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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掉进了陷阱吗?
“华生,走!车夫,到米里约街十八号。”他打起精神,吩咐道。
他紧攥拳头,青筋暴突,仿佛准备出拳进攻似的,跳上一辆马车。
米里约街两旁坐落着一幢幢豪华公馆。房子的后面朝向蒙索公园。十八号是最
漂亮的一幢。德·安布勒瓦尔男爵和妻子儿女住在里面,他作为百万富翁和艺术家,
把房子布置得极为豪华富丽。房子前面是正院,左右两侧均是厨房车库等附属建筑。
后面有个花园,树木扶疏,与蒙索公园的树枝交错在一起。两位英国人按了门铃,
走过正院,被一名仆人接了,带到后面的小客厅。
他们坐下来,迅速扫了一眼小客厅里摆满的珍宝。“一些雅致东西,”华生低
声说,“有品味,又别致……可以推测,有闲暇收集这些东西的人有一定年纪……
也许有五十岁了……”话没说完,门打开了。德·安布勒瓦尔先生走了进来。后面
跟着他夫人。
与华生的推测相反,他们俩都很年轻、优雅、风度翩翩,谈锋颇健。他们俩连
声向福尔摩斯道谢。
“您太好了!真是劳烦您!我们几乎要为遭遇不幸而庆幸了,因为它使我们有
缘……”“这些法国人嘴巴真甜!”华生心想。不过,这样深刻的观察并未把他吓
倒。
“时间就是金钱。”男爵大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您的时间尤其金贵。
所以,直截了当地说吧!您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有把握破案吗?”“要破案,得
了解案情。”“您不了解吗?”“不,请您细细告诉我,丝毫不要遗漏。是什么案
子?”“一件偷窃案。”“哪天发生的?”“上星期六,”男爵回答,“星期六夜
里。”“有六天了。现在,您说吧。”“先生,首先应该说明,我和我妻子过的日
子,完全符合我们的身份。
我们很少出门。教育孩子,接待客人,布置房间,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内容。
每天晚上,或差不多每天晚上,我们都在这儿度过。这里摆设了一些艺术品,
作为我妻子的客厅。上星期六,将近十一点时,我熄了灯,和平常一样与妻子一起
回了卧室。”“卧室在哪儿……? ”“就在隔壁,就是您看见的那道门。第二天,
也就是星期天,我起床很早。由于我妻子絮扎娜还没醒,我就尽可能轻地来到这间
客厅,免得惊醒她。
我发现这扇窗子是敞开的,大吃一惊!前天晚上,我们是关了这扇窗才离开的。”
“仆人……”“早晨,我们不按铃,任何仆人都不会进来的。另外,我总是小心插
上第二道门的门闩。这扇门通前厅。因此,窗是从外面打开的。再说我还有一个证
据:右边窗子第二块玻璃,靠近插销的那块,已被人划破了。”“那这扇窗……”
“这扇窗户,正如您看到的,朝向一个砌有石围栏的小平台。我们这儿是二楼,您
看见楼后面那个小花园,和把它同蒙索公园隔开的栅栏。盗贼肯定是从蒙索公园那
边过来,靠一把梯子爬过栅栏,一直爬上平台。”“您说肯定?”“有人从栅栏两
边花坛松软的土里发现了梯子脚留下的窟窿。平台下面也有两个同样的窟窿。最后,
平台栏杆上有两道轻微的擦痕,显然是梯子搁在那儿造成的。”“蒙索公园夜里不
关门吗?”“关门的。但不管怎样,十四号有栋房子正在修建,从那儿进来很容易。”
歇洛克·福尔摩斯思考了一阵,又问:
“现在来谈谈失窃的情况吧。东西是在这间房里丢的吗?”“是的,在这幅十
二世纪的圣母像和这个镌银圣体龛之间,原来有一盏犹太人的小油灯。现在不见了。”
“就这件?”“就这件。”“啊!……您称为犹太人的小油灯是什么样的灯?”
“那是古代使用的一种铜灯,由灯柱和油壶组成。油壶上有两个或数个灯芯头。”
“总之,这是个没多大价值的东西。”“确实没多大价值。但是,这种灯有一个暗
盒,我们习惯把一件非常贵重的古代首饰藏在里面。这件奇珍异宝是金的,上面镶
着红宝石和翡翠,价值连城。”“为什么有这种习惯呢?”“说真的,先生,我也
不知为什么。也许只是觉得好玩。”“别人都不知道吗?”“没人知道。”“显然,
除了那个窃贼。”福尔摩斯指出,“……不然,他不会劳神费力去偷那盏犹太人的
灯。”“显然是这样。但他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呢?因为,我们也是偶然才知道
这盏灯有机关的。”“也许什么人也同样偶然地知道了这个秘密……一个仆人……
或是家庭的熟客……说下去吧,你们报警了吗?”“报了。预审法官来作了调查。
各大报纸的专栏作者也作了调查。但是,正如我给您的信里说的,问题看来极少可
能得到解决。”福尔摩斯站起来,走到窗前,察看窗扇、平台和栏杆,并使用放大
镜来观察石头上那两条擦痕,又让德·安布勒瓦尔先生带他去花园。
到了外面,福尔摩斯坐在一把柳条椅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屋顶。然后,他突然
走到两只小木箱前。这两只小木箱被用来保护现场,罩住了平台下面那两个窟窿。
他搬开木箱,跪在地上,弯下身子,鼻子离地面只有二十厘米远,仔细察看,并作
了测量。他沿着栅栏作了同样的检查,不过时间不长。
然后检查就完了。
两人回到小客厅。德·安布勒瓦尔夫人在那儿等他们。福尔摩斯依然保持沉默,
过了几分钟才说:
“男爵先生,您一开始叙述案情经过,我就对确实太普通的行窃方式感到惊奇。
一架梯子,划破一块玻璃,挑了一件东西拿上,然后离开。不,事情没有这么容易。
这一切太清楚,太明显了。”“这么说……?”“这么说,窃取犹太人油灯的行动
是在亚森·罗平的领导下进行的。”“亚森·罗平!”男爵惊叫起来。
“但他本人并没有参与偷窃。没有外人进来……也许是一名仆人,顺着我刚才
从花园看见的一条溜槽,从阁楼下到平台。”“但有什么证据……”“亚森·罗平
不可能空手走出小客厅。”“空手!那么,那盏灯呢?”“拿走那盏灯并不妨碍他
拿走这个镶满钻石的鼻烟盒或这条古老的蛋白石项链。他只要伸伸手就可拿走。但
这些东西没有被拿走,那是因为他没来过。”“可那些线索呢?”“那是演戏!为
了转移目标!”“石栏杆上的擦痕呢?”“假的!用砂纸磨出来的。喏,这是我搜
到的砂纸屑。”“梯脚留下的窟窿呢?”“也是假的!您好好看看平台下面两个窟
窿和栅栏附近的两个窟窿。它们形状相似。但是,这儿的两个窟窿是平行的,那边
的就不是。您再量量它们的距离:两对窟窿的距离不同。在平台下面是二十三厘米,
而在栅栏那儿是二十八厘米。”“那么,您得出什么结论?”“我的结论:既然这
几个窟窿形状相同,那么,这四个窟窿是用一截削成梯脚大小的木头戳出来的。”
“最好的论据就是这截木头。”“喏,这里。”福尔摩斯说,“我刚才在花园里一
棵月桂树的栽培箱下捡到的。”男爵大为折服。英国人跨进这道门槛才四十分钟,
就把迄今为止人们认为明显的证据都否定了。歇洛克·福尔摩斯根据一些更可靠的
事实,推出了案情的真相,完全不同的真相。“先生,您对我们家仆人的指控太重
了,”男爵夫人说,“我们的仆人服侍我们多年了,不可能背叛我们。”“要是他
们当中没有人背叛你们,那这封信怎么解释呢?它是与您的信一同到我手中的。”
他把亚森·罗平写给他的信交给男爵夫人。德·安布勒瓦尔夫人大惊失色。
“亚森·罗平……他是怎么知道的?”“你们写这封信,没告诉任何人吗?”
“没告诉任何人。”男爵答道,“这是有一天晚上吃饭时,我们想起来的主意。”
“当着仆人的面谈起来的吗?”“当时只有两个孩子在场。还有,不……索菲和昂
里埃特不在,对不对,絮扎娜?”德·安布勒瓦尔夫人沉思一会,肯定地说:
“确实,她们与小姐在一起。”“小姐?”福尔摩斯问道。
“是家庭教师,阿莉斯·德曼小姐。”“她不和你们一起吃饭吗?”“不,她
在别处,在她的房间吃饭。”华生闪出一个念头。
“给我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的信是去邮局投寄的吗?”“当然。”“谁投到
邮局的?”“多米尼克,跟了我二十年的随身男仆。”男爵答道,“要是从这方面
调查,那是白费时间。”“只要是调查,就不会白费时间。”华生像背格言警句似
地说。初步调查已告结束,福尔摩斯告辞。
一个钟头之后,吃晚饭时,他见到了德·安布勒瓦尔夫妇的孩子索菲和昂里
埃特,两个漂亮女孩,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席间,大家都不大说话。
男爵夫妇招待十分殷勤,可是福尔摩斯显得过于冷漠,使得夫妇两人觉得干脆
不说为佳。仆人送上咖啡,福尔摩斯喝完一杯,站起身来。
这时,一名仆人给福尔摩斯送来一份用电话传送的电报。福尔摩斯打开读道:
谨致以由衷的敬佩之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您就取得了结果,令人惊讶。
亚森·罗平他做了个不快的动作,把电报递给男爵,说:
“先生,您开始相信,您家里有内奸了吧?”“我一点儿也不明白。”德·安
布勒瓦尔先生茫然不解地嗫嚅道。
“我也不明白。但我知道的就是,这儿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儿的
一言一语都躲不过他的耳朵。”这天晚上,华生像个已完成任务、除了睡觉再无其
他事可干的人那样安然上床,很快进入梦乡,做了几个美梦。他梦见自己独自追捕
亚森·罗平,准备亲手将他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