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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眨了眨眼,疑惑道:“跑得急不是应该脸发红么?你可是有些惨白啊。”
花月楼甩给他一个白眼,道:“你试试跑个几十里路,脸是发红还是发白。”
花满楼却依旧有些不能释然的问道:“真的没事么?”
花月楼安慰道:“放心吧,这个世上能要我命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陆小凤却对花月楼笑道:“可惜啊,就算是你如此着急上火的赶来,还是来晚了一步,你惦记着的四秀已经走了。”语气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果然,听闻陆小凤的话,花月楼脸上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色,遗憾道:“这么快?”亏他还紧赶慢赶的想要来看看西门吹雪的老婆呢。
虽说他的实际年龄已到不惑之龄,可到底还是存着几分好奇。却没想到,因着他受伤耽误的这几天,事件已经发展的这么快了。
这么说,西门吹雪已经和他老婆有了第一次的接触了?花月楼郁闷的想到,唉,这千古一景怎么就没看到呢?
“西门吹雪呢?”花月楼问道。
虽然花月楼的表情很好的娱乐了一番陆小凤(紫:小凤,你误会小六啦),但当他听到花月楼此问,脸就立刻又黑了,怒道:“你还问我,不是你们一直在一起么,他都找我要了两回人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跑哪去了。”
花月楼听到此话似是想起了什么,对陆小凤冷冷的道:“我没找你算账,你倒先翻起我的不是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他才肯跟你出庄。”
陆小凤听到花月楼的质问,立刻像打了蔫的茄子,讪讪地笑了两声。
还未等花月楼继续逼供,就见陆小凤忽然跳了起来,急道:“走,我们现在就走。”
花满楼疑惑道:“到哪里去?”
陆小凤道:“当然是珠光宝气阁。”
花满楼道:“约会在明天中午,我们何必现在就去?”
陆小凤道:“早点去总比去迟了好。”
花月楼道:“你是在担心谁?”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
花满楼动容道:“不错,他既然知道独孤一鹤在珠光宝气阁,现在想必已到了那里。”
陆小凤道:“我只担心他对付不了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
花月楼皱眉道:“他需要人担心么?”不知为什么,听到独孤一鹤的名字,花月楼心里泛起一丝不安,好像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陆小凤道:“以他的剑法,本不必要别人担心,可是他太自负,自负就难免大意,大意就可能犯出致命的错误。”
花满楼叹道:“我并不喜欢这个人,却又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有值得自负的地方。”
陆小凤道:“他只看苏少英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就以为已能击破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却未想到苏少英并不是独孤一鹤。”
花月楼道:“独孤一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沉吟着,缓缓道:“有种人我虽然不愿跟他交朋友,却更不愿跟他结下冤仇。”
花满楼道:“独孤一鹤就是这种人?”
陆小凤点了点头,叹息着道:“独孤一鹤的剑法沉着雄浑,内力深厚,攻势虽凌厉,防守更严密,交手经验之丰富,更不是西门吹雪能比得上的,所以他三十招内若不能得手,就必定要死在独孤的剑下。”
花月楼道:“他有这么厉害?”
陆小凤又点了点头,道:“除非有人在西门吹雪找上他之前先损耗些他的内力,否则西门吹雪就真的得到地底下去吹血了。”
花月楼听到陆小凤此言,脑中一个记忆猛地一闪,惊呼道:“霍天青!”说罢,也不理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诧异,便使足轻功,急急奔了出去。
陆小凤看着花月楼急速远去的背影,对同样满脸不解的花满楼疑惑道:“霍天青又怎么了?”
第八章
苍林翠绿,四周的景物正快速的向后掠去。
花月楼骑在快马上,急速向珠光宝气阁驰去。
他一边用力抽着马鞭,一边不断地在心里埋怨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因为不好与陆小凤他们解释自己知道事情始末的缘由,就不管不顾,独断专行,他现在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他这回的釜底抽薪,实在是抽得太过早了些。
现在他已经把霍休和上官飞燕制住了,那谁还来让霍天青去帮西门吹雪消耗独孤一鹤的功力,助他取胜?
要是西门吹雪死了…
花月楼一想起这点就浑身冷汗直冒。
这能怪得了谁?只能怪他自己没有脑子!仗着有几分先知先觉的本事,就妄自尊大。这回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
花月楼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加快挥动手中的鞭子,同时在心里不断地祈祷。
西门啊,我知道你的轻功很不错,好对手也难寻,可也不用太急了吧,那独孤老头又不会跑了,再不济还有个叶孤城呢,你可一定要等等我啊…
夜已很深,四月的春风中竟仿佛带着晚秋的寒意。
花月楼急驰到珠光宝气阁的外墙,也不管他跨下那匹已经被他操练的快口吐白沫的骏骑,双手一撑马鞍,运足轻功,就向阁中掠去。
灵堂,灵堂在哪…
忽然间,花月楼眼前一亮,便双足使力,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屋内,独孤一鹤左手的刀已架住西门吹雪的古剑,右手的剑已向他的胸前重穴刺来。
西门吹雪双目中古井无波。
他的剑法锋锐犀利,出手无情,就跟他的人一样,从不替别人留余地。
一个人若是从不肯为别人留余地,也就等于也没有为自己留余地。
他三次出手,三次被封死,就已知道杀不了独孤一鹤。杀人的剑法若不能杀人,自己就必死无疑。
但他仍然平静的等待着那一剑的到来,眼神丝毫未变。
也许从他当初拿起剑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所以他现在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着而已。
只是…那个人…
遽然间,风吹白幔,灵桌上的烛光闪动,突然熄灭。
西门吹雪只见眼前青影一闪,耳边就又响起了两声尖锐的破空之声。
花月楼冲过来时,便已打出了两枚石子。
奈何前方的剑来得太快,出剑人根本收发不及,而那两枚石子,已无力来多阻掉几分剑势,便化成了粉末。
待到花月楼反应过来时,独孤一鹤的剑,已经刺伤了他的胸膛。
在剧痛袭来之前,他便看见眼前血光一闪,伴随着清越的剑鸣,独孤一鹤瞪大了双眼,向后倒了下去。
花月楼还未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便眼前一黑,也向后跌了下去。
恍惚间,他只觉得一双有力的手,稳稳地拖住了他萎顿的身子,使他靠在了后面人的胸前。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花月楼疑惑的想到:
虽然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但身上,确是出奇的暖。
万梅山庄,客房内。
花满楼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踏进这山庄,他不喜欢这山庄中处处充斥着的杀气。
所以当初与陆小凤来请西门吹雪时,他很自然的选择了过而不入。
可他现在却是非常自愿的坐在卧房外的厅中,紧皱着眉头,细细地听着房内,生怕错过了一丝动静。
花满楼以前总觉得这世上已经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使他惊慌失措了。
但他现在不得不否认自己这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因为他现在心里正在翻江倒海,连握着茶杯的手指,都因为使力太大,而节节泛白。
这时,另一只手坚定地掰开了他紧握的手指,抽出茶杯,而后又紧紧地握住了他的那只手。
指尖蓦然传来的温度才使他晃如惊醒一般的意识到,自己的手原来竟是这么的凉。
这时,花满楼听见陆小凤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别担心,花月楼不是说过么,这个世上能要他命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花满楼艰难的点了点头,寻求安慰一般的问道:“六哥不会有事的吧?”
陆小凤笑道:“这是自然,你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么。”
花满楼也笑了,他突然发现,这时候有陆小凤陪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正在此时,卧房的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西门吹雪神色冷然地走了出来。
花满楼猛地站了起来,陆小凤安慰般的握了握他的手,向西门吹雪问道:“花月楼怎么样了?”
西门吹雪冷冷的道:“不轻的内伤,剧毒,长途奔袭以致内力不济,再加上当胸一剑,剑气入体。要是换做你,你会怎样?”
陆小凤只感觉自己握着的那只手猛然加重了力道,急道:“那就没办法了么?”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也已经在不可抑止的发抖。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陆小凤和花满楼紧握的双手,转身走进卧室,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与傲然,道:“我想留的人,就算是阎王来了,也别想带走。”随即右手袍袖一甩,便又将门带上了。
陆小凤呆呆地瞪了房门许久,才跳起来冲着屋内大声怒道:“西门吹雪!吓唬我们很好玩么!”
而他身边的花满楼这时也听出来了西门吹雪是在开玩笑,于是松了一口气般,又跌回了座位上。
陆小凤气哼哼的嚷嚷了半天,也不见屋里有何回应,知道自己拿西门吹雪没办法,一怒之下,便拉了花满楼道:“走!我们走!”
花满楼疑惑道:“去哪?”
陆小凤气道:“回去,找霍天青,我倒要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九章
屋外,陆小凤吵闹的声音已经远去。
西门吹雪站在床头,神色复杂的审视着躺在床上正在沉睡的花月楼。
他的内伤和毒伤早已无大碍,剑伤也已上好了药。现在之所以还未醒,更多的不过是因为赶路太急,又加上一时气急攻心,累得晕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