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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抚慰心底最深处的悸动。
如果我不是安倍晴明,不是阴阳师。
而你也不是源博雅,不是皇子皇孙。
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像那些相爱的人,毫无顾忌的在一起,许下永不离弃的誓言……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望着那双清澈眼中的深深爱恋,伸出手仔细地抚摸着,像是要将他刻在记忆中一般,黑暗中,一滴晶
莹的泪从晴明的眼中滑落,没入了发鬓之中。
从明天起,我们将行如陌路,不再有任何交集。
所以博雅,我只爱你到今夜……
用尽全力拥着他,略过他的肩膀,晴明看到了窗外那明净的夜空中铺天盖地的花瓣。
震人心神,夺人心魄。
那一晚,平安京内下了一场樱花雨,空中到处飞舞着樱花花瓣,漫天漫地,像是要将整座京城覆盖了似的。
据传言,那原本是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色,可见到的人却感到透彻到心扉的凄凉与悲伤夹杂在飞舞的樱花中,像是人的眼泪
,纷飞在无尽的夜色中。
诉说着离别的痛苦……
……
14
当第一道阳光划破夜幕时,夜色渐渐收敛,东方开始泛白,昨夜的雾气化成的露水,落在草叶花朵间,闪出了万道光芒。
庭院中,窄廊上,到处是凋落的花瓣。
满地满地的残红,昭示着昨夜那让人惊心动魄,难以忘怀的美丽。
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照进了屋中,无数的光点落在了当朝第一阴阳师那熟睡的脸上,洁净无暇的脸庞,仿佛也透着光般
,安静祥和的俊容,似乎世间万物都不及他的一颦一笑。
似乎是阳光的影响,晴明缓缓地睁开了眼,抬起手遮去了撒在脸上的细碎光点,琥珀色的眸子还带有些迷茫,映着朝阳,
美丽不可方物。
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坐起身来,身体上传来的酸痛感使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待适应后转头向身边望去。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的却是空空如也的被褥,没有人在,伸出手摸了摸被褥,冰凉一片,看来,那个昨晚紧紧拥着他的人早
已经离开了……
缓缓地垂下眼,看不清那狭长的眼中,流转的是悲伤还是释然。
再抬起眼时,便看到一张粉色渐染的和纸系在一枝刚刚有些冒芽苞的柳枝上,静静地摆放在枕边,晴明拿起纸,打开来,
熟悉的字迹赫然映入眼帘:
“君离意决见无期,吾心思恋终难绝。
花飞花落徒散尽,折柳相赠表别离。
晴明,既然在一起会让你如此为难,那就分开吧。”
虽然和纸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浓重的笔墨中却包含了所写之人万千的思绪,纵有再多的不舍与依恋,最终,最后还是要
分开。
他放弃了……
心无端地抽痛了起来,一下一下地痛彻到心底,拿着和纸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
博雅终于肯放弃了,他终于肯离开了,这明明是自己所希望的,可是心为什么会这般疼痛。
是自己主动要抛弃这所有的一切,为什么却感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失魂落魄。
眼前的一切不是甚好,为什么觉得现在的自己竟然如此的狼狈不堪。
晴明拿着和纸放在自己的胸前,然后连衣襟一并的攥在手中垂下头,低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里却充满了令人绝望的凄
凉,直至喉咙嘶哑,发不出声音来……
早春的清晨,却如严严冬日般的寒冷。
接下来的日子,该发生的与不该发生的,全在这几日内发生了,似乎是意料之外的事,也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
京都首席阴阳师安倍晴明,一连三个夜晚访问了贺茂家,三日之后,迎娶了贺茂家的姬君贺茂沙罗为妻,安倍家与贺茂家
两大阴阳派系正式联姻为亲家,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所以一时间内在民坊间被传为了佳话,不过也使一些贵族家的公子
姬君们,对他们是又羡又嫉。
安倍晴明成亲的当天,身着大红色华丽礼服的他与同样身着红色花样十二单的贺茂沙罗坐在一起时,男子俊俏风雅,女子
清丽脱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让人不住感叹,只是晴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冷冷的俊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
的样子,哪怕是在接受他人的祝福时:
“晴明,妹妹就交给你了,请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她。”贺茂保宪笑着对晴明说道。
晴明也只是淡淡的“嗯”的一声,脸上便没再有多余的表情了。
用贺茂保宪的原话就是:那家伙的脸简直就像个万年不会化的冰块!
晴明的冷淡,这似乎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事,另外天皇还派人送来了贺礼以及委任诏书,诏书上称,在晴明大喜之际,
为表庆贺,特赐从五位播磨国国守一职,望十日之后,前往播磨国上任。
虽然是离京做官,但播磨守官职的确比晴明现在的天文博士要高得多,可晴明心中却明白的很,天皇既然答应不再为难博
雅,所以便借此机会将晴明调离出京,两人天各一方,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安下心来。
愚蠢的人啊……
晴明几乎是冷笑着外加鄙视的神情接下的诏书。
不过也好,远离京都,远离他,也许就可以将他忘的干干净净的吧。
晴明想到这里,苦笑着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了礼服的前襟内,那里,博雅留下的书信正静静地放在衣襟下,一直陪着晴明参
加完这场自认为很荒唐的婚礼。
是啊,明明不爱她却还要娶她,真是荒唐至极……
十日的时间转眼及至,晴明到播磨国上任的日子到了,所以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携带着新婚妻子沙罗离开了位于土御门小
路的那幢宅邸,那幢曾经发生过许许多多,记住过的,忘记过的事情……但如今都要随着前行的牛车,抛弃在了那幢越来
越模糊的宅邸内,永远被尘封了起来。
一路上,车内的两人默默无语,不知是不想说话,还是没有话题可聊,所以都各自怀着心事坐在那里,只有车轮声清晰地
萦绕在在耳际。
当牛车行驶至崛川桥附近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晴明一怔,从思绪中寻回了自己的意识。
这笛声……太熟悉了……
那曾经被无数人赞赏过的笛声,曼妙动听;那曾经夜夜响彻在自家宅邸上空的笛声,婉转优雅,那曾经经常陶醉了他的笛
声,空灵悦耳,那曾经……
从那日清晨离开后便一直都没有再见到他,可是现在,他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在这里吹笛,难道是来为自己送别吗?
不是说好不再见面了么。
博雅……
晴明的心又波涛汹涌般的翻腾开来。
“是谁在崛川桥那里吹笛子?”沙罗听到笛声后,忍不住好奇伸手欲将车窗打开向外观望。
“不……”晴明见状伸手要阻止妻子。
他不想看到他,是的,不想!
可是晴明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沙罗已经将车窗打开,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身着深蓝色礼服的熟悉身影,屹立在崛川桥上
,抚笛自吹,还是那般深情款款的模样,令人难忘。
崛川桥那一端是一片盛开着正艳的樱树,那人在花海的包围中,粉色的花瓣在他周身飞舞飘零,宽大的衣袖和衣摆在微风
中轻轻翻动着,那景色美得像一幅画。
“好美,那是谁?”深闺中的沙罗自然不知道源博雅长得什么样子。
晴明没有回答她,原本想移开看向别处,但视线却怎么也无法从他身上移走,就这样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个身影。
悲伤,痛苦,无奈……
缥缈的笛音带着这些情感,似乎是要诉说着什么,声声传进了晴明的耳中,像是远在天涯,又像是近在咫尺。
“晴明……”
“……什么?”晴明久久才将思绪拉回。
“那笛声……好难过……”沙罗突然回过头看向晴明,娇美白皙的脸颊上清晰地淌过两条晶莹的泪痕:“不知为什么……
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晴明这才注意到自己妻子,那眼中流转着泪光,一副梨花带雨样子,竟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怜爱,不知怎么突然笑了起来
,像是释然了一切的笑容荡漾在脸上,抬起袖子为沙罗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痕,随后将她轻轻地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应该好好爱护眼前这个女子,她才是要携手共同走过一生的人啊!
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花瓣纷纷落了下来,在空中轻舞飞扬,铺天盖地,渐渐地模糊了景象,模糊了视线,掩盖了笛声,掩
盖了所有的一切。
刚才的景象就仿佛是虚幻中的一样。
牛车继续向前缓缓前进着,低头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沙罗,又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随后关上车窗,闭眼低声说了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
15
十年。
十年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不容多想,已经时过境迁。
当年亲手栽下的小树苗,花开花落了不知多少次,如今已长成了参天大树;当年树下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孩童,如今已
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十年的时间可以记住许多,同时也可以忘记许多。
晴明在播磨国的出任国守已有十年的时间,生活虽不比京中,但这里的人们却朴实善良,完全不像京中那般,没有野心,
没有欲望,没有权势的争夺,大家都相安无事地过着平静的日子,况且他有妻陪伴,有子绕膝,妻子贤良淑德,儿子聪明
可爱,每天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大概不再如青年时期那般放荡不羁,一味着随着自己的性子来,现在的晴明已经随着时间变得稳重了许多,对身为一国国
守的态度也认真了许多。
每天除了工作外,也会受人委托处理一些奇怪的事情,每次遇到有人前来拜托,都会欣然前往,然后将事情解决的漂漂亮
亮。
无事的时候,偶尔会陪着妻子弹弹和琴,做做和歌;偶尔会教儿子学习一些阴阳术、占卜术,偶尔的偶尔,在夜深人静睡
不着觉时,还会坐在廊下,斟上一杯清酒,或望月或观星或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