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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刚小声交换两句,哪知道里面那位与人燕好也不忘耳听八方,硬是给他觉察了,提声问道:“外面什么事?”
两人一惊,俱是一脸乍舌,奉正只好回道:“王爷,长沙有信来。”
里面沉静了一下,隐约听到“嗯呜”两声又平静下来,司马兰廷有些紧蹦的声音传来:“拿进来。”
三十二 孰轻孰重
奉正推门踏进厅堂,司马兰廷也正从内室出来。对比奉祥的古怪意味,奉正完全就是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室内之人是圆是扁、是丑是美他都没有半点兴趣。再美,能美得过眼前这位?当然,这种想法他是不敢表示出来的,该看什么该知道什么他一向最有分寸。连司马兰廷有时也会觉得,奉正这个人过于死板。
披着衣衫肆意靠在漆几边,北海王冷着一张俊脸。奉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被打断了好事,总跟千年寒冰似的太不方便下属察言观色了。
从奉正手中接过特制的竹筒,取出里面的丝卷。只有半截小指大小的薄丝展开来却铺了半张小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司马兰廷看到上面的字迹,眉头一皱,往空空的竹筒里望了望,问奉正道:“只有这一封?”
正捧着杯盏给主子倒水,奉正有些不明白司马兰廷为什么这么问。平时传递消息都是一式两份,另外的信鸽混在鸽群中都是混淆视听的,王爷应该明白啊。将水端到司马兰廷身边,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纤细的竹筒递给他。
司马兰廷拉出卷丝看了看便还了回去,冷着脸去看案几上的信。不知怎么地,奉正眼尖地发现,主子的脸比刚才更臭了一分。
奉正研究得津津有味时,让他更惊奇的情况出现了。司马兰廷读着信端着的杯盏突然一个颤抖,直愣愣地就这么呆了。他没有跟去过武昌,只是大概知道一点司马兰廷跟苏子鱼兄弟结拜的事,不禁问道:“王爷,可是二爷那边出了什么事?”
“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司马兰廷盯着手中的薄丝沉度半晌,抬起来的眼中有些焦虑:“让下面准备一下,我要出门。”
奉正一惊,司马兰廷这么吩咐是要出远门的架势啊,立即拦阻道:“王爷才回来几天又要出去?频繁出入都城恐怕不妥吧。”想到内室还有人,也不敢说得太明白。
司马兰廷站起身来回踱步,也觉得有些为难。
朝中诸事这几天进展得出乎他的意料。回都之时,他趁着过节去了宫中拜见贾南风,几乎可以肯定路上遇袭之事跟她无关系。反而是他的表兄贾谧,让他无法掉以轻心。贾谧其人荒淫放恣,表面上却颇得人心。此人心胸狭隘,胆大妄为,曾经为了一些小事跟自己起过冲突,大家表面上虽然过得去其实都看对方不顺眼。是他的话,很容易调动贾南风的人,况且这人不是不可能做出假托名义的无耻之事的。毕竟要亲一层,有他在背后下黑手很多事情都不好办,不得不让司马兰廷忌惮三分。
为了消除贾谧的影响,这几天司马兰廷突然亲近一向厌恶的郭槐和贾氏族中青俊。这个时候贾家的关键还没有显示出来,要拉拢比较容易。
入朝事宜,汝南王已经拒绝邀请,虽然不怕这个老狐狸透露出去,也不得不改为说服淮南方面,他正等着灰狼的消息。
另一方面,昨天利用贾南风的老姘头程令挑拨贾杨关系今天就该收到成效了,正是时候加火助燃……这样一个节骨眼,他确实不便轻易脱身离去。
考虑到这些他沉静下来,不能这个时候离都!下了决定的司马兰廷心里一阵隐痛,牢牢抓着丝信“哐”地一声扫下杯盏,自己负气大踏步走出门外回了日常起居的东厢。
明明知道,从小失去双亲的他内心多么渴求亲情渴求温暖,何况受到弑父打击的现在。那个笑脸灿烂的孩子在哭吗?需要依靠吗?在等待支持吗?
无奈。
这是他第一次在两相权衡下放弃苏子鱼,但司马兰廷自己十分清楚这种无奈却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已见将来之悔,无法防将来之非。
他对自己说,这不是抛弃,他可以用其他方式弥补。
只是,弥补,还有机会么?
烈日古道,牛车缓行。
没有尽头的土地延伸到天边消失,两旁的土壤像马上之人的嘴唇,干裂成一块块的,庄稼地里已经一片枯萎。
“大师……你说……为什么走陆路不走水路?”奉勤咬牙切齿的声音正常人听了都会有所自觉,当然慧清并不能算正常人。
“嗯?我不是说了么,观龙村的玉米真的很好吃。我也是好心想带大家尝尝,那知道遇到大旱,”慧清看着干涸的大地,一脸烦恼“肯定没有玉米可吃了,本来还想给师兄带点回去的……”
“吁——”
“哞——”
马匹和牛车都停住了,除了发呆的苏子鱼,其余三个人把慧清团团围住,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玉米!你让我们走得这么辛苦就是为了玉米?!”
“已经没有水喝了!走了整天一处水源都没看见!”
“你不是有大神通么?给我把水变出来!”
慧清露出最纯真无辜的笑容:“不要掐脖子……救命……”
“师叔……”在慧清凭临气绝身亡时,苏子鱼开口了。面对上路以来的首次说话的人,奉勇三人很给面子,意犹未尽地放开慧清。慧清感动得热泪盈眶,还是他的小鱼儿好啊,不枉他费心教育这么久。
“那里有人快死了。”苏子鱼遥指着远处衰草中央。
奉勇三人面面相觑,远处出了焦土和几根青黄的野草什么都没有啊。看来二爷的走火入魔又严重了。
慧清却二话不说掠身出去,回来时果真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乾皱的皮肤下只有一把骨头,死灰的脸毫无生气,干裂的嘴唇全是深深的口子。
“死人?”奉毅忍不住皱起眉头。
“只是晕了。还有水么?”慧清搭了搭她的脉搏,虽然微弱还有跳动。
奉勤盯着慧清目露凶光:“一点不剩。”
奉勇叹了口气,他们这是走进了死地啊。没想到三百里外繁华江山,三百里内焦土赤地,一片江山下两般世界。要倒回去还是加速前进?没有水草,牛马都支持不了多久了。昨天河沟里还能找到一股隐在鹅卵石下的沙水,今天路过的河道只剩下干石滩……看这小女孩的情况附近可能找不出什么水源了,恐怕接下来这样的惨状会见的更多,到时候二爷不知道又会怎么不忍心……
二爷?对了!奉勇回过头向苏子鱼看去,平日最见不得人受苦的苏子鱼居然出奇的平静,恹恹地靠着车壁,好像又缩回自己的心事了。
连这个都不管了么?奉勇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几个人愁的愁,思的思,谁都没管那个要死不活的小女孩。只有慧清在苏子鱼疑惑的目光下掏出他怀中的匕首,不慌不忙划开自己的手腕。
殷红的血液缓缓流下,滴进那女孩口中。
“如此江山残照下,奈何心事陈年中?”
奉勇、奉毅、奉勤瞠目结舌。
苏子鱼豁然神动。 'Cissy'
三十三 大旱之灾
没想到慧清这种贼和尚居然能断然做出投身畀虎,割肉救鹰的事。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陡然升起的敬意。
“大……大师”这句称呼倒是真心实意的,奉勇心目中慧清得道高僧的形象终于高大起来。
“怎么?”慧清拉住他奉勇,喜笑颜开:“你想来?正好,正好!和尚我是吃素的,哪有你这样的年轻小子血气旺。”奉勇一阵气结,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拿起匕首,算了!当积福报阴德吧。
刚想划下去,却被慧清笑嘻嘻地拦住了。他的眼神越过奉勇,看向苏子鱼无措的脸:“你好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苦难吧。”
就在这时,那个被慧清喂血的小姑娘醒过来了,只听她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叫着:“水……水……”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望着众人。
“你莫怕,我们看你晕死在路边将你救回来的。”慧清拜出一副庄严宝相,大德高僧的架势,果然一下子就打消了小姑娘的不安,把奉毅看得一愣一愣的,暗暗“呸”了一下,他总算知道什么叫江湖骗子了。
这小姑娘面黄肌瘦,却有一双大眼,开始还不大清醒。看到慧清的手腕好像突然意识到口中的血腥,又惊又惧,挣扎着爬起身来给慧清磕头。因为太过虚弱刚一抬头,就又栽倒下去。慧清苦恼道:“你先歇歇,不要动!再晕过去我的血就不够了……”
前头还升起的一点敬意立马一落千丈。奉勇、奉毅、奉勤齐刷刷低下头去,恨不得和慧清划下楚河汉界。
小姑娘满脸通红,眼睛泛着泪花,还是挣扎起来不停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谢谢各位大爷……”
奉勤看她穿着破草鞋的脚满是裂口和茧子,淳朴可怜,也有点于心不忍。止住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有家吗?为什么会倒毙在这里?”
小姑娘眼睛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哽咽道:“我叫二丫,就住在那边棉塘村,家里还有一个爷爷。因为从清明以后一连好久都不见一滴雨,旱得大部分庄稼都枯焦了。村里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人不是等着下雨就只有等着死。村里的水井都没水了,我隔天去30里外的观龙村打一葫芦水回来,哪知道今天才走出来就晕了,多亏各位好心人相救。”
几个人听得一阵黯然:“你和你爷爷怎么不走呢?”
“爹娘带着弟弟走了,爷爷年纪大了走不动,留我下来照顾。我们能走到哪去?这里好歹还有个家,要是下雨了,爹娘和弟弟还回来的。”也不知是只能守住这么点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