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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阁主会让那人也一起吃饭,他向来是不能接受陌生人靠近。”
兰祀没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他肃然地说道。
紫眸只是看著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兰祀冷冷道,
“他不该留在这里,我们不能任由著他与阁主亲近。”
紫眸心中不悦,瞪了他一眼,她道,
“不过是吃饭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兰祀说道,
“今天能吃饭,讲不定明天就能上床,你难道没有想过,若是阁主对他动情了那要怎麽办。”
紫眸一听到这话,脸色顿时苍白,她喃喃地说道,
“不过是你想多了而已,阁主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确实,她并不认为兰祀所说的会成真,但是,那个假设的後果是真的会让她惧怕。
兰祀目光中满是阴冷之色,他说道,
“如果真有那一天,哪怕是被阁主责罚,我也会杀了他。”
紫眸一惊,脱口而出道,
“不行,他是我朋友。”
兰祀心头一颤,神情中满是嘲讽和苦涩,他道,
“我以为我们三个人之间只需要彼此就可以了,原来你和阁主都觉得不够。”
紫眸的眼眸中染上几分苦楚,她低下头,无话可说。
兰祀道,
“当年一战,你我都是亲眼目睹的。离十年之约已没有多少年了,难道你不害怕吗?”
回忆起当年的情景,紫眸的眼中是恐惧,是害怕,又是一种致死的绝望,她逐渐平缓心绪,仿佛是看透了一切般神色平静,她说道,
“生死由命,只当我在六岁那年早被淹死了,如今能活一天是一天。”
兰祀闻言,放声大笑著,那神情中的凄凉和绝望让人看得心惊。
紫眸不忍看他,别开眼,平静道,
“兰祀,算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不要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
说罢,她深深地看了兰祀一眼,然後,转身离去。
兰祀看著紫眸渐渐消失的身影,他想笑,却满是苦楚。
“公子,公子。”
小秋边从後头跑来,边唤著他,手上小心翼翼地捧著几个果子,
当兰祀转过身来,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小秋拿了个果子递给他,清秀的脸蛋上泛著红晕,
“公子,这是我摘的,给你吃。”
兰祀温柔地摸著他的头,悉心地叮嘱道,
“小秋,这岛上的很多东西都是有毒的,以後采了果子要让我看过才能吃,知道吗?”
小秋顺从地点了点头,看到怀里捧著的东西又有些失望。
兰祀看了看那红彤彤的果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笑吟吟地说道,
“这些是可以吃的,很甜。”
小秋看到兰祀吃了,脸上全是满足的笑,仿佛是比自己发现果子时还要高兴。
紫眸一路走远才放慢了步子,兰祀刚才的话在她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身体如被抽空般,无力又疲倦。过往的记忆,不敢忘记的使命,种种都压得她如窒息一般。
平日的笑颜,此时却满是痛苦和惆怅,她喃喃自语道,
“我怎麽会不害怕,可是,我更不想看著阁主一直都这麽寂寞。”
同样在柳梦已身边十多年,紫眸也并不比兰祀愚笨,她怎会不知道柳梦已对潋君的好奇。
柳梦已鲜少与外人接触,而潋君的所言所行也都与柳梦已原先预想的不一样。
他想知道潋君到底是什麽样的人,又为什麽他会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柳梦已的心思从来都不难猜,紫眸也希望他能试著与一个不是自己也不是兰祀的人相处,让他知道那其实并不是真的这麽困难。
可是,如果真的因为这样而让柳梦已对潋君产生什麽感情,那她真的难辞其咎了。
12
夜里正用晚膳时,兰祀仍是最後一个到大堂。中午的时候兰祀就这麽拂袖而去,潋君怎会不晓得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兰祀,他也很不喜欢。
看到兰祀少有的板了脸走进屋子,未等他坐下,潋君就笑道,
“日使来得真早,让阁主可等了不少时候。”
兰祀晓得他是狐假虎威,他便道,
“阁主都没说话,轮的到你来教训我。”
潋君丝毫不怒,他笑吟吟地说道,
“这等小事自然是不用阁主亲自开口。”
柳梦已的目光在他们两人间来回扫视了一遍,并未说话。
兰祀朝著潋君冷哼一声,然後对柳梦已道,
“阁主请恕罪。”
柳梦已平淡地说了句“坐下吧”,就未再开口。
一顿饭刚吃完,正当柳梦已要离开时,兰祀忽然说道,
“阁主,明日属下就启程前往苗疆。”
柳梦已道,“不急,多歇息几天。”
兰祀看了看潋君,他似笑非笑道,
“有些人还是眼不见为为净的好。”
潋君笑道,
“哟,我还因为日使是以阁主的话为首的忠臣下属,没想到还是按照自己喜恶来做事,可让我大吃一惊呢。”
“你……”
兰祀狠狠地瞪向他。
潋君拱手作揖,脸上笑得更欢,他道,
“原来日使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潋君,可不叫你。”
紫眸难得看到兰祀吃瘪的样子,大笑出声。
兰祀见状,越发气恼,可脸上却慢慢恢复了平日的笑脸,他道,
“属下已经耽误了不少日子,请阁主让属下明日一早就启程。”
柳梦已点了点头,末了又道,
“兰祀,你还是不要整天笑嘻嘻的好,越多,越假。”
说罢,柳梦已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兰祀愣愣地站在原地,潋君和紫眸早开怀大笑。
待到兰祀走後,紫眸问潋君道,
“你倒真不怕阁主。”
潋君想起柳梦已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有时却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他笑著说道,
“你们阁主并不可怕,不是吗?”
午膳之後,紫眸带著潋君出了院子去外头,一一说明这灵山上各种花草毒虫,以免他不小心碰上。
刚说了没多久,侍女来报,说是柳梦已让紫眸去一趟,紫眸让潋君不要走远,便离开了。
潋君四处闲逛著,他是惜命之人,紫眸既然说让他不要碰这儿碰那儿的,他当然什麽都不会动。
“你是什麽人,怎麽会在这里?”
潋君一转身就看到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穿著件桃红色的衣裳,生得甜美娇巧,脸上却满是高傲之色。
潋君向来不喜欢这种一副刁蛮大小姐模样的人,他笑道,
“姑娘真聪明,这话我也想问。”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厌恶地撇了撇嘴,她说道,
“你就是柳梦已带回来的人?”
潋君笑而不答,那女子又问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从哪儿来的,凭什麽能在这里?”
潋君像是听见了什麽笑话一样,他大笑道,
“这话问的奇怪了,你又是什麽人,从哪儿来的,凭什麽站在这里问我话?”
那女子心中气恼,她骂道,
“能跟著紫眸混在一起,料你也不是什麽好货色。”
潋君摇摇头,笑吟吟地说道,
“姑娘也知道我是你们阁主带回来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姑娘骂我不就等於骂你们阁主?”
说著,潋君皱著眉头打量著她,又说道,
“亏得你生得一副好相貌,只可惜眼神不行,脑子更不行。”
女子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敢在此地生事,恰在这时,看到紫眸正朝他们走来。
“哪来的贼人,生了一张臭嘴。”
紫眸一听她的话,笑著说道,
“是吗?我倒觉得他说得句句有理啊。”
说罢,她目光一冷,又道,
“倒是槿小姐你,我记得阁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吧,我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下山回屋洗洗就睡吧,早睡早起,美容又养颜呢。”
潋君也笑道,
“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还梳著少女发鬓,生气生得多了可不利於养颜,耽误了岁数又要歹著个人就问为什麽了。”
纪槿如不与潋君争辩,她指著紫眸狠狠道,
“不过就是柳梦已的下属,从前连他还得叫我一声小姐,你跟这贱人凭什麽这麽跟我说话。”
紫眸笑道,
“槿小姐也说是从前了,今时不同往日,华月阁向来只有阁主一个主子,看在老阁主的面上我可已经尊称你一句小姐。”
纪槿如一看到柳梦已正走来,她忙道,
“柳梦已,看看你的属下是什麽样,还有,凭什麽连个外人都能住在这山顶。”
柳梦已皱了皱眉头,他对紫眸道,“吵,送槿小姐下山。”
紫眸得意地笑著,对纪槿如恭敬道,
“槿小姐,我是阁主的下属,阁主的话不得不从,你可别让我为难啊。”
“不用你送。”
纪槿如气愤地骂了句,转身就走。
“自己武功不如人,还巴望著她爹能把阁主的位子传给她,刁蛮小姐,不自量力。”
紫眸早就受不了纪槿如的任性,看到她气呼呼的样子,心里头自然高兴。
“潋君,你可真把她给气著了,真爽快。”
紫眸笑道。
潋君说道,“做人就是这样,一把自己放得太高,就不招人待见。”
紫眸闻言,便道,“你倒看得透。”
潋君笑而不答。
若只是个寻常女子,哪怕是出言不逊,潋君也不会与她计较,偏偏他就是不喜欢自持身份的人,总忍不住要说上几句。
“紫眸,这几日你就可以开始练第七层,寒冰玉床能起到辅助的效果。”
紫眸笑著点头应允,但想到潋君,她问道,
“可是,还有好多东西我还没跟他说呢。”
柳梦已看了潋君一眼,略微皱起了眉头,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专心修炼,我会亲自教导。”
紫眸闻言,当然连连说好,柳梦已对潋君道,
“等会儿到我书房来。”
潋君刚应了声“好”,柳梦已就转身离开,并未再多说一句。
13
一连几日,潋君都带著书到柳梦已的书房去看,介绍药引毒物的书大多都有不少难懂的字句,柳梦已叫他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关系。
柳梦已的书房有里内两间,柳梦已在内,潋君在外,两个人彼此互不干涉。
这一日午後,潋君实在是看累了书,他知道柳梦已不喜欢别人靠近,就坐在自个儿的位子囔囔道,
“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