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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长风不禁好笑,道:“久闻红石堡门禁森严,甚至亲疏不分,今日一见,果然并非是讹传。”
郝金堂轻轻叹口气,道:“这也难怪他们,红石堡以金丹闻世,许多年来,遭受武林同道的骚扰实在太多了,不这样,怎能防止外人觊觎呢。”
郭长风道:“可是,老当家和秦天祥是多年朋友,交往密切,彼此都很热稔,这位铁门神对你,居然也一视同仁,毫不例外?”
郝金堂低声道:“老弟,你不了解徐奎的脾气,此人是秦天祥手下第一名猛将,一向很少在江湖走动,除了对秦天祥忠心耿耿,其他任何人都不在眼中,就算他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会另眼看待。”
郭长风道:“江湖中从未听过徐奎这个名字,他究竟是哪一门派出身?”
郝金堂道:“据我所知,自从有红石堡,他就跟随着秦天祥,除此以外,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郭长风道:“难道从武功路子,也看不出端倪?”
郝金堂道:“我没有看见他跟人动过手,只听说,有一次他随秦天祥入山采药,误蹈虎窝,仅凭徒手竟生裂了大小七只猛虎。”
郭长风笑道:“那的确是不容易,看来咱们就算能进红石堡,再出来,也得费一番的力气了。”
郝金堂道:“这倒不会,徐奎是个粗人,只对进去的人防范严密,对出来的人并不留难。”
郭长风又道:“秦天祥不在堡中时,内堡事务,由谁负责呢?”
郝金堂道:“内堡总管名叫罗化庭,是一位老夫子,不会武功;另外还有一统预,名号‘双飞剑’常洛,是秦天祥的亲传弟子,这两人都深获秦天祥信任……”
话犹未毕,忽然被一阵“隆隆”声音打断。
铁门神徐奎大步跨进石屋,说道:“吊桥已经放落,二位可以过去了!”
郭长风不愿错过观察吊桥起落的机会,急忙抢先走出石屋。
只见两峰红旗招展,那铁制的巨大吊桥,正缓缓向下降落,桥身折叠,宛如云梯,一边下降一边延伸增长,就像一条巨龙,从云雾中浮游而来,其工程之浩大,设计之灵巧,实令人叹为观止。
不多久桥头伸抵崖边,恰好与这边峰顶一座铁架接合,机声顿止,一道宽约六尺,长达百丈的窄桥,已平稳地架在两峰之间。
郭长风看得暗暗皱眉,心想:悬空架桥,已非易事,这座铁制长桥,更不是三两年工夫,能够造成,当初秦天祥创立虹石堡,不知耗费了多少金钱与时间,若说仅是为了防止金丹秘方被人觊觎,谁能相信?
郝金堂含笑走了过来,道:“郭老弟,你在想些什么?”
郭长风轻叹道:“如此巧妙的铁桥,真令人大开跟界!”
郝金堂扬扬眉,道:“这才是入堡第一步,堡中机关重重,直如铜墙铁壁一般,若无老朽充作引导,郭老弟真要寸步难行哩。”
郭长风欠身道:“那就全仗老当家指点迷津了。”
郝金堂呵呵一笑,道:“彼此,彼此,郭老弟,请吧!”
郭长风道:“还是老当家先请吧。”
郝金堂也不推辞,向徐奎拱拱手,举步上了铁桥。
郭长风紧随在后,缓缓向前行去。
桥身虽系铁制,但因延伸太长,仍然显得单薄,人行其上,微微有些颤动,两人不得不提气而行。
郭长风从桥上俯首下望,只觉絮云缭绕,深不可测,山风振衣,玄雾拥足,使人恍如置身云端。
走着走着,前面的郝金堂突然停步转过身来。
郭长风连忙也跟着止步,诧道:“老当家,怎么不走了?”
郝金堂阴恻恻地说道:“老朽忽然想起一件事,必须跟郭老弟情商一下。”
郭长风道:“请说。”
郝金堂道:“这儿已是吊桥中段,再过去,就等于踏进了红石堡,老朽已经履行诺言,郭老弟也应该交出罗带了。”
郭长风道:“咱们约定的是进入红石堡,现在尚未踏进堡门,老当家不觉得太性急了吗?”
郝金堂道:“堡门就在前面,由这里到堡门,决不会再有人拦阻你……”
郭长风摇头道:“这话可难说,所谓‘咫尺天捱’,谁也没有把握不发生意外,譬如,现在老当家不让路,在下就到不了堡门。”
郝金堂道:“既然你迟早要把罗带给我,何不现在就拿出来?”
郭长风道:“是啊,既然迟早总要交给老当家的,又何必急于一时。”
郝金堂道:“是老朽担心堡中耳目众多,收授之时,恐有不便……”
郭长风接口笑道:“这容易,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会替老当家好好保管着,等离开红石堡时,再双手奉上。”
郝金堂沉下脸来,道:“万一你没有机会离开红石堡呢?”
郭长风道:“那更方便,在下若死在堡中,香罗带正是老当家囊中之物,什么时候要拿去,岂不悉由尊便?”
郝金堂冷笑一声,道:“郭老弟,咱们当初说定只是带领你进入红石堡,至于你能否活着离开,那是你自己的事,老朽并没有协助你逃离红石堡的义务。”
郭长风道:“不错,但老当家自己也说过,咱们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如果在下失陷堡中,无论死活,对老当家都没有好处。”
郝金堂沉声说道:“你可曾想到,现在老朽只要呼唤一声,你就逃不出这座吊桥?”
郭长风微笑道:“在下绝对不逃,而且自愿束手就擒,在下相信,当秦天祥知道咱们合作的计划以后,一定会感谢老当家够朋友,够义气……”
郝金堂喝道:“你竟敢要胁老夫?”
郭长风道:“在下不敢要胁老当家,这是实话实说还有柳寒山可以作证人。”
郝金堂切齿作声道:“假如老夫现在杀了你呢?”
郭长风笑道:“老当家不会做这种傻事的,杀了我事小,失去香罗带,那可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郝金堂脸色连变,默默良久,最后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心机竟如此深沉,老夫真是小观你了。” ’郭长风微笑道:“在下知道,老当家只是藉此试试我的胆识而已,玩笑开过就算了,还是快些过桥去吧,站在这儿太久,人家会疑心的。”
郝金堂低声道:“这么说,咱们还是继续合作?”
郭长风也低声道:“咱们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不是吗?”
郝金堂目光闪了闪,忽然仰天大笑,转身向前行去。
吊桥尽头,就是堡门。
八名挎刀执盾的武士,雁翅般排列在两边,为首是个身穿青色剑衣的少年,大约只有二十四五岁,生得剑眉星目,面如满月,肩后交叉背着两柄二尺多长的短剑。
这人不仅年轻英俊,而且一脸淳朴之色,由他所携兵刃推测,想必就是秦天祥的嫡传弟子,“双飞剑”常洛了。
郝金堂和郭长风踏进堡门,两峰旗杆上的红旗立即降下,隆隆声中,吊桥重又收起。
青衣少年抱拳当胸,含笑道:“郝老当家回来了,一路多有辛苦!”
郝金堂一面还礼,一面笑道:“来,老朽替你们引介,这位就是名满江湖的‘魔手’郭长风大侠,这位是红石堡内堡统领‘双飞剑’常洛,也就是秦堡主的得意高徒。”
常洛对郭长风显得特别亲热,上前紧紧拉住他的手,道:“常听堡主提到郭大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五六十岁的老人,真想不到郭大侠还这么年轻!”
郭长风笑道:“若非目见,我也不会相信堂堂红石堡内堡统领,竟是一位少年英俊的小老弟。”
两人手捶着手,忘了江湖一般世俗礼节,大有一见如故之感。
郝金堂却在旁边暗暗皱眉,轻咳一声,道:“二位既是惺惺相惜,何不先去内堡大厅,再作畅谈?”
常洛“哦”了一声,忙道:“我真是高兴糊涂了,应长老还在‘圆楼’巷候哩,两位快请。”
当下便吩咐掩闭堡门,亲自引路,陪着二人走向内堡。
一路行来,郭长风暗中留意,发觉这红石堡显然花费过一番苦心营建,堡中巷道交错,每栋屋子都是用巨石嵌砌而成,式样大小,一般无二,而且是按八卦方位布置,分明隐含着阵图变化。
由堡门通往内堡,沿途红沙铺地,不见一株树木青草,外人纵能潜进堡中,也像踏人了迷阵,很难摸清方向。
行约半顿饭光景,抵达一座奇特的石楼前。
这是一栋圆形的楼房,楼高三层,四面都有门户,看来宛如一个巨大的石桶。
楼房周围空地上,居然铺着绿袖油的草地,与全堡红石相衬,越发显得色彩分明,绿意盎然。
太极门长老“百步神拳”应飞,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子,早巳在“圆楼”门口等候着了。
彼此引介叙礼,罗老夫子以主人身份,延请郭长风进入“圆楼”,略作寒喧,便吩咐设筵款待。
应长老对郭长风突然来到红石堡,似仍存着怀疑,借敬酒的机会探问道:“听说郭老弟是受堡主之托,来此与林庄主见面,想必是有极重要的事了?”
郭长风微笑道:“不错,在下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是专程来看林庄主的。”
郝金堂忙代为解释:“郭老弟顾全大义,明辨是非,为了不肯助纣为虐,已经跟对方闹翻了,现在,堡主更有意作主,要将百合许配给老弟,从此以后,都是一家人啦!”
应长老诧道:“真的么?怎么以前没听秦老爷子提过呢?”
郝金堂道:“这是咱们离开襄阳以后的事,老爷子本想亲自陪老弟回来,又怕引起对方的疑心,所以,老爷于坐镇襄阳,命我陪同郭老弟回堡,一则是让郭老弟见见未来的岳父,二则要请林庄主亲自辨别香罗带的真伪。”
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