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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处来搞这项工作的风险,只得私下地拜访了老同事肯普——马尔科尼公司研究部
的主任,问他能否在大巴达城的实验室里为我制造这种新的晶体。我给了他一块晶
体的样品,以便他能不走样地进行生产。我强调说,只能让他和他最亲近的助手知
道新频率,并决定在晶体上标明一种与实际使用频率完全不同的假频率来作为一种
额外的安全措施。只用了三周,肯普就生产出了足够的晶体,可供十几台发射机和
接收机使用。我们让军情五处负责监视队无线电通讯的工程师把这些新晶体装上,
这样可以不引起怀疑。
这个行动的代号是“情鸟”,其细节在军情五处内部也是严格地恪守秘密的,
只有温特博恩和我知道正确的频率。新的无线电装置不得在俄国大使馆能触及的范
围内使用。领事馆里的接收机仍然用“筏夫”监听,这样就可以记录下来我们对林
尼采取行动时俄国人的反应。D 处已经对林尼和他上司普里比尔的行踪进行了大量
的分析。通过对这两个人的行踪的比较,我们发现他们经常碰头的地方是在布赖顿
附近的南丘陵。我们安排了特别处进行行动,在他们下次接头传递秘密材料时逮捕
他俩。
林尼去接头时,携有新频率无线电的监视人员一直把他跟踪到接头地点。他在
那里等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回家了。可普里比尔却在同样的时间里呆在伦敦。以后,
我们对林尼进行了传讯,想不到他竟把一切都坦白了,被判了十四年的有期徒刑。
从表面上来看,这件案子以成功而告终。可有一个细节却使温特博恩、我以及
D 处那些主办这起案件的官员们感到困惑,普里比尔为什么会失约不去跟林尼碰头?
可以有许多原因来解释他为何没有露面。他在过去可不曾失约过。如果他事先已经
知道要逮捕他的计划,其来源本可能来自监视队的通讯系统,而只能是有人向他通
风报信。
在解决俄国人从监视通讯系统获得情报这个问题的同时,我决定采取另一次试
验来解决是否存在两条腿的人作为情报源的问题。我作了安排,同时更换了所有的
监视通讯的无线电中的晶体,并用“筏夫”监听俄国接收机,了解他们究竟在干什
么。如果不在莱肯菲尔德大楼里记录细节,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调整,是不可能的。
但我可以肯定,没有哪一个监视员能事先知道这个计划。
星期一的早晨,我们用“筏夫”对俄国人的接收机进行监听,并用以往的频率
来跟踪俄国外交官。星期二和星期三,我们关闭了所有监视机器来安装晶体。我们
告诉监视员们频率提高了两兆周,其实是降低了两兆周。星期四我们又开了机器,
用新的频率来跟踪外交官。我们仔细地注视着“筏夫”的反应。我们告诉了监视员
新频率的波段位置,让他们看看有没有俄国人在搜索我们新频率的任何迹象。俄国
人确实是检查了他们的设备,仿佛是由于机器出了毛病。直到周末,他们仍停留在
原来的旧频率上。
星期一早晨我们开机时,一切都面目全非了。一台俄国接收机已经在用新频率
监听了,但不是在领事馆,而是在肯辛顿公园里的大使馆里。我们又步入了迷宫。
要么这台接收机是从上个星期就在搜索监视队的新频率,只是我们的注意力放在了
领事馆而没有察觉;要么就是有人在上个周末把新频率的事捅给了俄国人。可是我
们认为前者不大可能。
我和负责反苏联间谍的考特尼·扬把整个调查过程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我们
决定再进行一次试验。如果有人走漏风声,我们大家都会猜到这个人一定藏在监视
队或其配套机构里。我们决定耍一个花招,行话称之为“喂钡餐”,也就是故意泄
漏一点很重要的情报,如果确有两条腿的情报源存在,他肯定会把这个情报传递给
俄国人的。
考特尼·扬此时正在负责一件双重间谍案。这个间谍的代号叫莫罗,与俄国海
军武官卢拉柯夫海军少校有联系。我们决定采用一项直截了当的方案,我们把莫罗
案件告诉了监视人员,仿佛他是一个真间谍似的。我们对他们说,特别处已经接到
指示,将在第二天当莫罗在汉普斯特与卢拉柯夫碰头传递秘密文件时逮捕他。监视
队要对莫罗和卢拉柯夫进行全面的监视。我们猜想,如果监视队内部有叛徒,他就
会通知俄国人,俄国人要么不让卢拉柯夫去接头,要么通过某种方法去警告莫罗。
事实上,卢拉柯夫按时去接了头。他在汉普斯特德希斯附近的一条僻静的街上
进了莫罗的汽车,并迅速和莫罗交换了包裹。两个人当场被捕。卢拉柯夫向我们亮
出他的外交人员证件,然后被释放了,此后不久他便离开了英国。我们对莫罗的指
控也就悄然撤销了。
乍看起来,卢拉柯夫一莫罗事件似乎证明了没有人渗透到我们内部来。可是,
就像过去的每一次试验一样,这里面有令人忧虑的不一致性。
从过去的监视材料中看出,卢拉柯夫在与对方接头时所作的准备工作上是极有
耐心的。过去他去赴约时,总要花上好几个小时在伦敦街上兜圈子,乘了出租车,
又换乘公共汽车,进出地铁和商店,最后才去碰头。可这一次,他只是直接离开办
公室,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约定的地点,甚至在汽车内的灯亮着的情况下
交换包裹。任何对俄国情报部门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些举动完全是令人费解地偏离
他们正常的职业方式的。
一九五八年底,我针对调查蒂斯勒揭发的全部情况写了一篇长长的报告,并把
它交给了霍利斯。我把蒂斯勒从他那碎嘴的朋友普里比尔上校那里听来的一切情况,
—一做了研究,并就俄国人如何得到这些情况,向霍利斯谈了我的想法。
我在报告中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来谈“筏夫”技术。毫无疑问,我们是通过它来
知道俄国人对我们的监视通讯进行了监听,这成了他们获取军情五处情报的一个重
要来源,而且这种情况已持续了多年。俄国人的这种举动清楚地解释了所谓普里比
尔“驾驶考测”的故事,同时又肯定了俄国人是怎样知道“覆盖点”行动的原因。
尽管我们的通讯分析专家们怀疑,俄国人是不是单单依靠监听我们的通讯就能如此
迅速地分析出我们是在泰晤士河大桥上开始跟踪他们的。可是,普里比尔未去与林
尼接头,俄国发现我们监视队的新频率之迅速以及卢拉柯夫一莫罗事件等都可以对
问题作出不同的解释。我们权衡了各种可能,结论是,俄国人除了通过监听我们监
视队的通讯来获取情报以外,并没有两条腿的人这种情报源,可事实上这种可能性
并没有排除。
在我把报告呈上去一两天以后,霍利斯通知我到他的办公室去。我进到他的屋
子里去的时候,他弓着背正在看一份档案,并用一支自来水钢笔在上面写画。他并
没有抬起头来看我,继续写他的东西。我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学童似的。
这间办公室在狄克·怀特搬走以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墙上又多了一副前任局
长的肖像。霍利斯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张他儿子的照片,旁边有三部电话,分别接通
内阁办公室、国防部和军情六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表现个性的任何痕迹。
“谢谢你的报告,彼得。”霍利斯说。他仍然没有抬头看我。他同当年早些时
候把蒂斯勒档案交给我看的时候相比,完全判若两人。危机已明显地过去了,他又
重新眼睛向上了。他还在继续写。
“我给胡佛写了一封信,扼要地对蒂斯勒材料中关于军情五处有间谍的说法进
行一次解释,”他接着说,“如果你能走一趟,向他们的技术人员报告一下这起案
子的背景情况,如‘筏夫’一类的事,我想这一定很不错。好好地利用这次旅行,
好吗?到处走走,交交朋友。”
他抬起头来,突然笑了。
“我很高兴这次我们抢在他们前面了,干得棒。”
他回头又去忙那档案了,这意味着我们之间的简单会晤已经结束。我转身离开
屋子。
“哦,彼得,”当我走到门口时,他又说,“你就只讲技术上的发现,好吗?
我想我们不应该给胡佛留下一个印象,认为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
“当然不能,先生,我完全明白。”
实际上在那时我并不明白,可我们已经首发命中了。
抓间谍者
第八章
美国国会大厦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粉红色的花朵,蔚蓝色的天空,白色的大
理石,大厦的圆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我一直很喜欢访问华盛顿,尤其是在
春天,伦敦太单调乏味了。军情五处重视出身门第,手里的钱也摸得紧,我和许多
比较年轻的、在战后加入秘密情报工作的人一样,感到美国才是伟大的希望,是西
方情报工作的中坚。我举双臂欢迎美国来占据优势。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英美两国情报部门之间的关系在五十年代后期处于战后的
最低潮。苏伊士运河危机后,军情六处和美国中央情报局之间的合作差不多全部瓦
解了。双方的矛盾日益加深,不仅仅是在中东问题上,而且在远东和非洲问题上也
是如此。军情六处的许多老资格的人发现,在战争时期,他们在英美情报关系中占
着控制地位,可现在却退居到一个低下的位置上,这个事实委实令人难以接受。
由于不同的原因,军情五处与美国中央情报局之间也有不快。美国中央情报局
是一个新机构,在世界舞台上显示着它的实力。它的目标是收集情报,在没有得到
军情五处的通知之前,美国中央情报局不得在伦敦采取行动。霍利斯和怀特都认为,
美国中央情报局实际上破坏了这个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