉更睡不着了,闭着眼胡思乱想,本来还有些困意,也烟消云散,一转念又觉得楚云飞身上除了略有些酒味儿,也没别的味道。
只是,他们兄弟要吃酒,家里就是没有也能出去买。再者说,即便非要在外头吃,也不单单那种地方才有得卖,京都的四海楼,飘香楼,不但酒好,菜也好。
越想胸膛里那股子又酸又涩又恼的滋味越明显,明玉深吸一口气,试着将那股子滋味压下去。闭着眼强迫自个儿别胡思乱想,又强迫自个儿睡会儿,这一番挣扎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楚云飞的声音:“阿玉睡了没有?”
明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睁开眼道:“睡不着。”
楚云飞也觉得到不对劲,屋里几个丫头看他眼神怪怪的,好像还私底下议论什么,偏偏他留神细听,这几个丫头又忙打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来。至于明玉,楚云飞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面上瞧不出异样,感觉却有些怪,不觉蹙了蹙眉。
明玉摸了摸自个儿的脸,挤出一抹笑,道:“这会子娘和衍哥也在午睡,相公去炕上躺会儿吧,想必在营地也不能好好休息。”
炕上?楚云飞朝东边望去,明玉不大习惯睡炕,到了京都也只有最冷的数九天儿冷得实在厉害才会去炕上睡,如今虽也冷,但到底比不得严冬,落英灌汤婆子,明玉夜里也在床上睡。
所以那炕上只铺了褥子,根本没有被子。楚云飞不动,明玉起身批了衣裳就预备去柜子里抱一床被子出来,楚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