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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饶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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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明天让虾米找我,我来安排,放心走你的吧,挂了啊。”
  长法还想罗嗦,我一把关了电话。胡四的眉头舒展开了,用力甩了一下脑袋:“好,没出人命就好!”
  我也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酒!今天我要一醉方休!”
  胡四摸出他的电话,冲我一点头:“你们俩慢慢喝着,我打几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我笑道:“还他妈说我有话背着你呢,你不是也一样?你打电话也背着我呢。”
  “两码事儿,”胡四正色道,“我这几个电话全是牵扯到我那帮白道大哥的前途,我必须背着你打,这并不是表明我不相信你们,这里面的道理你们不是不清楚,不出事儿便罢,一出事儿谁也不敢保证牙口就那么好,这也包括我。人在被大浪卷走的那一刹那,连根稻草都想捞呢,何况……呵呵,又多说话了,妈的,没消酒这是?好了,你们俩慢慢聊着,我给蝴蝶办事儿去啦。不许喝多了啊,关键时刻不能乱了脑子,尤其是你,蝴蝶,我发现你开始谗酒了。”
  我冲他挥了挥手:“走你的吧,我有数。”
  胡四边走边拨着电话号码,从门口迅速消失。
  他的背影一时在我的脑子里变得模糊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对他的感觉,只觉得眼睛突然发热。
  林武吧嗒了两下嘴巴,鼓起腮帮吹了一口气:“基本没事儿了,老四有这个能力。”
  “你说的没事儿是指那方面?放了胡东和小炉匠,还是不把我翻腾出来?”
  “放了胡东?”林武挑了挑眉毛,“你以为胡四是市长?他是在保你呢,老钱不是欠你的钱才遭这一难的?”
  “就是就是,操你妈,你着什么急?”我推了他一把,“关你鸡巴事儿?喝酒。”
  “好啊你,弟兄们都在帮你,你他妈还不知足啊,谁欠你的还是怎么着?”
  我不说话了,心存感激,但是我不能表达出来,记得有句话叫做“大恩不言谢”,我记在心里就是了。
  林武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不高兴了,敲敲桌子说:“别生气,我给你来个‘现挂’,让你瞧瞧我的水平。”
  我知道这小子又犯了诗瘾,故意“抻”他:“现挂?单口相声?跟谁学的?”
  “啊,人生……不,”林武不理我,直接开始了,“你放心,这次绝对不来三字诗的,给你来首七律怎么样?听着啊。七律应该是一行七个字吧?让我想想,毛泽东诗词,七律……七律,长征,对了,参照毛主席诗词了啊。红军不怕远征难,咱给他改成……对,杨远不怕喝酒难,喝了一碗又一碗,喝了不够再去拿呀,喝成个膘子就算完……”
  我刚想笑,胡四就推门进来了:“蝴蝶,亲兄弟明算帐,你拿一万块钱。”
  看来这事儿结束了,我一把将他拉到了身边:“没问题,怎么个结果?”
  胡四皱着眉头说:“还没有结果,但是人家答应了,就事论事,不牵扯别的……操,就是一个钱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哥,别的话我就不说了,钱不是问题。”
  胡四的脸还在阴沉着:“妈了个逼的,这帮孙子,平常吃喝都不算了,来事儿就跟我动真格的。”
  这样的事情我明白,给他倒了一杯酒,微微一笑:“四哥,想那么多干什么?他们给咱办事儿就行。”
  胡四抽了很长一阵烟,这才把眉头舒展开来:“孙子们办事儿我知道,滴水不漏,喝酒。”
  我跟他碰了一下杯,问道:“一万够了吗?”
  胡四说:“够了,再吆喝不够,我他妈跟他们翻脸,什么玩意儿。”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林武插话说,“我他妈最烦的就是一个钱字,行了,既然老四把事情都弄熨帖了,咱们就歇会儿脑子!老四,把你的耳朵支棱起来,听我林大诗人给你朗诵一首七律,这首诗的名字叫做,七律喝酒,诗中写道:杨远不怕喝酒难,喝了一碗又一碗,喝了不够再去拿呀,喝成个膘子就算完,就算完……算完就算完。” 
 
 
 
  
 ~第九十二章 帮牛玉文重振旗鼓~
 
  胡四看了一下手表,略一迟疑,抓起酒杯喝了一口,对林武说:“你也别喝了,给蝴蝶安排车去吧。”
  林武说,菜还没上齐呢,那不是浪费?胡四说,浪费又不是浪费你的,你操的什么心?赶快去吧。
  我以为胡四是想让林武先走,他有话要对我说,就催促林武:“走吧,喝酒有的是机会。”
  林武刚站起来,胡四就夹起了他的包:“蝴蝶,我也要走了,回家过生日,时间还来得及,走了。”
  我一时很落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你们都走了,我自己在这里喝?好,都走吧,我自己坐会儿。”
  胡四低着头想了一阵,抬头看着我说:“别难受,在社会上混,出点事情难免,为难的话,钱我先给你垫上。”
  我摇摇头:“不用,明天我跟林武过去交接车的时候,把钱给你带过去。”
  “好吧,那我走了,”胡四拉了拉林武,“走吧,以后你就是蝴蝶的人了,呵呵。”
  “四哥,”我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声谢谢,然后走过去用力抱了抱他,“生日快乐。”
  “别说见外的话,”胡四推开我,拍了拍我的胳膊,“在我还能帮上你的时候,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真他妈黏糊,说走又不走,”林武站在门口嘟囔道,“要不我先走了啊。”
  “好,我们走了。”胡四往后推了我一把,转身出门。
  天已经擦黑了,房间里开了灯,灯光是那种带些兰色的橘黄,映得房间里很暧昧。我把两只胳膊支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腮,目光呆滞地瞅墙上的一幅油画。画上是一座宁静的山村,一个肩扛农具的老农牵着一头牛走在乡间小路上,后面是晨曦中的村庄,炊烟袅袅,整个画面是那种明快的蛋黄色。这样的景色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我的童年整个徜徉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些遥远的记忆跟这幅画一样,也是这种淡淡的黄色,只是比画面朦胧了一些。我似乎能够闻到画面里飘出的气息,那里面有一丝青草的香味,还有一丝牛粪的臊气,炊烟的气息是那么的浓烈,是烧麦秸的味道,这些气息搀杂在一起,很容易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吃晚饭的情景。傍晚的时候,我一般会在大街上跟一帮伙伴疯跑,我爹或者周阿姨就会站在胡同口的那块大石头上,扯着嗓子喊,大远,来家吃饭喽,不吃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啦——声音传得又高又远,仿佛整个村子都能听见。有时候我弟弟也跟着喊,大远,凉了,不好吃啦……不知不觉地,口水就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我歪着嘴巴吸了两下,将口水吸回去一些,剩下的就任由他往脖子里面淌。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有吃饭了。我拿起筷子将眼前的锅烧鸭从中间戳开了,里面橙黄一片,就像阳光一样。我丢了筷子,抓起来一阵乱咬,我的牙齿在嚼着,可是嘴巴里没有一点儿唾液,感觉是在咀嚼一口腐烂的树皮。我不吐,依旧嚼,像开动着的磨床一样,执著而又蛮横……夜色就这样在不经意之间降临了,我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了几颗雀斑似的星星,我没有看见月亮,可是我能够感受到月光。呆坐了一阵,我拨通了金高的电话。
  金高好象是在家里看电视,嘈杂的声音里有动画片的对话,声音尖利又古怪。
  金高在那边喂喂着,我就吃吃地笑:“你他妈多大了?怎么整天看动画片?”
  金高不承认:“这哪儿是动画片?武打的,你没听见少林和尚哇哇的叫嘛,跟道士们战上了。”
  我不想跟他争论这个,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还没呢,一会儿下楼吃几个肉串拉倒。
  “来我这里吃吧,我在观海楼,跟胡四谈事儿,他走了,现在就我自己。”
  “奢侈啊,荒淫啊,真他妈不过日子啊……”金高嘟囔道,“提前过上大款生活了啊,扯淡啊。”
  “老子本来就是大款,”我催促道,“快过来,吃饭是一方面,我有重要任务让你去完成。”
  “真不想动弹……有任务在电话里安排不行吗?”金高打着哈欠说。
  “别那么懒,权当出门锻炼锻炼身体,没发现你已经开始发胖了吗?赶紧往这跑,我还在原来那个房间。”
  挂了电话,我让服务员进来把桌子收拾了一下,顺便让他上扎啤,瓶装的太热了。服务员纳闷道,不热啊,别的客人都嫌凉呢。我说,一会儿来一个朋友,这个朋友这两天便秘,得想办法把他捣鼓拉了。服务员说,大哥真幽默,没听说扎啤还治便秘的。我说,你说什么治便秘?要不等他来了,你操他个腚眼儿,给他把下水道疏通疏通?服务员乜我一眼,神色慌张地走了,我估计他以为我喝醉了。百无聊赖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月光如泻,满地都是水银。
  不长时间,金高就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你是越来越潇洒了,吃饭都吃到高档场所来了。”
  我拉他坐下,讪笑道:“与时俱进啊这叫,社会在发展,咱们的肚子也得跟上时代的脚步不是?”
  金高把手在眼前一拂,板着脸说:“别闹了,找我来干什么?”
  我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末了说:“我是折腾完了,下一步该你了。”
  “我操,这么乱?”金高皱着眉头点了一根烟,“长法这小子怎么这么办事儿?他就不能亲自去嘛。”
  “别怨他了,已经这样了,”我说,“长法走了,他想让你去帮他照应一下他那帮兄弟。”
  “怎么照应?”金高有些不悦。
  “他那里有个叫虾米的,我让他明天给我打电话,到时候你跟他谈。”
  “给不给工钱?”金高不屑地矜了矜鼻子,“这年头可没有白干活的啊。”
  服务员送来了扎啤,我让他出去,递给金高一扎,用我的杯子跟他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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