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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声道:“微臣罪该万死……”
“得了。”我笑了一笑,“罪该万死你就不做了么?你虽然现在聪明圆滑了很多,但是还是倔强得很,凡事一定要按自己想的来做,但是有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日后……”我想说“若是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却终是没说出口,他不会领我的情,何必自讨没趣。
“日后什么?”他少见地接了我的话。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咱们这就去海外么?”我看了一眼他身上仍然没解下的大红衣裳和我身上九龙纹绣的衣袍,微微笑了一笑。
他脸上微微一红,说道:“陛下若是信得过微臣,便让微臣给陛下易一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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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他便很快地找来了剃刀和一干瓶瓶罐罐。我疑心他是不是早就看我的胡子不顺眼了。毕竟天子三十而佩剑蓄须,未到三十便有些于礼不合。他正是守礼的君子,想必是有些看不惯。
狭长的刀锋在脸上滑过,他专注地凝视我的脸,我不由得有些吃惊,不舒服地动了一动。我只觉脸上一痛,铜镜中只见脸上已经出现了一道不长的血痕。
“啊!”他怔怔地,停了手,细长如玉的手指在我脸上摩挲着,“割伤了……”
伤口并不深,只破了一点皮,我笑了笑道:“贴一块膏药,便不用易容了。”他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的,依旧是令人窒息的笑容:“若是不用些工夫,怕是难以遮掩陛下丰姿气度,还没出城门便会被人看出来。”
他竟然是在称赞我生得俊。我想出言戏弄他几句,终于还是忍住。既然决定守以君臣之礼,昨夜发生的事便当是意外,他不提,便揭过了,我只当被人误揍了一顿,万万不可再动什么念头。
他打开一个瓷瓶,取出一粒丹丸捏碎后用水调了调,便在我脸上涂抹起来,很快地,镜中便出现了一个脸上蜡黄满脸病容的中年汉子。
他为我化完,便到水盆中洗手,一边说道:“干了之后若是没有药水,这易容丹之效是洗不掉的。陛下稍等,微臣也去换个装。”他停了一停,往内室走去。
我看着自己的新面孔,不由得啧啧称奇,龙靖羽身为青冥山的关门弟子,果然非同凡响,变成这副模样,即使母后再世,想必也认不出我来。
过了一阵,只听环佩叮咚,出来的竟是一个妙龄少妇,面目清隽秀美,说不出的标致,面貌依稀是他,却又全然不同。我曾想过多次他女装的样子,想不到竟然在有生之年见到,甚至与我梦中所想的如此相像。
他脸上微微一红,道:“陛下看什么?”
我的嘴角抽了一抽,道:“我们这个样子,不会是夫妻罢?”
他轻轻咳嗽一声,道:“这样决不会有人疑心。”
我颔首看了他半晌,笑道:“不错,谁会想到南朝第一美男子竟会易容成一个少妇?朕只道龙卿家阵法谋略第一,想不到丹药易容也如此高明。”
他微微笑了一笑,道:“臣对药物只是略有涉猎而已。”
“那么普通的毒药难不倒龙卿家了?”
“大约会解个七成,再多便不成了。”
我感到自己的瞳孔微微缩小,冷冷道:“这么说,合卺酒中的毒也能解了?”合卺酒中的春药也是一种常见的毒,我原先不知道他会解毒,所以下的只是平常药物,他既然知道毒性,也知道解毒,却是故作不知,故意羞辱我!
原来我至爱之人竟然是这种人……那么爱他,又有何用?
他额上的细汗涔涔冒出,跪了下来:“陛下……陛下……”再也说不出解释的话,竟然已被我猜中。
我只觉浑身发颤,宛如被浇了一头冷水。原来所谓深爱,只是一场可笑的自以为是!我竟是爱上了一个不动声色便将我羞辱至绝境的人!
在这一瞬间,我心里充满了恨意,我要报复龙靖羽,要让他吃吃苦头,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我心里转过千万个念头,最终只是哈哈一笑,道:“怎么?龙卿家还在为朕当年的幼稚不忿么?这一次总算是消了气罢?”我虽然不会杀他,但我要他终身痛悔,要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呆呆地看着我,似乎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忽然对他毫无感情。我道:“龙卿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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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臣已经失去了神智,所以冒犯了陛下……”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笑了一笑,但浑身血液激流,只觉腥甜之气不断涌上,一时竟是控制不住。
我怎会对他毫无感情?只有恨,恨入骨髓。
“陛下……”他想说什么,却是没有开口。
我注视着他清秀的面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泄露出来,心里却觉得有些可笑,原来爱一个人到恨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事。
或许我早就开始恨他了,只是到这一刻,所有的爱都消失无踪,只有仇恨刻骨铭心。
我要慢慢地折磨他,折磨他到崩溃的地步,让他到最后的一刻才知道到底是我下的手。
“陛下,其实我……”
“我们走吧。”我打断他的话道。
他点了点头。
!辘有规律地在青石地面上响着,我坐在马车上与龙靖羽下棋,心里却有些心不在焉。为了避免有心人的注意,在皇城附近没有快马赶路,只有坐着马车行进。在马车上无聊,便与他下棋,心里却想着怎么报复他。
这个人虽然外表文秀,但浑身上下竟是没有一丝弱点,酒色财气,一样不沾,性格冷静从容,就是连慕容离也有些少年气盛,但在这个人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出了。我想不出有什么事会让他痛苦绝望到动容的地步,即使找了人轮流将他做一遍,即使他内心痛苦,面上也绝对看不出来。
能伤害他最深的,莫过于他最深爱的人。他已经无亲无故,看来只有从恋人身上下手。他自称不好龙阳,自然是喜欢女子了。可是我曾经打听过他的生活习惯,这个人平日一丝不苟,从不留宿青楼,对女子目不斜视,从没有与任何一个女子多说过一句话,也不知喜欢的是怎样的女子。
如果能找到一个女子能让他爱到极深时将他抛弃,再狠狠挖苦一顿,莫过极妙,可惜龙靖羽天生冷情,要找到这样一个女子恐怕极难。
一盘棋下得难分难解,倒不是我的棋力有了长进,而是他似乎也在出神。
我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像是忽然回过神来,讷讷道:“没想什么。”出了皇宫,我二人便做夫妇打扮,自然不能再以皇室见礼。。
我道:“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他“啊”了一声,竟然满面通红,脸上尽是吃惊之色,道:“陛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笑了笑道:“我随便问问。你连敏仪都不喜欢,不知要怎样的才会喜欢。怎么这种反应?难道刚才在想女人?”
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地玩弄着手上的棋子。
他为人十分严肃正经,我问十分突兀,怕是会引起他的疑心,我正要换个话题,只听他道:“有时候很多事情是要缘分的,相遇要缘分,相处也要缘分……”
我点头道:“这句话听起来倒是有理。”他日后想必有可能会成为南朝后世的圣人先哲,到时弟子三千,说起他时人人都恭恭敬敬,叫一声龙子,聋子,倒也有趣得很。
我心里冷冷地笑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有些阴阳怪气,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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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靖羽道:“明明以为是喜欢的那个人,其实可能并不是真心所爱,而不喜欢的那个人,却有可能让你措手不及,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很难说清楚。”他含含糊糊地说道。
原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自己也不明白,这可难办之极。我皱了皱眉,只见他浅浅笑了一下,薄施脂粉的脸上竟然十分明艳动人。他声音又低,一路上竟然没有人看出来他是男子,反倒是我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子娶了这样一个绝色女子时常被人指指点点,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其实鲜花本来就是要插牛粪的,这本来便是古来常见的至理。别人不平的只是他态度温柔,相比之下我脾气可说坏极。
龙靖羽为了防止别人疑心,没有带太多人在身边,所带出来的兵马从官道去天南府,而我们走的是小路,随行只有几个人,我在宫中使唤惯了人的,虽然密令枭骑暗中跟随,但就是龙靖羽也不知道。周围没有别人,他又愿意服侍,自然由他负责。
“陛下,已经好了。”他为我梳好了头发,笑吟吟地道。
我们白天快马赶路,晚上就落脚休息。这里正是是靠近天南海的一处客栈,我们二人的房间相邻。
我道:“下次找个丫环吧。”
“陛下,臣服侍得不好么?”他有些不安地道。
我道:“卿平日还要为国事操劳,朕只怕龙卿家忙于这些琐事,误了正事。”
“不会的。能为陛下做一些事情,乃是微臣的福份。”
这些话很多人说过,我早已听得耳朵起了茧子,但他却欢喜得不同寻常,竟然像是真的一般。
我心里有种奇诡之感,却是说不出,不由想道:难道竟然是我二人风流一场之后,他竟然爱上我不成?
很快我便觉得这个念头无稽得令人毛骨悚然,没有再想下去。
他顿了顿,道:“臣以前是有些恨陛下的……”
我应了一声。他恨我,我自然知道。
“不过……后来就不恨了,那时,臣恨的是臣自己……”
他声音极低,脸上有种迷惘的痛苦之色。他大概恨自己身不由己吧,被我逼得退无可退,却又无能为力。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以前的事还说来做甚?我儿子都能继位了,你也早些娶妻吧。”
“陛下,你是真的不再喜欢微臣了么?”他怔怔地望着我,清澈宛如明波的眼神,让我有些意马心猿。
我笑了一笑,道:“怎么?龙卿家是改变了主意,要给朕一亲芳泽了么?”
他脸上一红,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