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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丹溪装作没看见,面色平静的答道:“我得亲自见过病人才能做决定。”宋一堂遗憾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待我回去料理完家事后,说不定会来麻烦文大夫,到时还请不要推辞才好。”文丹溪笑了笑,权当对方说的是个客气话。这人一看就是身份不凡,到时有多少名医请不来,怎么会用得着来请她一个半吊子的乡村郎中?
接着青衣侍卫又掏出一块银子,请文丹溪再多开几副预防暑气的药,苍耳子和红糖也顺便要上了一些。文丹溪迅速开好药分类包好递给青衣人。等到这些做完,刀疤脸和贺黑子一起目光炯炯的盯着这三人,心想,这下你们该走了吧。
谁知,宋一堂像是没看见似的,他扭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青衣侍卫一看自家公子有疑问,忙代他问道:“请问文大夫,这是什么吃食?我们以前并未见过。”
文丹溪答道:“这是凉粉,我自己做的。你们要不要尝尝?”其实文丹溪知道这人对吃食很慎重,只是客套的邀请了一下。没想到宋一堂像是转变了性子似的,竟顺势接道:“文大夫如此盛情邀请,我实在却之不恭。那就尝尝罢。”说罢,就顺势拣了位置坐了下来。
刀疤脸惊讶的张了张嘴,心想,这人的脸皮怎么比我的还厚,人家客套一下他就当真了。
文丹溪只得又添了三副碗筷过来,黑衣侍卫像以前那样要过来试菜,却却宋一堂摆手制止了。他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块凉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朗声赞道:“清凉可口,爽滑香软,非常好。”刀疤脸在一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然后泄愤似的猛吃。
文丹溪又给两个侍卫盛了两碗,两人得了宋一堂的首肯后才接过来吃了。几个人很别扭的吃了这顿饭。饭后两帮人几乎同时告辞。
贺黑子三人待天气稍凉快些,又去办了些事情,傍晚时再次路过文家时,贺黑子才把那一张纸掏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文丹溪。
文丹溪以为又是跟上次一样,她接过来一看,纸上张牙舞爪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笔划潦草难看,一看就知道写字的人当时肯定非常浮躁。
贺黑子生怕文丹溪不相信自己,连忙解释道:“文大夫,这真是我们将军写的字。不信你看这他是亲手写的公文,我的字跟他不一样的。”
文丹溪点点头,中肯的评价道:“他的字比你的还难看。”
贺黑子听了嘿嘿一笑,忍不住挺挺胸脯,将军的字竟然还没自己的好看,这怎能不让他雀跃兴奋!
文丹溪看完正面,又翻到背面,只见这上面先是画了一只刺猬,旁边立着一条大狗,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看着刺猬,一副想吃刺猬却又无处下嘴的无奈模样。
贺黑子和刀疤脸三人一齐愣住了,他们只看到对面有文丹溪的名字,哪里还想到背面还另有乾坤?那刺猬不正代表她吗?那狗自然是老大了。这、这可怎么办?
贺黑子眼珠一转,立即想到一个主意:“那啥,文大夫不如你也画一幅画。”
刀疤脸起哄道:“对对,你就画只大王八。”
郭大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刀疤脸只好噤声不语。
文丹溪平静的笑笑,对方缺心眼,她可不缺。对付这种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
她把这幅画收起来,微微一笑道:“算了,不用了。我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天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三人无奈,神色怏怏的准备起身。
文丹溪又说道:“对了,锅里还有猪头肉呢,你们带上吧。”
郭大江觉得吃完还带着很不好意思,忙摆摆手道:“不用了,你们留着吃吧。”
贺黑子突然眼前一亮,怪不得老二让他买猪头呢,军师实在太聪明了,他就把猪头肉带给将军,然后啥也不说,让他自己去猜。
文丹溪找了篮子装上猪头肉,又把上午剩下的吊在井里冰着的凉粉拿出来一大块,给他们装上。
刀疤脸厚着脸皮说道:“文大夫,你就帮我们拌好吧。”文丹溪笑笑,吩咐李婶帮他们切好拌好再装入食盒。然后说道:“你们路上别耽搁,不然会坏掉的。”三人忙齐声答应了,带着东西告辞离去。
雁鸣山上,半山腰的一座凉亭中,秦元穿着浅灰色葛麻夏衣,摇着扇子,时不时探头往外头张望。
军中的刘厨子迈着两条肥短的腿跑过来请示:“大将军二将军,请问几时用晚饭?”
陈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再说吧,没胃口。”刘厨子只得喏喏而退。
秦元慢慢品着凉茶,就在这时候,刀疤脸和贺黑子三人或是抱着篮子或是捧着食盒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了。
刀疤脸第一个跑过来邀功:“大哥二哥,你们看俺们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说完便将食盒打开,又吩咐一旁的小喽啰去取来碗筷。
陈信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漫不经心的夹了一块凉粉,贺黑子也将猪头肉切了一半端了上来,另一半还完好的摆在桌上。
陈信一边吃一边问道:“哪儿买的?味道还凑合。”
贺黑子嘿嘿一笑答道:“将军,不是买的,是有人送的。”
陈信心里已经明白是谁送的,但仍明知故问道:“谁?”
刀疤脸抢答道:“当然是文大夫了。”陈信听了,心中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喜意,面上却仍然不显,他故作深沉的点点头说道:“嗯,算她识相。”
秦元似笑非笑的问道:“好端端的,文大夫为何要送你们猪头呢?别是又有什么典故吧?”陈信一听这话,目光凌厉的瞪向三人,冷声问道:“说说,你们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了?”
贺黑子的脊背不由得有些发僵,他不自觉的拭拭额角。
秦元挑挑眉头,阴阳怪气的说道:“黑子,你来说吧。”贺黑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元一眼,意思是:昨晚说好的,你可得替我们兜着。
秦元心照不宣的眨眨眼睛,给了贺黑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意思是:别怕,包在我身上。
贺黑子见有人替自己撑腰,顿时心也不跳了,背也不僵了。他清清嗓子,朗声说道:“属下昨晚替将军收拾屋子,看到一墨宝觉得不错便收在怀里,今日恰好被文大夫瞧见了。临走时,文大夫很有深意的笑了笑,就让属下带着卤猪头回来了。”
陈信脸一沉,问道:“说,你给她瞧的是什么墨宝?”
刀疤脸插话道:“这个,我知道,是后面画大狗咬刺猬的那张。”
……亭子里一阵寂静。
陈信的脸涨得微红,他霍地一下站起来,贺黑子吓得忙往后退了几步。
陈信的目光先在刀疤脸和贺黑子三人身上不停的巡视,锐利得像刀子似的,最后又落到一脸风轻云淡的秦元身上。
秦元也不看他,只看着那还没来得及切的猪头。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上次送猪心是表示缺心眼,这次送猪头表示什么呢?”
“啪”陈信一掌拍在石案上,上面的空盘子被震得跳了起来,只听他怒吼道:“她竟敢说我是猪头!”
刀疤脸不怕死的添了一把火:“大哥也不定是猪头,说不定她说你是猪脑子——”
众人:“……”
25
25、第二十四章秋后算帐 。。。
秦元立即使了个眼色给贺黑子,贺黑子知道自己该退场了。他拖着刀疤脸和郭大江转身就跑,走到门口碰到洪大胡子,贺黑子顺手把他也给拉扯走。
亭子内只剩下了秦元和陈信两人。
陈信面沉似水,胸脯起伏不定,秦元侧头细细研究着桌上的猪头肉。
半晌,陈信没头没脑的挤出一句话:“太可恶了!”
秦元点头附和道:“大哥说的是,着实可恶。”
陈信又气哼哼的追加了一句:“我一个大男人不爱跟她计较。”
秦元连忙接道:“那可不行。男人怎么了?男人就得得受气吗?大哥你得拿出你的威风来。”说完,他脸上又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意思很明显:老大你最近的怂样让我们太失望了。陈信被他这个表情刺激得五脏冒火,但他随即又想起自己说过再不去找她的话,不禁有些气馁。
秦元趁热打铁道:“大哥,如今可是她先招惹的你,你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这要是传出去,说你屡屡被一个女子戏弄,那可对我们破虏军的名声有损。”
陈信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说的对,是她先招惹的我,本来我是打算再不见她的,这下不得不见她。”陈信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秦元睁眼说瞎话:“大哥说的是,说不定这是文姑娘是故意逼你出现使的小伎俩呢。”
陈信一听这话,心中涌起一股狂喜,不过,他只细想了一会儿,便发现了这个可能性很小,只得诚实的叹道:“不能吧,她会这么做?”秦元见他还没有真傻,只得停住这个话题,高深莫测的笑而不语。
秦元看陈信已经稳住了情绪,连忙又招呼道;“来来大哥,你看明月当空,正好喝酒。咱哥俩好好喝上一钟。”
陈信也豪气的拍着桌子吩咐道:“来人,拿酒来!”
两人亲手拉桌摆凳准备重新开宴。躲在不远处察看情况的刀疤脸等人一看有好酒,不用邀请都哗啦一下围了过来。陈信横了四人一眼,没说话。
秦元挤挤眼睛示意他们坐下,贺黑子拣了个离秦元最远的位置坐下,刀疤脸也很自觉的埋头痛吃不说话。
贺黑子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故作风趣的说道:“哎呀,就数我离猪头最远。”谁知,陈信一听到他提猪头,邪火呼的一下上来了。贺黑子的话一说出口,便意识到不妥,但又不能收回来。他惴惴的看着陈信,一张黑脸皱得像苦瓜似的。
刀疤脸看情形不对,连忙好心的帮贺黑子解释道:“大哥,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