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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祥何尝没有另存心机,其实,他早已看准楼上窗口和楼下大门是一条直线,门顶之上有一道遮雨的横楣,下面凹人处,正是暗器的死角。
一旦香罗带验证属实,他只须轻轻一转身,闪进门框内,任凭郭长风暗器手法多么高明,也休想伤他分毫。
到那时,香罗带既已到手,郭长风还困在楼中,一声令下,火箭硬弩齐发,即使不能将他们射死,必会活活被烧死,岂不从此永绝后患……
不过,他也担心郭长风在施诡计,或许那香罗带只是钓鱼的饵,企图诱他接近小楼,暗下毒手。
秦天祥丝毫不敢大意,一面缓步前往,一面功凝全身,随时注意着小楼的动静,只是他手中拿着火把,小楼上却漆黑无光,明暗互异,无法仔细观察。
渐渐走近楼下,并未发现郭长风有何举动,秦天祥才暗自吁了一口气,一拍手,握住了那悬空的布囊……
布囊入手,忽觉不对。
因为囊中软软的,不像是嵌满珠宝的罗带,而且,囊口又死结重重,大反常情。
秦天祥心中怦然,急忙运指扭断结扣,撕开了布囊,一看之下,几乎连肚皮也气炸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左侧暗门突然被震飞,两条黑影疾冲而出,直向地道入口奔去。
秦天祥急怒交加,大喝道:“应兄小心!快召弓箭手截住他们……”
喝声中,郭长风人如旋风,业已卷到应飞和常洛面前,长剑翻飞,分击二人。
应飞来不及招架,大吼一声,击出一记“百步神拳”,藉机闪退开去。
常涪正捧着秦天祥的亮银剑,及时拔剑出鞘,挡住了郭长风。
两人搭上手,双剑交击,闪电般互拆了数招,竟然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常洛年纪虽轻,剑法却十分精湛,看来一时半刻之间,要想击败他并非易事。
郭长风急于速战速决,一紧长剑,连出险招,同时左手也指掌兼施奋力抢攻。
常洛对郭长风的剑招并不畏惧,只是对他那只变幻莫测的左手反而怀着几分忌惮,边战边退,渐渐退到地道入口附近。
忽闻人声呐喊,火光烛天,秦天祥正领着应飞和百余名武土,亲自赶来助战。
常洛突然低声道:“郭大侠,你枉有‘魔手’之称,欲一味想在剑术上争胜,岂非寻死路?”
郭长风心中一动,忙探手入怀,满满扣了一把飞蝗石子。
一扬手,忽又顿住,暗想:他明明是有意相助,才提醒我使用暗器,我怎能忍心真的伤他……
这念头在他脑际闪电般掠过,手中暗器便忍而未发。
谁知就在他扬起手臂的刹那。常洛忽然痛哼了一声,松手抛剑,按着右臂踉跄退了开去。
这意外的变化,倒把郭长风怔住了。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常洛的苦心,长剑向后一抬,低喝道:“老当家,快走!”
郝金堂挟着林元晖和罗老夫子,急急冲过院落空地,奔入地道之中。
秦天祥望见,不觉勃然大怒,厉吼道:“追上去!”
武士们齐声呐喊,一拥而上。
郭长风反身挡住地道入口,手臂插处,飞蝗石宛如天女散花般洒了出去。
当先数十名武士,纷纷应手倒地,其余的不由自主,都停住脚步。
秦天祥喝道:“放箭,给我射!”
武士们立即散开,将地道入口围住,强弓硬弩,一齐发射。
郭长风索性还剑入鞘,双掌一拍,笑道:“来吧!让你见识见识‘魔手’的本领。”
只见弓弦连响,箭如剧雨,郭长风却仅以空手攫接,身子纹风不动,随接随折,并且将折断的箭簇反抛出去,漫天箭雨,纷纷坠落。
不到半盏热茶工夫,武士们箭壶已空,竟未能射中郭长风半片衣角。
秦天祥看得惊怒交集,挥手道:“改用盾牌长刀,近身肉搏!”
郭长风笑道:“我可没有工夫打群架,失陪了!”
抱拳一拱,身形消失在地道暗门中。
秦天祥怒喝道:“追——”
应飞连忙拦住道:“追不得,地道中岔路分岐,随地皆可藏身,彼暗我明,追下去一定会吃亏上当。”
秦天祥道:“难道就让他躲在地道里不成?”
应飞道:“地道虽可暂时躲藏,内无食物,岂能长久,咱们只要将各处出口封闭,不出十天准叫他们活活饿死……”
却听郭长风在暗门接口道:“没关系,咱们饿了就杀人质吃,有这两名人质,至少还可以吃上十天半月。”
秦天祥叱道:“谅你纵能躲得一时,绝难逃出红石堡,终有一天,老夫要将你捉住剥皮抽筋!”
郭长风的声音大笑道:“好啊,咱们就来玩玩捉迷藏,谁输了谁请客!”
笑声渐渐低弱,终于杳不可闻,显然,郭长风已经去远了。
秦天祥气得狠狠一跺脚,道:“传令下去,封闭所有地道出入口,贼徒未擒获以前,全堡戒备,吊桥加锁,禁止任何人进出。”
※ ※ ※
“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钟声,传送向红石堡每一处角落。
郭长风侧耳懂听了片刻,轻问道:“这钟声代表什么意思?”
郝金堂道:“这是紧急戒备的警钟,钟声一响,全堡便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吊桥加上锁,地道也同时封闭,任何人都不准在堡内擅自行动,内外堡的交通也全部断绝。”
郭长风笑道:“看来,秦天祥是真的动了肝火,准备跟咱们泡上了。”
郝金堂道:“他如此做法,等于‘竭泽而渔’,不捉住咱们势必不肯罢休。”
郭长风道:“你猜他会不会亲自进入地道来搜索?”
船金堂道:“可能暂时不会,他目的是要把咱们困住,等咱们饥渴交迫之后,再开始分段搜索地道,那时候,咱们除了束手受缚,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郭长风耸耸肩,道:“这么说,时间还很从容,咱们大可睡上一觉,再想脱身的办法也不迟。”
他好像真的累乏了,张口打个呵欠,果然席地坐了下来。
郝金堂道:“现在咱们成了釜中游鱼,内无食粮,外无出路,你倒睡得着?”
郭长风道:“反正已经被困住了,急有什么用?且养足精神再作道理吧!”
说着,索性横躺下来,以肘作枕,闭目而卧。
郝金堂皱皱眉头,道:“喂!你真的要睡觉?”
郭长风道:“睡觉还有假的?”
郝金堂道:“即使要睡,也不能大意疏忽,咱们两人只能轮流休息,必须留一人担任戒备……”
郭长风笑道:“那就先偏劳阁下吧,我实在疲倦了,等一会,我再换你休息如何?”
郝金堂道:“但你总得先把兵刃还给我。”
郭长风毫未迟疑,连忙解下长剑交还郝金堂,重又躺下,不多一会,便响起了鼾声。
郝金堂手按剑柄心里不禁激动起来。
这儿是一间八角形的石室,共有八座门户,每座门内都有一条地道,门上都装着机关和钢锁。
在场四个人,除罗老夫子以外,只有郝金堂知道机关布置和地道方向。
现在,罗老夫子和林元晖穴道未解,犹在昏睡中,郭长风又入了梦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再不下手,更待何时?
不过,郝金堂也深知郭长风身手矫捷,不易应付,最好能先取得地道门户的钥匙,为自己预留退路,然后用窃取的方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香罗带盗过手来,方为上策。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步向罗老夫子移去。
郭长风鼾声不绝,毫无所觉。
郝金堂目不转瞬地注视着郭长风,一手按剑,一只手伸出去,从罗老夫子腰际,轻轻解下了钥匙串。
郭长风睡得正酣,一点反应也没有。
郝金堂又移步缓退,用钥匙将其中一座门户启开,再把钥匙串系在自己腰间,然后走回郭长风躺卧之处……
这些举动,难免会发出些微声响,居然并未惊醒郭长风。
郝金堂几乎不敢相信会如此顺利,再吸了一口气,轻轻抽出长剑,用剑尖虚拟着郭长风的咽喉,低声唤道:“郭老弟!郭大侠——”
郭长风嘴唇蠕动,含糊地应了一声,仍然沉睡未醒。
这时,郝金堂只须将长剑向前一送,就能要了郭长风的性命。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此时此地,自己人单势孤,必须藉郭长风之力,才有脱身的希望,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能自断臂助。
是以,他缓缓把长剑交到左手,剑尖仍对准郭长风的咽喉,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摸向郭长风腰际
掀起衣襟下摆,触目一片灿烂光华,那嵌满珠宝的“香罗带”,赫然就系在郭长风的裤腰上。
郝金堂内心狂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再度低唤道:“郭老弟!郭老弟——”
郭长风的身子轻轻扭动一下,喃喃道:“别……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呓语数声,又入了梦乡。
郝金堂一颗心几乎要从口里跳出来,咬一咬牙,一手执剑,一手就开始缓缓解那“香罗带”。
偏偏那香罗带系得很紧,带头又打的死结,郝金堂怕惊醒郭长风,不敢太用力,一只手解了许久,竟无法解开。
郝金堂心急,只得暂时把长剑放在地上,空出左手,帮忙解那死结……
眼看带就快解开了,忽听一阵吃吃低笑道:“老当家,偷解人家的裤子,只怕不太文雅吧?”
郝金堂一抬头,顿时机伶伶打个寒噤,原来郭长风根本就没有睡,正望着他嗤嗤而笑。
他情知中计,急忙探手拾剑……
郭长风一侧身子,早将长剑压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