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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
电话再也没有声音
“妮露，快来！”冲出门时，正好遇到蹦迪回来的妮露，伊尔弗特一把扯住，拖着来到车库
“葛力姆乔出事了。”只一句话，妮露便明白，拿起急救箱，跟着上了车
“这里是！！”妮露从来没有进来过
“葛力姆乔的家。”
……就是，这里吗……妮露看着狭窄的楼道，破旧的大门，半开着，没有锁
推门进去，就闻到浓浓的血气
…………
二人一起傻眼
葛力姆乔头上，胸下肋骨，全是血，流了一床，甚至滴到地面
这是，什么情形？
葛力姆乔何曾受过如此重的伤？
“胸部刀刺伤，失血性休克，恐怕肺受伤了，鼻出血，‘熊猫眼’，球结膜下寮血斑——颅骨骨折，这还好，就怕造成继发性损伤……到底是谁干的？竟然把葛力姆乔伤成这样。”目测检查了一下葛力姆乔的伤势，妮露先打了电话——这样的伤，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了——赶快进行临时止血
“……”撕下葛力姆乔手里死攥着的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只可能是他……”
“他？他是谁？”妮露刚刚回来，对发生的一切还不清楚
“……之后再解释，妮露，救护车来了。”
妮露的家族医院派了最好的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抬着葛力姆乔上了救护车
待到红灯亮起，二人才擦了一把汗，在走廊坐下
“说吧。”看伊尔弗特的表情，知道他不知从何说起，妮露也不催，只是静静地等待
“……”摊开那张血染的纸，又看了一遍，即使那内容早已烂熟于心
“喜欢？葛力姆乔根本不是喜欢他，他是，爱上了，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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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奇奥拉在家呆了两个星期
他在等待，等待警察的光临，拿出手铐说“乌尔奇奥拉？西法，你涉嫌谋杀葛力姆乔？贾卡杰克，请跟我们走一趟”；或者，直接就是葛力姆乔的那些手下，踢开门，拿着枪对准自己一顿扫射，然后自己成为一个筛子
无论什么结果，总之他没想到自己等到的却是中央外大的普通录取通知书和出版社的一个电话
交换生是没可能了，但乌尔奇奥拉扎实的基础，让他即使临场发挥奇差，还是被欧洲语系录取，两个月后持录取通知书前去报道
至于那个电话——
“西法先生，我是Y出版社的，以前您曾帮我们翻译过几本书。”
Y……是有这么个出版社，自己从那挣了不少翻译费
“是这样的，”那人似乎有点难为情，“我们社长准备参加一个伦敦举办的图书展览，可那个新社长，他的外语……您明白吧？”
明白了，是个“爱国主义者”
“我们就想到了您，您的翻译水平那么高，相信口译也不会差，所以我们想邀请您做社长的翻译，”
“我——”
“当然，您来回的路费宿费全部由我们负担，或者说，您在伦敦的一切开支我们都可以报销，还有另外的口译费，绝对按正常价格支付，只要您能帮我们社长——别太丢脸就行……”最后的话已经快听不到了
算了算时间，是在开学之前，乌尔奇奥拉确实很想去国外张长见识——虽然伦敦离法国那样的近，使他内心颤抖了一下——最终，几次商谈，乌尔奇奥拉答应下来，陪那个“爱国者”去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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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隔着ICU的窗子，看房间里的情况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妮露淡淡言到，“颅骨骨折造成的颅内水肿是很严重的，几次跟死神擦肩而过，硬是挺着不肯松口，到底是从鬼门关抢回来了。”
出事当天夜里手术过后，葛力姆乔曾经清醒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又陷入昏迷
二十小时后，突然发现有颅内水肿，妮露又急急冲进手术室
葛力姆乔年纪的人，脑损伤造成的死亡人数占所有死亡原因的第二，即使没有死亡，很多也会瘫痪
再加上开放式气胸……
葛力姆乔还活着真是奇迹
“都是那个臭小子干的！我们去给老大报仇。”一个手下气不过，想一想当时的情况，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恼了要去“收拾”乌尔奇奥拉
“没错，给老大报仇！”
“做了那家伙！”
“对对！”
几个人已经要抓家伙行动了
“站住，谁敢动乌尔奇奥拉？”伊尔弗特斥住众人
“伊哥，肯定是那个混蛋用身体引诱老大然后趁机谋杀他，我们要为老大出气！”
“……”掏出那张纸，“看看，葛力姆乔的命令，你们谁敢违抗？”
王令：
不可以伤害乌尔奇奥拉？西法
……
没有主语，但豹王的人都知道，是所有豹王成员，无一例外，至于违反——
王令，是葛力姆乔的最高指示，如果违背，会被同时处五种酷刑，到时候就算是你老子也认不出你了
葛力姆乔在昏迷前最后一刻，想到了手下会对乌尔奇奥拉不利，拼着最后一口气，哆嗦着手写下这份及其简短的命令
就是为了保乌尔奇奥拉无事
为了保住那个，一心想要亲手杀了自己的人……
若干天后，一个特别的日子
站在墓碑前，在一百多个名字里，找到父母
刚参加两天图书展览，那个胖的过分的社长就水土不服进了医院
通知出版社，次日他们就派人来专门照顾社长大人
至于乌尔奇奥拉……
“西法先生，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您着急想回国我们可以马上安排，如果您不急可以四处逛逛，等社长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当然您是完成了合同的，酬金照付。”那个社员这样对乌尔奇奥拉说
于是，算上自己平时攒的钱，加上酬劳，乌尔奇奥拉终于在十年的时间来到父母的墓前
“爸爸，妈妈，你们好吗？”跪在大大的石碑前，点燃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意味着情意就此了断，你在人间生活，我们在天堂享福，再不往来……
想到从此就要和最爱的父母再无关系，内心一阵酸楚
“我很好，真的，很好……”卷成一团，照片最后变成一点黑灰，“你们在天堂要开开心心的，不必再想我了，我自己，能生活的很好……”
一直呆到教堂关门，乌尔奇奥拉才慢慢地，恋恋不舍离开
随着大门的关闭，从此，我就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真正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突然想到，若自己就这样死去，那么十年后，会有人给自己上供，烧一张二人的照片吗？
只怕，我会一直游荡在地府阴间，永生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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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中央外国语大学开学的日子
乌尔奇奥拉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点行李收拾好，退还租的房子，辞掉打工的工作，只身来到相邻城市的学校
从今天起，四年内，这里就是我生活学习的全部
办好了入学手续，拿着钥匙顺路标找到寝室
寝室是靠山而建，每间三人，三张并排的床，中间以写字台隔开，外面有一个阳台，洗手台，还有一个卫生间
条件很好，价格也很好，乌尔奇奥拉开始思考打工的问题
之前攒的钱都在法国花光，入学考试成绩并不好，奖学金是没戏了，大一无法申请助学金
学费倒是可以迟一点交，或者银行贷款也行，可生活费……再不挣钱，就要天天喝白水过日子
同寝室的，一个富家公子一看竟然是要和其他两个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二话没说，就让管家在校外找了一个房子，连行李都没打开直接走人
于是，只剩乌尔奇奥拉和另一个叫阿青的
寝室在一楼，又是背阴在山脚，见不到阳光，空气有点潮湿，大敞着窗放了一天，霉味才淡去一点
乌尔奇奥拉摆好自己简单的物品，就出门去，一来熟悉校园，二来寻找挣钱的地方
在路上慢慢走着，任思绪飘远
两个多月，没有葛力姆乔一点消息，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也没有任何和葛力姆乔有关的人找上自己
自己那次疯狂的杀人行动，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淡去
身体恢复白皙，情爱的痕迹早就消失无踪
二人一共有过十次性的夜晚，十，是不是一切完满，完全结束的意思？
似乎是那一刀和一砸将自己的情绪完全发泄，似乎是终于见到父母的墓碑完成十年来的心愿，现在想起葛力姆乔，竟然没有了那种仇恨之情
而让自己想不到的是，独自睡在床上，偶尔，会回忆起被那火热的身体拥抱的情景，剥除恨意，竟然有一丝丝的，满足？
这些想法是自己冒出来的，完全不受乌尔奇奥拉控制
接受到这些想法时，乌尔奇奥拉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怀念他的拥抱？！那个拥抱是用什么换来的难道不清楚吗，怎么会有，再次感受那团火热的冲动？
乌尔奇奥拉，清醒一点，不要疯了，做回你自己吧
…………自己？？
哪个是自己，乌尔奇奥拉很茫然
是那个循规蹈矩听话的好学生，还是那个在夜晚会和人热烈缠绵，然后冷酷地拿起刀刺下的凶手？
不知道，迷失了自我，寻不到真正的我，在何方……
只是，印象里，杀人之前，拿刀的手没有一点颤抖，刺下去时，也没有丝毫犹豫，之后面对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没有任何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