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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嬷面色一沉,道:“好,你居然敢反咬我们一口,喂,阿铜姊听见没有?”
铜嬷掣出青冥剑,屋内登时闪过一道青光,森森寒气弥漫全屋。
她道:“别的慢慢再说,你可知道武林中青冥剑是谁家之物?”
铁嬷凝眸一想,骇然道:“青冥剑?那是崆峒派镇山之宝,你有没有看错?”
铜嬷冷笑一声,道:“剑鞘上刻着青冥两字,难道还会假么?”
石轩中倏然转身,只见那铜嬷挺剑作势。他倒不怕对方仗着青冥剑对付自己,可是见到她口中还含着一个金光灿烂的哨子,心中不禁一凛。
铜嬷口中虽是咬着金哨子,但仍然能够说话。她道:“你是谁?可是剑神石轩中?”
石轩中回答之前,转头一望,只见那门外的铁嬷右手横拐,左手也提着一个金哨子。
他故意退了一步,离那铜嬷更远了一点,然后道:“不错,我就是石轩中,我此来本无恶意,但目下一则看不惯你们这些人的凶毒残酷,二则为势所迫,无法不取你性命!”
要知他乃一代大侠,身份倏关,不然他猝然出手,玄门罡气无坚不摧,铜嬷可能连念头也未曾来得及转动,就当场毙命。但他总不能不声不响地偷袭,是以先退开一步,教她安心一点,不至于马上吹那金哨,同时说明白要取她性命!
他轻喝一声“接招”,踏前一步,双掌齐发,隔空遥击。
铜嬷右手青冥剑和左手钢拐一齐抡舞,拆解他劈空掌力。石轩中化掌击为攫抓之势,欻然变化。举手间已抓开对方手中钢拐,不过左手五指发出的真气,却攫不动那青冥剑,敢情那青冥剑锋利盖世。他五指真气一碰到剑身,登时都被切断割裂。
那铜嬷心头大凛,连忙运剑援救左手钢拐的劣势。谁知石轩中志不在此,五指疾收回来,“夺”的一声,她口中的金哨子已吃他隔空抓夺正着,疾然向他手中飞来。
铜嬷身手已是一时之选,剑势一变,直向石轩中扑到。
她应变得奇快,大出石轩中意料之外,这时形势倒变成如果石轩中要接那个金哨子,则必须出手抵挡对方这一剑。
石轩中虎目一瞪,威光四射,左手运起玄门罡气,迎面击去,右手一招“分光捕影”,把金哨子抓在掌心。
他的玄门罡气于今已练到收发由心之境,当真是无坚不摧,无人能够抵御。那铜嬷武功虽强,但一碰到他的罡气,已知不妙,连忙收剑自卫。
但闻“达”的一声,那铜嬷双脚落地,双目瞪得大大,身形摇晃一下,这才仰天仆倒。
要知石轩中目下已非昔比,那玄门罡气已练到十分精纯之境,若是以前,这一掌过处,铜嬷身躯飞退开去,非撞穿墙壁不可,但目下只被罡气透身穿过,把内脏完全震成粉碎,仰翻地上而死。
他们这次动手,只不过是眨眼之间。门外的铁嬷被石轩中身影遮住一半视线,瞧得不大清楚,是以直到铜嬷无声地仰翻地上,她才发觉不妙。
她正要退时,脑后一缕冷风急袭而至。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疾忙向前弯腰,一个大转身,手中拐杖借着转身之际,猛扫出去。
那个奇袭铁嬷之人,正是白衣少女小苹。此女心计高人一等,刚才偷袭的一招,正是要对方这样闪避!这时只见她玉手松处,兵器已顺势脱手击去,结结实实地击在铁嬷脑袋之上。
那白衣少女小苹用的兵器,正如那四郡主一样,都是玄冰尺。
那铁嬷武功本来甚强,但一则万万想不到小苹这个谷中的人竟会出手偷袭;二则那小苹工于心计,料敌如神,同时又熟知铁嬷的武功,攻其所必避,又算准她闪避的方向,出其不意,玄冰尺脱手击去。是以铁嬷一身武功,还未及用出来,就已倒地。
石轩中举眼一瞥,只见那铁嬷头颅迸裂,死状甚惨。
那白衣少女小苹正俯身在那老妪碎裂的脑袋旁边,捡起那根玄冰尺。
他轻轻皱一下眉头,再向屋外望去,只见那个白衣女童小莲躺在地上!她仰天而卧,面部及胸前没有半点血迹。
石轩中道:“小苹姑娘可是也把那小莲姑娘杀死了?”
小苹倚在门边,玄冰尺垂靠在裙脚边,淡淡问道:“你就是石轩中?”
石轩中肃然颔首,道:“小苹姑娘可是有什么见教?”
他见她不答刚才那个问题,便明白那小莲之死,一定是被她在后面突然出手,所以才死得无声无息,而因此她才不回答自己所问的话,于是他也不再追问。他神色一旦变得肃穆,登时显得威势迫人。
小苹本来冷淡和不在乎地望着他,但这刻似是被他气度威势所慑,怔了一怔,道:
“见教两字不敢当,倒是有几个问题要请问你。”
石轩中道:“姑娘请说!”
白衣少女小苹道:“你要杀死我么?”
石轩中缓缓道:“姑娘与石某有助而无害,怎会无故加害?”
她道:“石大侠可曾和公主交过手?胜负如何?”
石轩中道: “我们虽然见过面,也交过手,但都不算正式较量,所以那一次石某虽然占了上风,但却算不得分出胜负!” 他歇一下,接着道:“琼瑶公主踏入江湖之后,你们就断绝了消息么?”
她点点头,道:“这恒春谷一向秘密万分,谷主为了不让武林任何人查出此地,所以不与公主互通消息。”
石轩中道:“你目下出手杀死两人,等会见到谷主时,不知如何交待?”
小苹道:“我被迫施展毒手,后事如何安排,还未想到妥善办法!”
石轩中听了甚不以为然,只因就算放在屋内的青冥剑被两老妪发现,却也算不得为势所迫。尤其那白衣女童小莲,首先被她在背后暗算毙命,难道也是为势所迫,必须置小莲于死地?
他这时恢复了原来面目,便不再掩饰自己喜怒之情。因此心中的不满,都流露在面上。
小苹察言观色,便已明白,突然幽幽叹了一声,道:“今日之事,实在怪不得我手段毒辣。首先是小莲发现了我的秘密;其次这两个老妪更是屡欲加害于我,所以也把她们杀掉灭口。”
她又叹息一声,显然情绪波动甚剧。她接着又道:“小莲刚才在小径之内,发现我父亲的坟墓,那是我费了许多日子,才把我父亲的尸体从冰雪中掘出来,葬在那儿!”
石轩中讶道:“令尊竟是死在冰雪之中的?”
小苹道:“他虽是死在冰雪之中,但其实却是被谷主所害!”
石轩中眉头一皱,道:“这样说来,那毒叟朱向冷与你竟是有着杀父之仇了?”
小苹道:“可以这么说,但事实上我却不能怪他!”
“这就奇了,为何又不能怪他?”
小苹道:“本谷之中所有的女孩子,都不知道自己身世,因为均是自幼就被抱到此地。我是两岁之时来的,由于我天生较常人懂事得早,两岁时的事情,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父母的名字,可是却记得他们的相貌,我父亲原来也是武林中人,就是川北道上的宗治——”
石轩中插嘴道:“原来令尊就是飞星赶月宗治,我很早就听过他的大名。”
她听石轩中说知道她父亲的名气,不禁高兴地笑一笑,道:“我是把他遗体挖掘出来之后,在他衣袋中找到一些书信文件,才知道他的名字,因此我也有了姓氏啦!他不知所为何故,和好几个武林同道闯入大雪山来,居然误入枉死城中,但没有被那些丑女骇死,结果找到这恒春谷来!”
石轩中道:“他们的胆气真不错,那枉死城当真恐怖得很。”
宗小苹道:“谷主发觉后,立刻把他们诱出谷外,让他们通行那著名的‘断魂峡谷’,这断魂峡谷长达三十余里,路途曲折,两边夹峙的冰山雪岭都高入云霄,无法攀登。这条峡谷因为老是有冰崖雪岭崩塌,尤其是有人穿行其中之时,一声低微的謦咳,就足以引起雪崩。谷主说:只要他们安然穿过这条断魂峡谷,便可以让他们活下去!我当时虽然认得其中一个是我父亲,可是不知何故不敢向谷主坦白求情,终于我父亲他们全体生埋在冰雪之下,活活冻死。我虽是十分悲伤,可是这种情形之下,却怪不得谷主,只好设法把父亲遗体挖出来,在那小径内造个小墓,立了一方小小石碑,谁知被小莲发现,因此不得不杀她灭口!”
石轩中道:“小莲姑娘虽是见到令尊之墓,但就算她把此事通盘报告谷主,你认为谷主一定就会对你处罚么?”
宗小苹道:“谷主的为人,当真是心黑手辣,毫无感情可言。
他如若知道这回事,这一来他就是我的杀父仇人,为了先发制人,根绝后患,自然先一步下手将我杀死!”
石轩中把青冥剑插向背上,四顾一眼,但见四周花树悄然,毫无异状,当下道:“事已至此,不必再行讨论,请问你如何安排以后之事?”
宗小苹缓缓道:“我目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迅速逃离此处,永远遁隐于人海之中。恒春谷及冰宫虽是有耳目遍天下,但我只要不露出一点武功,做个最平凡的人,这一辈子他们别想找得到我!”
石轩中道:“姑娘说得不错,你如隐遁人间,安分守己,此生自可无事!”
她接着道:“第二条路不能告诉你,对不起!”
石轩中道:“没有关系,我此来并无毁灭恒春谷之意,只不过想找一点药物而误入枉死城中。目下之事好生令我为难,只因我时间无多,必须赶紧找到药物离开此地,可是既然又知道毒叟朱向冷恶迹不少,又应该设法制止,不让他能够继续为恶。”
他低头瞧瞧手中那枚金哨子,又道:“现在我自家也有了麻烦!”
宗小苹聪明绝顶,已猜出他话中之意,便道:“你本来以为那毒药喝下之后,既可暂时没事,那就不要紧了,却想不到这种毒药竟是用金哨无声之声催发的,是不是?”
石轩中道:“姑娘说得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