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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会长,请问您对李宽莲在赛后所做的发言有什么看法?”
“很显然,李先生可能因为今天的比赛过于激烈导致用脑过度,所以才会发出这样有失偏颇的言论。
作为棋手;我很了解李先生心中的想法,因为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的能力便被人打于马下,不服气是在所难免的。
但同样,我也很清楚,在棋盘上,一位棋手能不能发挥出他的才能是他自己的事,他的对手并没有支持他的义务。
一局棋是由布局,中盘,官子所构成的一个整体,精彩的棋局是两位棋手思想交锋之下的结果,失去哪一个方面都不会成为名局。
王子明序盘实力的强大毋庸置疑,这一点想必诸位从这几天的比赛当中都可以看到,李先生想必也不会否认。
那么,在一对一的正式比赛中王子明为什么要故意舍弃所长而照顾对手?难道说要他将对手视为学生悉心教诲吗?恐怕就是他有这个心。李先生也不会接受这个情吧。
我记得李先生在比赛的第一天曾经说过:‘棋手的世界是实力的世界’,这一句话我也很有同感,所以,如果李先生想要证明自己中后盘的实力强过他人的话,那么,就请在再加些努力,不要在序盘就倒在别人脚下。相信王子明也很想见识一下他的真实实力吧。”
面对众多记者的话筒,管平侃侃而谈,神采飞扬之处到似取得三连胜的人便是他本人一样。
不过管平说这番话的时候王子明并不在场,那时他正在和田永仁,陈院长,华院长,李家姐妹等人在对局室里进行复盘研究:不仅两位小姑娘,三位职业高手对这盘棋右下角的变化也是十分感兴趣。
“王大哥,管平正在外边替你吹牛呢。”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屋里的讨论已经告一段落,孙敏开口说道。
“哦,他是怎么吹的呢?”王子明问道。
“还能怎么吹,不就是说你厉害,怎么一下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李宽莲打趴下了。”孙敏说道。
“这个管平,还真是会找事。”王子明不满地说道,李宽莲实力远不及他当然是事实,但要说没费一点力气那就是胡说八道了。近职业七段的实力岂是泛泛,要知道全球在册的职业棋手到不了两千,七段以上的超不过三百,要是把那些上了年纪已经是半隐半退棋手排除的话那这个数字还要进一步缩水,能够达到这种高度的棋手哪一个是会是好对付的?
“这倒也不能全怪管平,要不是李宽莲说的那些话他也没机会说这些。”孙敏虽说也不大喜欢那种好大喜功的作风,但今天管平的发言还是很让她开心的。
“李宽莲说什么了?”李紫芸插口问道。
“他就是说这几盘棋在序盘上不小心中了王大哥的圈套,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只要进入中盘,以他的实力一定能赢。”所谓人嘴两张皮,越说越出奇。不清楚孙敏的这几句话到底是第几版,但显然已经和李宽莲当时的发言有了很大区别。
“哈!这个韩国人,还讲不讲道理,什么叫不小心中了圈套!前两盘也就罢了,可今天这盘棋理他自己下的套,却没成想到没套着别人反而套着了自己,难道说只许他套别人就不许别人套他吗?这不是明摆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当他是谁呀!”李紫芸立刻叫上了。
“好啦,小妹。你那么激动干嘛?他怎么认为是他自己的事,只要他赢不了王大哥就算吹破天来也没用。”李紫茵拉了一把妹妹劝道。
“紫茵说得好,说一千道一万,棋手是靠成绩说话的。光是吹牛说大话,输了就怪东怨西只能让人笑话。”田永仁说道。
“小王,你明天打算怎么做?”华子良微笑着问道,到他这个年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话没听过,李宽莲的话根本他就没放在心上。
“既然他觉得输的不服气那就给他个机会好了。”王子明淡淡地一笑说道。
“什么?!王大哥,您该不会是想故意放水吧!”几个年轻人听了不由得齐声叫了起来。
“呵呵,怎么可能,或许我这个人很不在意输赢,但要让我故意做假是绝不可能的。”王子明答道。
“那你怎么说要给他个机会?”孙敏不放心地问道。
“给他个机会只是说给他个发挥中盘力量的机会,又不是说要送一盘给他,我这个人还没大方到那种程度,这次比赛总费用就这么多,每多下一盘到时候我拿到的就少一点,你说是不是?”王子明开起了玩笑。
“别开玩笑啦,说正经事呢!那你打算怎么给他机会?”李紫芸伸手拍了王子明一下说道,她对这个王大哥有事总不说明白很不满意。
“很简单,明天我会尽量使用简单的布局,假如李宽莲不求变的话我也不会求变,这样到了中盘他应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如果他要求变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满足他的愿望了。”
“王大哥,听说李宽莲的中盘战斗力很强的,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孙敏有点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他的拳头很硬,但我的拳头也不软。”王子明轻轻一笑,自信的表情让所有人地都有了信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二路跳
夜半日过得很快,刚到中午,北京棋院已是人满为患,大量棋迷的涌入不仅让孙敏大吃一惊,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段强也连呼壮观。
今天是这次十番棋战的第四局,因为王子明出人意料的表现,李宽莲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王子明只需再胜一局,本次棋战便要结束。
由于新闻记者们的努力,韩国棋手赛前赛后的言论行为早已为大众所知,即使没有这些无冕之王的添油加醋,那些早将本次比赛视为中韩两国业余棋界荣誉之争的棋迷们已经忿慨之极,何况做记者的有几个不喜欢在稿件中卖弄文笔,展现一下独特视点?一番炒作之下更是将两国业余棋手之间的交锋提高到了爱国主义高度。
棋迷们也许没有能力在比赛场上建功立业,为国争光,但摇旗呐喊总还是做得到的。
在此背景之下,大量棋迷的到来也就不足为奇:北京是拥有一千五百多万人口的大都市,哪怕会下棋的只占百分之十也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
面对如此众多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比赛的棋迷着实让陈院长,华院长急了一阵,好在棋院经常搞大型比赛,会场还是有的,马上吩咐工作人员打扫干净摆好座椅,并将一人多高的大型挂盘搬过去摆好,这才把乱糟糟的局面平定下来。
一点钟,比赛准时开始,例行的礼节过后,王子明落下了第一子。
对角小目。这就是王子明对李宽莲昨晚发言的回应。
布局可以分为平型形和对角型两种,区别就在于平型布局占据的是相邻的两角,而对角型则是斜对的两角。
从布局常识上来看,相邻的两角只需一手棋就可以连片,比较容易形成大模样,象中国流,宇宙流就是这种布局类型的代表。
对角布局则因为对方占角棋子的限制,不易走出大模样。很容易就会形成相互打散,几块棋激烈对攻的场面,我国古代的座子制,实际上就是对角星布局。
王子明执黑特意走成对角布局,说明已经他准备在这局棋中大打散手。
李宽莲也以对角小目相抗衡,对他而言,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相向小目。先挂者有利,黑棋小飞挂左上角。白棋稳健地用秀策尖应对,通过前三盘棋地总结李宽莲已经得出结论:在布局阶段宁肯走得缓些也不能为求效率而走太薄弱,否则一旦让对方抓住机会就难以翻身了。
对方稳,王子明也稳,他今天序盘的策略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已动,守右上无忧角。黑棋完全是按“先角后边再中间”的正统布局理论走棋。
白棋高挂左下,黑棋一间低夹,这里是不能使用托退定式的,否则白棋占到左边拆兼夹的绝好点后棋子效率太高。
白棋二路跳下,这是很常见的一招,这一手彻底分开了黑棋边,角的联系,李宽莲的求战之心跃然盘上。
略思片刻,王子明在下边飞起。这并不是唯一的下法,但却是正面迎战的姿态:拆二虽然也是定式招法之一,但白棋从上边一间夹反夹,待黑棋跳起后就可以从二路托过,当然一样也是一盘棋,但这几题白子已经难以攻击了。对有意求战的他并不是最佳选择。
现在黑棋飞起,因下一手的飞封是绝好点,白棋不能被封锁在角地,只有先行小尖出头,有此交换之后白棋棋形变重,很后就没那么容易腾挪了。
白棋已经出头,黑棋必须要处理上边,考虑了两分钟之后,王子明再一次四路小飞。
“咦,怎么不是拆二?”李紫芸奇怪地说道,虽然二路跳的手法并不常见,但也是定式大辞典中的一型,相关的变化她还是记得不少的。
“也许是因为上边挂角一子已经在三路,黑棋不想这里也下在低位吧。”李紫茵试着从棋理上解释。
“可这样一来白棋以后的打入不就变得很严厉了吗?两边的间距太大,以后黑棋无论怎么补都有薄弱的感觉,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拆在三路不就得了。虽然位置低了些,但安全性就好了很多。”李紫芸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这我就看不明白了。田老师,您说呢?”李紫茵解答不了妹妹的疑问,转而问向田永仁。
“我的直感也是拆二,理由和紫芸的一样,不过王子明这么走想必也是有道理的,也许他就是想给对方一个攻击的机会吧。”田永仁缓缓地说道,在围棋当中,看似平静的局面背后往往蕴藏着巨大的危险,虽然到现在为止地变化在定式书中都有记载,但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多长时间呢?
李宽莲在下边小飞紧逼,这里和上边的拆边两两见合,黑棋既然走了上边,那白棋自己就要抢下边了。
黑棋靠压,白棋扳,黑棋上长,白棋在角上飞跨,这是一步相当漂亮