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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沈寻一脸茫然的看着母后这怪异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原地。
他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某些人刚刚说的话应验在自己身上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霍清秋,其实你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去,阅历这种东西真的是硬伤。
皇后一摆手,“罢了,有些事情你也不必着急了,母后会替你管!真当我皇儿好欺负么,也不看看他背后是谁!”
沈寻一愣,下意识回头看看自己背后是不是有人。
见此情景,傅湘云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傻儿子!”
头一回被母后这样说,沈寻呆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很是委屈地低下了头,兰兰都说他不傻了,母后为什么还说他是傻儿子呢……
皇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这般委屈的模样,眼中也露出些悲伤而无奈的神色。
今日是她的生辰,六宫同庆,大赦天下。本该是高高兴兴的日子,却平白生了许多感慨。
大周建国两百多年,疆域辽阔,横跨万里,南起蛮荒长雪平原,北至辽东四郡风语山脉,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开国皇帝的尽力积累,那枭雄虽然晚年沉迷于声色,却不得不承认他盛年时期是一代明君,开辟疆土,改革货币制度,储备大量财力,正是由于他的勤政治国,才打下了这么良好的基础。
如今的大周虽然依旧富庶有余,帝位却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怪只怪沈氏皇族出了个华昌王沈兼,势力如日中天,大有随时取而代之的架势。
皇位这种东西,谁都想要,更何况是本就离它不远的权王。男人都想建功立业,更想坐那人上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沈寻这太子之位,实在是坐的不够稳,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办法去扭转乾坤,因为虽说是一国之母,终究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没什么实权。
如果华昌王真的起兵造反,凭借他这么多年在关塞积累的兵力和声望,扳倒当今皇帝绝不是难事。
更何况……朝中多次有呼声说要废太子,说这般心智不全之人不足以胜任国君之位,每次都是靠皇帝强压才止住这样一边倒的趋势。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明明能够预感到事情的发生,却无力去阻止。
本来已经有些悲观了,现在又知道太子妃也许是个祸害的事情,傅湘云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累了,防着外人,更要防着自己人,永远也摸不透这诡谲莫辨的人心。
她曾经也是年轻气盛的人,却在此时有些疲惫了,勾心斗角了一辈子,以为可以安心享福了,却还是要为儿子操心。
如果沈寻不是个傻子,如果他四岁那年没有生那场大病,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番境地了,至少别人会顾忌三分,造反也没有那么名正言顺的理由。
皇后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苦涩无比。
沈寻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
他的相貌比同龄人要出挑的多,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静若凝渊,还真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反倒有种令人窒息的气场。
沈寻显然意识不到自己的优点,出声便打破了这场沉寂。
“母后为何叹气。”
“没有,母后没有叹气。”皇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母后只是希望,你能以后能更争气些,哪怕不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
寻儿……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母后现在唯一的希望,只剩下你了……
额头的触感一如既往的温热,沈寻略微低了低头,有些忐忑不安的嗯了一声。
争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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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验身
太子被人送回宫了;皇后却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哪怕寝殿里的空气温暖无比;燃香催人入眠;也被今天的事情搅得无法入睡。外面天色黑沉沉的;傅湘云一直睁着眼睛;一个人躺着想了很多事情。
她是名门贵女出身;从小锦衣玉食;自然有些清高自傲。年轻的时候还有些善妒,气焰嚣张,甚至还敢仗着宠爱和皇帝顶嘴。虽说当时性子冲了些;可也没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唯一让她觉得人生染了污点的事,恐怕就只有那么一件了。
当时皇帝刚刚登基不久,自己在宫中的根基也不算稳,可正是因为如此,越是想要巩固自己的后位,眼中容不得一点沙子。
皇帝也正年轻,后宫里的莺莺燕燕实在太多,偶尔遇上有些新鲜的面孔,还真就有入他眼的美人。有个气质卓然的琴师名唤秦恻恻,据说还是南城第一乐师之女,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弹得一首好琴,口口声声说是非知音不弹,非不懂琴瑟之人不奏。
傅湘云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当时正是太后的六十大寿,请来了诸多戏班为她庆祝。众人看了几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压轴的表演,有宫人在大殿中央点了几根香柱,沐浴更衣之后,秦恻恻双腿盘膝而坐,将那七弦琴放在腿上,侧脸秀气的不像凡尘之人。
手一拨,便是圆润而清脆的玉珠落地之声,流畅无比。
那姑娘的出场实在太过惊艳,让她不得不记忆深刻,直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
秦恻恻最擅长的曲子,便是前朝名曲——《玉上折》。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没什么了,偏偏皇帝还真的看上她了。不由分说的将那秦恻恻留在了宫中,并对她恩宠有加,一个家世不算太好的姑娘,短短三个月之内从宝林晋升到妃位,实在不得不令人侧目。
也许是喜欢看她弹琴的样子,也许是被她若即若离的清冷气质所吸引,皇帝像是被人迷了心窍,不顾众人阻拦,赐下封号封她为琴妃,不仅如此,还每日宿在她的宫中,连每月十五该去皇后宫中的那一天也不例外。所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亦是集万千怨恨于一身,在某一天云昭仪有意无意的抱怨中,傅湘云终于出离愤怒了。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狐媚子!把皇帝迷成这样!
傅湘云心一横,当即派人将那秦恻恻召进了合阳宫,不由分说的在她面前放了一堆棉花。
行啊,你不是很清高吗?你不是很会弹吗?
你给我弹!
哪知道那秦恻恻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那堆棉花,然后突然转过身疾奔过去,一头撞死在大殿柱子上。
是的,没有看错,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
鲜血四溅,傅湘云瞠目结舌。
本意只是想刁难羞辱一下,让她知难而退,不要不懂分寸,谁知道这姑娘居然清高成这样,不惜以死明志。
那一天的事情实在太过惊悚,让傅湘云到现在仍旧记忆犹新,后来才知道,直到秦恻恻死的那一刻,皇帝都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后来她仔细想了想,觉得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觉得宝贵,越是想要去征服,也许秦恻恻正是因为摸透了这个道理,才知道怎么勾住皇帝的心。
更也许,她是真的清高孤傲到了这种地步,经不得一点羞辱与刁难。仔细想想,一开始也是皇帝强行将她留下的,如果没有那场惊世的演出,也许她还是一个普通人,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秦恻恻一死,她和皇帝也因为这件事情产生了永久的隔阂,并且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即使事情并非她所愿,也终究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容不得更改。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本来都已经渐渐淡忘了,司徒兰却在她的寿宴上突然弹起了这首足以挑拨帝后关系的曲子,傅湘云本是气司徒良娣居心叵测,知道可能是太子妃的谋划后,心底却越发不安了。
霍清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陷害良娣也就罢了,对自己的丈夫也不够忠心,嫁过来至今都没有圆过房。更深一层次去想,太子妃一个小辈,竟然会这么清楚上一代的事情,还利用得这么好。这样的心机,叫她实在不得不去防范。
皇后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不仅是因为被这件事情搞得焦头烂额,还有埋藏在心底的恐慌,因为只要她一闭眼,就会想起那个女人撞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浑浑噩噩的纠结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了第二天清晨的降临。
天气越来越冷的,大概过不了几天就要下雪,大周的雪总是来得很迟,今年也不例外。
傅湘云洗漱完毕,然后果断派人传令下去,让太子妃来合阳宫见她。
等霍清秋前来的过程中,皇后又跟亲信密语了几声,让她们去找几个特殊的嬷嬷前来,在内殿待命。
至于她要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陶优姑姑领着太子妃进门的时候,脸上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她和司徒兰一向交好,对这个目的不明的太子妃可没什么好感,将她领进了殿,也就退了下去。
霍清秋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自认为自己的行为天衣无缝,不会露出什么把柄或者破绽,心里想着也许皇后召见自己,是因为她送的贺礼比较讨她喜欢呢?于是盈盈拜倒在地,嘴里说着讨巧话。
“臣媳参见母后,愿母后长命千岁,万福金安。”
皇后淡淡瞥了她一眼,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眼睛看着她,嘴里的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内殿的炭火烧的可还旺?”
“啊?”霍清秋很是愣了一下,似乎完全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陶优姑姑很快接口道:“回娘娘的话,很旺。”
皇后有些疲惫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不想跟她多费口合,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