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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一封电报,很难提出引渡罪犯的要求。所以,法国政府特委派熟悉吕班的艾贝尔秘密潜入日本,并决定如果认出此就是吕班,马上采取适当的措施。艾贝尔在写这封信的同时离开了法国,我想这几天可能抵达日本。“
警视厅总监和波越警长一时不知所措。黄金假面人不仅仅是罕世怪盗,而且还是西洋一大瞒天过海的混世魔王。
“我可以走了吧?”卢杰尔大使不耐烦了,看了看面前三个日本人的脸色,用法语问。
“对不起,伯爵阁下。也许您已经有所察觉,我们是警察。被杀的男人据说是个有名的大盗。不管怎么说,这里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必须查明被害者的身份。尽管知道要打扰您,不过,还是有二、三个问题必须向阁下问明白。请您在屋里再稍候片刻。”
小五郎用法语毕恭毕敬地作了回答。
“刚才,这个男人手指着我,说了些什么?”见小五郎会讲法语,大使用一种沉着的语气问。
刹那间,小五郎犹豫了。他心一狠,捅破了最后的一层纸。
“他说,阁下您就是著名侠盗阿尔赛恩·吕班。”
卢杰尔伯爵听完这话并不惊愕,只是用两眼直勾勾盯着小五郎。小五郎拚命挤出微笑,也用锐利的目光回敬着对方。
几秒钟的沉默。
“哈哈哈哈……说我!……全权大使卢杰尔伯爵是吕班?你信他的话?”伯爵一脸阴险的微笑。
“假如我说我信,阁下您又怎么样?”小五郎咬牙切齿,“铁证如山,只要能说明问题即使阁下是大使,我也不能不怀疑。”
“铁证?说业听听!”大使依然不动声色。
“第一,黄金假面人几乎不开口说话。实在不得习惯于才说几句简单的话,发音非常不清楚,根本不象日本人。这说明他是外国人。第二,他头戴金色面具,正好掩盖了他那让人一目了然的外国人长相!”
“往下说呀。”
“黄金假面人专门盯着日本绝无仅有的古代艺术品下手。如果是普通盗贼,根本无法脱手销赃。除非象吕班,有他私人的博物馆。”
“那又怎么样?”
“如果说大鸟不二子为何爱上了恐怖的黄金假面人,答案只有一个,因为她爱上的是吕班。她那样气质高雅的名门闺秀,如果要和盗窃案贼谈情说爱,对象只能是全世界仅有的一个人,他就是吕班。这家伙身上,有一种足以使任何女人为之神魂颠倒的魔力!”
“哦?吕班真要听见你这话,这一会感到不胜荣幸。不过,这此与我卢杰尔有何相干!”
“鹫尾侯爵府上的如来佛像偷梁换柱地变成了赝品。上面刻有A.L的记号。日本人的姓名没有一个是L开头的。不是阿尔赛恩·吕班,又是谁?不光是缩写名字正好吻合,在犯罪现场做案后留名的强盗,除了吕班,还有谁?吕班用偷梁换柱之法盗走欧洲各国博物馆的珍宝,每次都留下了自己的缩写名字,这不乏先例!”
“……”
“还有,拜访过鹫尾侯爵府上的外国人,只有阁下您,别无他人。当时我就已经略有察觉,已经意识到吕班就是卢杰尔大使。”
“哈哈哈哈……真开心。我是世界上大名鼎鼎的侠盗阿尔赛恩·吕班?那么,有何证据?有何事实而不是胡思乱想的根据?”
“有浦濑七郎的证词!”
“那家伙是个疯子!”
“有艾贝尔的调查材料!”
“什么?艾贝尔?”伯爵开始紧张了。脸色陡然一变。
“您还忘记犹新吧?就是您的死对头,从前的副手艾贝尔警冖。他调查了卢杰尔伯爵的身世下落。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贵国总统这了将阁下您逮捕法办,特委派艾贝尔前来日本。阁下您已经失去了贵国政府对您信任。”
伯爵穷途末路了。他无言以对。然而,他并没有丝毫慌乱。他毕竟久经沙场,老谋深算。此刻不但方寸不乱,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你这日本大名鼎鼎的侦探小五郎,干得真漂亮!佩服佩服!我阿尔赛恩·吕班对你的高明手段终生难忘。”
“那么说,您自己也招认啦?”
巨人和怪人的身份地位此时此刻巳平等了。
隐身妖术
日本著名侦探和法国侠盗之间进了一场唇枪舌战。愣在一旁的日本警视厅总监和波越警长不懂法语,不知所云。两位不可一世的人物彼此对对方虽然深怀仇恨,却也有某些一脉相通之处。表面上,仿佛象两个故友重逢时亲昵地交谈。
“看来是我小看你们日本人了。我满以为映在那幢公寓窗户上的影子就是你小五郎,并坚信你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你来插一手,今天的事情决不会发生!”伯爵点燃一支香烟。紫色的烟雾袅袅上升。他妈象全然不知已经身陷绝境似地,口气轻松地说道。
“承蒙夸奖,我小五郎受之有愧。告诉你吧。那是福尔摩斯惯用的老方法。一尊蜡人像。反正现在你知道了也无可奈何。蜡人像被你打中,我就将它藏了起来。不过,说实在的,你的枪法可算领教了。不偏不差,正好击中蜡人像的心脏。幸好不是我这个真人,真让人寒毛倒立!”
小五郎一身西洋魔鬼打扮,在卢杰尔伯爵面前踱着步子,和颜悦色地说道。“不过,吕班先生,你也有被我嘲笑的时候。不可一世的吕班也有老昏了头的时候,因为你已经杀了人。杀死鹫尾府上的侍女也许是你的部下一人干的,可枪杀我的是你。幸好你大功没有告成。加上杀死浦濑七郎这一事实你无论有多大本事也休想抵赖!你已经欠了血渍!”
“浦濑七郎是日本人!”吕班傲然地说。
“老子曾经一次开枪打死过三个摩洛哥人!”吕班又接着说。
“畜牲!”小五郎义愤填膺。“你还有白人的种族偏见?实话给你说了吧。我小五郎并没把你当普通窃贼看待。日本过去也有过侠盗。我把你当做侠盗,是出于对你的几分敬意。不过,现在可这样认为了!这种敬意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对你这个梁上君子的唾弃和蔑视!”
“哼!你蔑视也罢,尊敬也罢,与我完全无关痛痒!”
“什么?阿尔赛恩·吕班原来是你这种混帐小人?这令我大失所望。你让部下浦濑七郎扮成黄金假面人,让人们觉得他是怪盗,然后再一枪将他置于死地。不是这样的吗?
只不过你瞄得不太准,一枪并没能马上将他打死。你这老昏了头的浑蛋。不是你自己无意中留下了活口,以致于暴露了你的真面目的吗?“
“哼……老没老昏头,下这种结论,我看为时太早了点!”吕班嘴里吐着烟圈,还直嘴硬。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瞧这个!举起手来!”吕班身子一纵跳到黑色檀木大钟前,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小五郎等三人。
面对吕班态度的陡变,连小五郎也为之惊呆了。警视厅总监和波越警长即便身上藏有武器,也来不及掏出来,只得避开枪口一步不往后退。
“再动!我可就开枪啦!哈哈哈哈……让你们瞧瞧我吕班是不是老昏头了!老子还没蠢到栽在日本警官手里的地步!”
然而,这显赫一时目空一切的凶贼没有注意到他身后。即使他往后看,也绝对不会留心大钟里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色檀木大钟的盖子一下打开,一个人从里面突然跳了出来。
他一把扭住吕班握枪的手腕。
“哈哈哈……你这蠢货!叫你栽倒在法国警官手上!”这个男人飞快地用法语喊道。
吕班似曾记得这熟悉的声音。他惊愕地猛一回头,看见了一张和他几乎一样的法国人的脸。
“啊!是你小子,艾贝尔!”
“不错,曾是您部下的艾贝尔!没忘记吧?我还记忆犹新哪!小五郎君,这家伙正是吕班!”
“哦?那么说,你是和那封信同时到日本的?”
“是的。一上岸就赶到这儿来了。正巧赶上宴会。”
“艾贝尔,你有权逮捕总统特别任命的全权大使吗?”吕班冲着昔日的部下大声咆哮道。
“正是总统阁下的命令!我连检查院签发的逮捕令一齐带来了。放规矩点!”
吕班被缴去了枪械。波越警长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这个罕世凶贼。
怪贼黔驴技穷、进退维谷了。他腹背受敌,而且个个都是万夫莫敌的勇士。警视厅总监另当别论,在场的小五郎、波越警长和艾贝尔三人,不论哪位都是擒拿高手,吕班哪里找得到逃走的机会。再说,要逃也只有唯一的一处出口。门外,警视厅出类拔萃的几十名警官正张网以待。怪贼即便是魔术师也难以逃出重围。
难道,这不分国界行窃的凶贼阿尔赛恩·吕班当真命运就此告终、彻底栽倒在东洋异国人的手里了?
“哼!满沉得住气嘛!有什么可悲伤的?难道对老子栽跟头表示同情?哈哈哈……
杞人忧天。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可没答应过俯首就擒!“
好一个目中无人的怪盗!死到临头了,吕班不但毫无惧色,还哈哈大笑。怪物!难以捉摸的魔鬼。
“废话!逮捕你还必须征得你的同意?吕班,你巳落入了我们手中。如果不发生天地巨变、不出现奇迹,你的行窃生涯就算到此结束!”艾贝尔不无感慨。
“奇迹?哼哼!那么如果奇迹发生了又怎么说?”
“哦?就凭你小子?就想创造奇迹?”
“算你不幸言中。”
“什么?”
“我说要凭自己的力量创造点奇迹给你们这些蠢猪瞧瞧!”吕班自信地讪笑道。
等候在门外的刑警见屋里的人半天不出来,开始产生怀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一听,刚才还听得见的说话声突然听不见了。屋里鸦雀无声。奇怪!
“警长!警长!”
“总监大人!”
刑警们大声喊道。门敲得嘭嘭直响,里面还是不见有人回答。
“不好!快把门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