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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继烈道:“废话,咱们要知道的是,他们的真实身分,你最好拣重要的话说,别跟咱们穷磨蹭。”
媚娘道:“可是,我若真照实情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会相信。”
田继烈道:“你说你的,信不信咱们自有分寸。”
媚娘想了想,道:“老实告诉你们吧,那老夫妇俩姓甚名谁,连咱们姐妹也不知道,咱们只是受人之托,送他们到红石堡去。”
田继烈道:“受谁之托?”
媚娘道:“洞庭君山麒麟寨总寨主,郝老当家。”
田继烈道:“你是说郝金堂?”
媚娘道:“是的,咱们姐妹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知内情,诸位不信,可以把那两个姓马的捉来一问便知,他们两兄弟,就是麒鳞寨的属下。”
田继烈道:“那么我再问你,那两老夫妇跟郭长风有什么关系?”
媚忍受:“郭长风?咱们不认识郭长风,这件事也跟他毫无关系呀……”
田继烈把脸一沉,挥手道:“石头,脱鞋子!”
晓云急叫道:“别脱!别脱!我一定实说,决不敢再隐瞒了。”
田继烈喝道:“那就快说。”
晓云道:“我说了真话,诸位千万别泄漏是我说的,麒麟寨势力庞大,咱们实在不敢开罪郝金堂。”
田继烈道:“只要你不再避重就轻,咱们自然也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媚娘心知无法隐瞒,只得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全是郝金堂和郭长风安排的,咱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信与不信只好由你们……”
于是,便将如何与郝金堂定计要胁郭长风,如何谈妥合作条件,如何替林百合主婢乔装改扮……种种经过,详细说了一道。
三人听了,都不禁惊愕变色。
田继烈默然片刻,低声问小强道:“你看这会是真话吗?”
小强点点头,道:“有七成可信。”
田继烈道:“可是,郭老弟怎会把林百合主婢交给柳寒山?他绝对不是那种博情寡义的人!”
小强道:“当时可能迫于形势,不得不如此,他知道咱们就在后面,也料定咱们认出束发缎带之后,一定会加以援救,才大胆行此苦肉计,但他却没有想到,半途会杀出黑衣少女那帮人来。”
田继烈道:“黑衣少女与林元晖有仇,林百合主婢在她们手中,岂非凶多吉少?”
小强沉吟道:“据我所知,黑衣少女虽和林元晖有仇,对林百合却并无恨意,她若要杀林百合,在襄阳随时可以下手,根本不必等到今天,我想,她劫走林百合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要胁六哥就范。”
田继烈道:“就算是这样,咱们也不能袖手不管,但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尽快设法阻止六哥随郝金堂进入红石堡,姓郝的老奸巨滑,又跟秦天祥素有勾结,六哥和他同行,一定会吃亏的。”
田继烈想了想,道:“这样吧,咱们双管齐下,分头行事,老夫脚程较快,由我追郭老弟,劝阻他不可轻易进入红石堡,你和石头负责搜寻黑衣少女等人的行踪,如果没有机会来救林百合主婢,就不妨暗地跟踪监视,她们若想逼迫郭老弟就范,八成儿也是往红石堡去的。”
小强道:“如此最好,但别忘了途中随时留下标记,以便连络。”
田继烈是个性急的人,当下约定了联络的方法,便匆匆上路,出林而去。
田石头见祖父一走,心里大感轻快,笑道:“这下可好了,省得一路总是挨骂,事事都怪我不对……”
小强道:“你先别太高兴,爷爷不在,还有我呢,你若敢不听话,我一样会骂人。”
石头道:“我又没说不听话,只要你肯教我武功,我就听你的。”
小强道:“武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够练成,我先教你一种特别的本领,你要不要学?”
石头道:“什么特别本领?”
小强道:“这种本领学会以后,可以随心所欲,改变容貌,男的可变成女的,小孩子变成老头,美丑俊妍,全由自己高兴,就算站在你爷爷面前,他也认不出你是谁,说不定还会叫你一声老大哥喇!”
石头大喜道:“那敢情妙,你现在就快些教我吧!”
小强道:“现在不行,咱们得先进城去买些应用的东西,还得搜查黑衣女的行踪。”
石头道:“等我的本领学会后,我要把自己变成一个白胡于老公公,让别人也叫我爷爷,行吗?”
小强道:“当然行,你也可以把一个白胡子老公公,改扮成小孩子,牵着他去逛街,买糖给他吃,包准别人认不出来。”
石头乐得嘻嘻直笑,连声道:“那就赶快走吧!”
小强道:“别忙,让我对这两位少奶奶交待几句话。”
媚娘忙叫道:“咱们已经说了实话,求求你,放咱们姐妹一条生路……”
小强骈指疾落,点住她的哑穴,说道:“论你们平时的所作所为,本来死有余辜,但我既然答应过,总要信守诺言,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说着,由行囊中取出一条薄毡,替二女盖在身上,又道:“这片林子离镇不远,二位不妨小睡片刻,耐心等侯,如果柳寒山还有夫妻之情,迟早会寻到这儿来,否则,我已尽到心意,你们只好怨自己遇人不淑了。”
含笑深深一礼,带着石头出林而去。
媚娘和晓云并排躺在树下,既不能叫,又不能动,甚至想哭也哭不出来……
※ ※ ※
林百合和樱儿也并排躺在一张大床,脸上易容药膏已被洗净,恢复了本来面目。
两人安详地合目而卧,香息微微,好梦正酣,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返老还童”了。
黑衣女站在床前,手里不停在把弄着那条束发缎带,两道深邃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林百合。
她面垂黑纱,看不见脸上表情,但目光中,显然包含着太多,大复杂的神色,似恨,似妒,又似有几分怜惜。
许久,黑衣女子才幽幽说道:“郭长风说她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你们看,真的很像吗?”
吴姥姥夫妇就在她身后侍立,不约而同道:“的确很像,就跟孪生姐妹一般模样。”
黑衣女轻叹了一口气,道:“面貌虽像,无奈却成死敌,我即使不想杀她,总有一天,她也会杀我的。”
吴姥姥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既然知道终必成仇何不现在先下手……”
黑衣女摇摇头,道:“我的仇人只是林元晖,与她无关,何必滥杀无辜。”
吴姥姥道:“但林元晖是她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岂会善罢甘休?”
黑衣女道:“我知道,可是,我只求能杀了林元晖,其他都不在意中。到那时候,我愿意给她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各凭本领,作一了断。”
吴姥姥还想再说,却被何老爹示意阻止,只得把已到喉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黑衣女接道:“何况,留她在咱们手中,既可辨认林元晖的替身,又可迫使郭长风就范,这不比杀她强得多吗?”
吴姥姥干笑了一声,道:“小姐的想法,当然很对,不过,咱们总觉得还是不宜涉险进入红石堡,万一被人识破,后果堪虑。”
黑衣女笑道:“你们不是都承认她和我很像吗?既然像,怎会被人识破呢?”
吴姥姥道:“老身的意思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黑衣女道:“这也容易,咱们可以用樱儿作一次试验,如果她都认不出来,别人也绝对认不出来。”
于是,向门口的春梅和秋月两个丫头抬抬手,道:“你们先把林百合送到隔室去,准备更换的衣物,我随后就来。”
两名丫头应声走过来,抬起林百合。
黑衣女又对吴姥姥夫妇道:“如果试验顺利,我就和樱儿先动身,你们只须小心看守林百合,依原定计划前往栾川等候消息就行了,事情能否成功,我都会设法跟你们联络。”
吴姥姥道:“小姐坚持要这样做,一切都请善自保重,千万别发生了意外,老师太怪罪下来,咱们可承担不起。’
黑衣女不悦道:“放心吧,天大的事都有我承担,决不会怪罪到你们的头上。”
话落,摘下面纱,出房而去。
吴姥姥轻叹道:“这孩子,倔强任性,我真担心这一去准会出事。”
何老爹道:“担心有什么用?咱们劝她,也要她肯听才行。”
吴姥姥道:“都是你,事事顾着她,万一发生事故,连我也跟着倒霉。”
何老爹摇摇头道:“这有什么办法,老师太也宠她,咱们还能管得住她吗?”
吴姥姥道:“我就不懂,既然郭长风已经翻了脸,咱们尽可另请高人,干嘛她一听说姓郭的小子去了红石堡,便千方百计要跟去呢?”
何老爹两手一摊,道:“谁说不是呀?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吴姥姥嗄声道:“喂!你看会不会是小妮子对姓郭的有意了?”
何老爹道:“这种事,你们做女人的都不知道,我老头子更摸不透深浅,依我说,咱们少操这一份心,还是照计行事去吧。”
两人相偕离去不久,人影轻闪,黑衣女重又走了进来。
现在,她已换去黑衣,穿了林百合的衣服,无论面貌和装束,都跟林百合一般模样。
(著者附注:她虽已换去黑衣,但身分姓名仍然不明,为便于识别,只好暂时仍以“黑衣女”代称。)
房中别无他人,只樱儿独卧床上,酣睡如故,显然是被点闭了“黑酣穴”。
黑衣女轻轻走近床边,又举手整了整头发,然后深吸一口气,先使自己的心情镇定下来,才替樱儿解开穴道。
樱儿揉揉眼睛,翻身坐起。
黑衣女急忙以指压唇,低声道:“嘘——轻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